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疏白一臉無奈地看著她,長歎一口氣:“為什麼要喝酒?”
陳知予沉默了,她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更不能告訴他事情的真相。
最終,她也長歎了口氣,回了句:“心煩,煩得睡不著。”
季疏白的神色緩和了下來,語氣也軟了,看著她詢問:“怎麼了?”
陳知予隨便找了個借口:“煩酒吧的事情。”
季疏白並未懷疑她:“酒吧怎麼了?”
他的語氣很是關切,陳知予感覺到了一股其前所未有的愧疚,根本沒勇氣直視他的眼睛,低著頭說道:“我想把那棟房子買下來,但是我沒有錢,就算我有錢,人家也不一定會賣給我。”
其實她也不算是完全欺騙他,這件事確實也是她心裡的一個結。
隻要房子不是自己的,物業隨時有權利選擇不再出租給他們。
當初哥哥開酒吧的時候,純是為了好玩,從未想過這件酒吧會變成他們兄妹倆最後的歸宿,所以也從未想過將這都棟房子買下來。
如果他想買的話,以陳家當初的權勢與財力,買這區區一棟房子絕對不是問題。
但是現在今非昔比,她既沒錢也沒權,想從一條商業街上買一棟房子,簡直比登天還難。
現在房租一次性最多隻能交一年的,如果明年物業不想續約了,他們就會麵臨被趕走的可能性。
雖說“吾心安處即是家”,隻要能和家人們在一起,哪都能變成家,但是……人可以搬走,南橋也可以搬走,回憶卻搬不走。
那棟房子裡,儲存了他們太多太多的回憶,尤其是有關哥哥的回憶。
小紅把哥哥當作神明,把那棟房子當作他留在人間的廟宇,他們幾個又何嘗不是呢?
所以她舍不得那棟房子,很擔心房子會被物業收走。
隻有買下這棟房子,才能解決問題,但是她沒那個本事將它買下來。
季疏白很快就明白了她在擔心什麼,雙手捧住了她的臉頰,溫聲安慰:“彆胡思亂想,南橋絕對不會被人搶走。”
陳知予抬眸看著他:“如果真的有人要搶我的南橋呢?”
季疏白:“那我就幫你把他趕走。”
陳知予有點被暖到了,越發覺得和尚弟弟可愛,笑著回道:“我先提前謝謝你。”
季疏白猶豫了一下,道:“說不定在未來的某一天,會有個人為了你把那條街買下來。”
陳知予被逗笑了:“哈哈哈,看來我得去找個霸總當老公才行。”
季疏白眉頭一挑:“你不相信我。”
陳知予點頭:“信信信,我最相信的就是你了。”既然是在做白日夢,那她沒有理由不陪著他做夢,於是又拿出來了自己的看家本領——侃大山:“那我不要一條街,隻要那棟房子就夠了,管理一條街太累了,耽誤我的時間,我還要當豪門貴婦呢,有那時間我還不如去逛逛街喝喝茶買買包。”
季疏白也被她逗笑了:“好,到時候讓你買個夠。”
陳知予不得不承認,做白日夢的感覺還挺不錯,笑著回道:“我等著那一天。”
季疏白又笑了一下,目光柔和地看著她:“現在還煩麼?”
其實陳知予煩的本不是這件事,但被他安慰了之後,卻也覺得好多了,甚至有了個大膽而絕妙的想法:任務是死的,但人是活的,貴婦隻要求她欺騙感情,又沒要求她在欺騙過感情後不能再去找他。
這麼好的弟弟,她為什麼不要?
大不了事成之後分他一百五十萬!
陳知予頓時有了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不煩了,一點也不煩了。”
季疏白舒了口氣:“可以去睡覺了麼?”
陳知予點頭,忽然又想到了什麼,眼巴巴地望著季疏白:“我能把那兩瓶酒撿回來麼?”都是小寶貝,一瓶她都舍不得扔,緊接著她又發了個誓,“我戒酒了,以後不會再多喝一口!”
季疏白語氣淡淡:“既然戒了,為什麼又要撿回來?”
陳知予麵不改色:“留個紀念。”
季疏白:“紀念什麼?”
