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橋二樓是員工宿舍, 也是他們幾個人的私人空間,從不對外開放,也從未有外人上來過, 所以對於劉琳琳擅自闖入的行為, 紅啵啵無論如何也無法忍受,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感覺自己的領地遭到了侵犯。
劉琳琳不知所措, 一雙水靈靈的鹿眼中浮現出了驚慌與錯愕, 顫聲解釋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大門沒關, 樓下又沒有人, 所以、所以我就上來了。”說完, 她又立即跟大家鞠躬倒歉,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的嗓音很柔弱,語氣中又帶著點委屈和倉皇。
紅啵啵完全不吃她這一套:“誰知道你站在樓梯上偷聽多久了?”
劉琳琳用力搖頭,紅著臉焦急地否認:“我沒有!”
紅啵啵:“你沒個屁,就是故意的!不然你為什麼偏偏等到我們要投票的時候才出現?”
劉琳琳紅了眼圈,急切不已:“我真的沒有!”
像她這種清純好看的女孩一流淚,大部分人都會心軟。
加菲貓見狀趕忙勸了句:“算了算了,不知者無過,下次彆這樣就行了。”
劉琳琳吸了吸鼻子, 垂下了頭, 又輕輕地點了點頭。
在她點頭的同時,有兩滴眼淚從眼眶裡落了下來,滴在了地板上。
紅啵啵更來氣了:“你又裝什麼可憐?裝給誰看呢?”
劉琳琳也不說話, 低著頭小聲抽泣著,看起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陳知予歎了口氣,對劉琳琳說了句:“你先在樓下等一會兒吧,我們正開會呢。”
劉琳琳抬頭看向了陳知予,又看了看坐在她身邊的季疏白,欲言又止了幾次,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無聲地點了點頭,轉身下了樓。
等她的腳步聲徹底消失之後,陳知予才開口,略帶無奈地對紅啵啵說道:“看看你剛才厲害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把人家劉琳琳吃了呢。”
紅啵啵不服氣:“她明明就是故意的,我還不能罵她了?”
陳知予:“有話你好好說呀,把她罵哭了,你有理也變沒理了。”
紅啵啵一下子就坐直了身體,盯著陳知予問:“所以你也覺得她剛才是在偷聽對吧?”
陳知予:“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吧。”劉琳琳出現的實在是太巧了,巧倒讓她不得不去懷疑。
紅啵啵斬釘截鐵:“她百分之百在偷聽,然後故意在投票之前出現,在你和小季麵前裝一波可憐,好讓你們同情她,給她投票。”
加菲貓沒忍住維護了劉琳琳一句:“你也不能太絕對,說不定真的是巧合,她剛好就在那個時候上來了。”
紅啵啵冷哼一聲,沒好氣:“那也太巧了吧?”
加菲貓無奈:“你也不能總是把人想的那麼壞呀。”
紅啵啵:“什麼叫我把她想的壞?她本來就壞!”
“行了,彆吵了。”陳知予打斷了兩人的爭執:“不管她剛才有沒有偷聽,都不影響咱們的投票,現在投票繼續。”隨後,她又重新說了一遍,“同意劉琳琳留下來的舉手。”
加菲貓將手舉了起來,紅啵啵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小王原本舉了一下手,但猶豫了一瞬,又把手放下了。
陳知予和季疏白都沒有舉手,紅啵啵更彆提了,她寧可把手剁了也不會舉手。
在場的五個人,隻有加菲貓一個人舉了手,結果已經很明確了:劉琳琳不能留在南橋。
加菲貓也不是一意孤行的人,他尊重大家夥的意思,所以沒再多說什麼,放下手,長歎了口氣。
小王安慰了句:“貓貓,我們都懂你的心情,也理解你為什麼想幫劉琳琳,她也確實是慘,我也挺可憐她,但小季剛才說得沒錯,她跟咱們不是一類人,不適合南橋,她要是加入進來,肯定會跟咱們格格不入,到時候咱們不舒服,她也不舒服。”
加菲貓回道:“我也沒想讓她加入我們,就是想幫幫她。剛好咱們酒吧最近比較忙,人手不夠,前幾天大家不是還說要招個服務員麼?不包吃住隻開工資,比較適合劉琳琳這種情況。”
紅啵啵“切”了一聲:“你從哪方麵看出來她適合了?我怎麼覺得哪方麵她都不適合?”
加菲貓:“你看人就是有偏見,以前你還說小季白蓮花呢。”
忽然被cue到的季疏白:“……”
紅啵啵:“他的蓮和劉琳琳的蓮不一樣,他隻對咱們老板娘蓮,是精準狙擊,禍害不到咱們身上,劉琳琳那是無差彆掃射,能一樣麼?”
