對上鬱棠的目光，陳暮雨漂亮的眼眸裡滿是笑意，她對鬱棠揚了揚酒瓶。
下一秒，陳暮雨拿著酒瓶走了過來，她盈盈地站在鬱棠麵前。
“對了，我可以站在這裡看風景嗎？”
“當然，不過你是C大的學生，怎麼會在S大？”
“我來看風景啊，C大校園裡的那條河的上遊，時不時有小化工廠排汙，雖然明麵上看不出來，但我知道，還是S大的水更好。”
“學校裡貼滿了你的大字/報，你怎麼有心情看風景？你不想想辦法為自己解釋麼？”
“你知道根除謠言的最好辦法麼？”
“澄清事實？”陳暮雨仰頭喝了一口酒。
“不對，那就是用更令人震驚的事實，去吸引人們的目光。”
“果然和賀遲說的一樣，你是個很不一樣的人，”陳暮雨愣了半晌，她笑著說。
見鬱棠沒說話，陳暮雨問:“你不好奇賀遲怎麼形容你麼？”
“聰明美豔，舉世無雙？”
陳暮雨笑了兩聲，她趴在欄杆上，歪著頭看鬱棠，說:“你知道怎麼區分我和我姐姐嗎？”
鬱棠輕輕搖頭。
“我愛喝酒，可姐姐滴酒不沾……我的鎖骨上有紋身，而姐姐身上沒有……我還是更喜歡喝果酒，其他的酒多多少少都入口苦澀。”
鬱棠忽地記起愛在酒杯裡放可樂佯裝喝酒的宋拂衣，如果她在這裡，大概會笑話她，堂堂hunter的偵探，竟然會被人陷害落到這樣的地步。
儘管和宋拂衣生著不同的臉，可此刻陳暮雨身上的氣質總讓鬱棠不禁聯想到宋拂衣。
她們都頹靡而瘋狂，是愛孤注一擲的人。
打量著陳暮雨，鬱棠發現她腳邊不知何時躺著一個鑰匙扣。
俯身拾起鑰匙扣，鑰匙扣是由情侶的合照製成，隻是，女生的臉被徹底刮花，而男生的臉，她見過，正是許芳辰。
鬱棠臉上的表情倏地僵住，從女生鎖骨上的紋身，她認出這女生是陳暮雨，隻是，許芳辰是陳朝雲的男朋友，陳暮雨怎麼有和許芳辰的合照？
“你發現我的秘密了……”陳暮雨仰頭又喝了一口酒，她從鬱棠手裡拿過鑰匙扣，凝視著它，“可惜果酒不容易醉人，我曾背叛我的姐姐，和我姐的男朋友在一起過……後來姐姐知道了……她原諒了我……”
陳暮雨說這話時，她的臉龐上全是悲哀自嘲的神情。
妹妹送了姐姐一片青青綠草原，姐姐原諒了妹妹和自己的男朋友？鬱棠暗暗吃驚，這兩姐妹間的愛恨糾纏，都足夠寫一部狗血生活劇了。
鬱棠愣了愣，她的直覺告訴她，或許這件事並不如表麵那樣簡單。
“你為何告訴我這樣隱秘的事？不怕我廣而告之麼？”
“你不會，何況你如今的名聲比我的還要差。”
儘管身陷困境，聽到這話，鬱棠仍哭笑不得，她轉頭看陳暮雨，卻見陳暮雨的臉上滿是悲憫。
“我看起來很可憐麼？”
“正是因為你看起來不可憐，因此我覺得你更可憐了。”
鬱棠默然地看著遠處的黑天鵝。
“我知道姐姐其實很討厭我，我哪怕做了再多事，都無法補償她……”
陳暮雨說話時，鎖骨上的紋身跳動著，在這城市的燈紅酒綠中，這隻鬼臉天蛾似乎下一秒就要脫離血肉，躍然於鎖骨之上。
鬼臉天蛾，正如其名，在這種蛾身上，有酷似骷髏頭的圖案，這種鬼臉天蛾，常常與死亡等詞聯係在一起，很少有人會在身上紋這樣的紋身。
鬱棠不合時宜地想起，在聯邦的某個時代，刺青是罪犯的象征。
兩人沒有再說話，回宿舍的路上，包裡的手機忽然振動，鬱棠拿起手機，是謝蘭因打來的電話。
那晚她說出假賬之事後，謝蘭因便再無動作，如今謝蘭因主動聯係她，難不成是終於想好該怎麼對付她了麼？
“鬱棠……”
奇怪的是，謝蘭因並沒說旁的話，隻是喊她的名字。
鬱棠沒有掛斷電話，兩人隻是這般沉默地僵持著。
一個穿著連帽黑色衛衣的男生走過來，他戴著口罩和墨鏡，手裡抱著好幾本書書。
男生撞上她，手裡的書散落一地。
“不好意思……”
鬱棠被撞得肩膀生疼，不由地輕呼一聲。
男生連忙向她道歉，鬱棠擺擺手，蹲下來一隻手舉著手機，一隻手幫他撿書。
男生忽地抬頭，沉聲問她:“你是鬱棠麼？”
鬱棠滿頭霧水，正要說話，卻瞥見他手背上的紅色骷髏頭和書本裡隱約的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