小王接道:“這回我站小紅,她說的沒錯,一個是對症下藥,一個是廣泛撒網,性質不同。”
紅啵啵:“對!性質不同!”
陳知予扭臉瞧著季疏白,眉頭一挑,語氣幽幽:“是這樣麼?”
季疏白呼吸一窒,扭頭看著陳知予,神色真摯,語氣決然:“請姐姐相信我,我絕對沒有任何不臣之心,無論對姐姐還是對南橋,我都是真心的。”
其實陳知予並沒有覺得和尚弟弟像他們所說的那樣蓮裡蓮氣,隻不過是想逗他玩而已,而且他越是緊張兮兮,她就越是忍不住地想去捉弄他:“你怎麼證明呢?”
季疏白微微蹙起了眉頭,欲言又止多次,最終垂下了眼眸,低聲道:“我沒辦法證明。”他的聲音悶悶的,帶著點委屈,又帶著點困擾。
陳知予一看他這樣就心疼,剛想好好地哄哄他,但就在這時,季疏白又抬起了眼眸,信誓旦旦地看著陳知予:“但我可以像姐姐保證,我隻是想加入這個家,從沒想過破壞這個家。”
小紅:“……”
小王:“……”
加菲貓:“……”
好家夥,我他媽直接一個好家夥!
這也忒有蓮味了吧?
老板娘還能聞不出來?
陳知予隻覺得和尚弟弟簡直可愛極了,又天真又單純,立即哄道:“我當然知道,彆擔心,剛才是逗著你玩呢。”
小紅:“……”
小王:“……”
加菲貓:“……”
是的,她聞不出來。
又是一次完美的精準狙擊。
季疏白對另外三人的震驚目光視而不見,舒了口氣,乖乖巧巧地說道:“謝謝姐姐信任我。”
陳知予勾起了唇角,聲色溫柔地回道:“應該的。”
紅啵啵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打斷了這倆人的膩歪戲碼:“行了行了,適可而止吧!還有正事沒談完呢!”
陳知予一愣:“還有什麼事?”
紅啵啵反問:“今天周幾?”
陳知予:“周日。”
紅啵啵提醒:“周日大掃除你忘了!”
陳知予恍然大悟:“哦對對對,周日要大掃除。”
周日下午大掃除,是南橋的慣例,也算是條不成文的規矩。
大掃除的內容無非是掃地、拖地、擦桌子、擦玻璃以及掃廁所。
一樓的麵積大,掃地拖地特彆累,玻璃又不好擦,至於掃廁所……誰都不想去,所以相比之下,擦桌子是最輕鬆的活兒。
紅啵啵搶先舉起了手:“這周該我擦桌子了。”
小王不樂意了:“憑什麼該你擦桌子了?”
加菲貓:“就是,我記得上周就是你擦的桌子!這周該我了!”
小王:“放屁,該我了!”
小紅:“明明是該我了!”
緊接著,三人就“本周到底該誰擦桌子”這個問題開啟了新一輪的混戰。
季疏白又被這三人逗笑了,陳知予隻覺得丟人:真特麼是散裝的南橋!
長長地歎了口氣,她彎腰打開了茶幾左側的抽屜,從裡麵拿出來了一個木頭骰子。
這個骰子比一般骰子的體積要大出不少,並且隻有五麵,是她從網上定製的,專為大掃除時用。
陳知予用力地拍了拍茶幾,打斷了他們的爭吵:“不許吵了,老規矩,丟骰子定任務,丟到哪個是哪個,誰都不許反悔。”說完,她將骰子遞給了季疏白,“你先來。”
小紅當即提出了質疑:“憑什麼他先來?不應該是這周誰表現好誰先來麼?”
小王也提出了同樣的質疑:“我不希望南橋存在職場潛規則。”
加菲貓:“我們要公正公開公平的待遇。”
陳知予理直氣壯:“因為今天是他正式加入南橋的日子。”
行吧。
三人組終於閉了嘴。
陳知予對季疏白道:“丟吧。”
季疏白拿起骰子,輕輕一拋,“噔”的一聲落到了茶幾上,木頭骰子又在桌麵上滾了幾圈才停了下來,刻有“擦玻璃”這三個字的一麵朝上。
他今天的任務就是擦玻璃。
其實在季疏白沒來之前,五項任務四個人沒法均分,所以擦玻璃這項任務是集體勞動。
現在他來了,剛好一個人一項任務。
擦桌子沒被搶走,三人組皆舒了口氣。
下一個該誰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