陳知予:“紀念我戒酒了。”
季疏白:“……”
陳知予見狀扯住了他的衣角,嬌滴滴地撒了個嬌:“求你了~”
真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季疏白無奈地歎了口氣:“行,撿回來吧。”
終於把自己的小寶貝救回來了,陳知予開心得不行不行,立即去翻垃圾桶,把兩瓶酒撿了出來。
季疏白不容置疑地命令:“放回廚房。”
陳知予沒好氣:“我知道!”
歎了口氣,她灰溜溜地去了廚房,重新把兩瓶酒放回了櫃子裡。
回來後,她對季疏白說了聲“晚安”,然後又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這回她沒再想那麼多,躺回被窩後沒過多久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是被敲門聲喊醒的。
是季疏白來喊她起床吃早飯。
雖然陳知予一點也不想離開溫暖的被窩,但她也不想讓和尚弟弟失望,於是強打起精神起了床,先去洗漱,然後去吃飯。
一走進餐廳她就被眼前的畫麵驚到了,早餐比她想象的豐富的多,有豆漿,有油條,有包子、有茶葉蛋還有雞蛋餅,擺了滿滿一大桌。
季疏白還沒開動,一直坐在桌邊等她。
陳知予一邊拉凳子一邊問:“全是你做的?”
季疏白實話實說:“下樓買的。”
陳知予用筷子夾了根油條:“今天怎麼下樓買飯了?”
在此之前,他從未下樓買過早餐,都是親自下廚給她做飯。
季疏白也拿起了筷子,漫不經心地回:“去超市買了把鎖。”
陳知予奇怪:“買鎖乾什麼?”說完這句話後,她忽然想到了什麼,立即扭頭看向了廚房。
在她放酒的那個櫥櫃的櫃門上,掛了一把明晃晃的大鎖。
硬了!
拳頭硬了!
這臭和尚多少是有點得寸進尺了吧?
“姐姐是不服氣麼?”季疏白的咬字輕緩,語調悠悠。
陳知予敢怒而不敢言,又一次地在心裡默念起了三百萬,連續念了不下十遍,才壓住脾氣,從牙縫裡擠出來了一個字:“服。”
她是真的服!
但也是真的想念她的小寶貝們,下次見麵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就應該趁早把它們喝完!
但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傷感地歎了口氣,她狠狠地咬了一口油條,一臉不服氣。
季疏白忍笑:“我一會兒要去加班,下午大掃除可能會晚點到。”
陳知予一怔:“周日還要加班?”
季疏白:“忽然有個會。”
“行吧。”陳知予又問,“你中午想吃什麼?”隻要她白天沒事,基本都會去給他送午飯。
季疏白乖乖巧巧地回道:“隻要是姐姐做的,我都喜歡吃。”
陳知予:“你這小嘴還挺甜。”
季疏白:“姐姐不喜歡麼?”
陳知予不得不承認,她很喜歡。
吃完早飯,季疏白去上班,陳知予今天沒去送他,在家打掃衛生,然後下樓買菜,回來做飯。
她做了一道紅燒肉,一道醋溜土豆絲,一道雞蛋炒西紅柿,又燉了一鍋排骨湯。
做好飯才十一點,時間還早,她先吃了午飯,然後才去給他送飯。
車開到他們公司樓下的時候才剛過十二點,季疏白還沒出現,她就坐在車裡等了一會兒,五分鐘後,一個人朝著她的五菱榮光走了過來,這個人卻不是季疏白,而是一個身穿正裝帶著黑框眼鏡的年輕男人。
走到車旁後,他微微彎腰,伸手敲了敲副駕駛的車窗。
陳知予把副駕駛的車窗降了下來:“有事麼?”
男人回道:“我是季z、z、”嘴都已經撅起來了,他及時懸崖勒馬,將冒到了嘴邊的話改成了,“疏白的同事,他還在開會,我替他來拿飯。”
“哦。”陳知予並未懷疑,將保溫飯盒遞給了他,交代道,“裡麵有碗湯,你讓他打開的時候小心點,彆湯著了。”
男人笑著回:“好,放心吧,我一定圓滿完成任務!”
陳知予心想這男的說話還挺有意思,笑著回道:“謝謝你啦。”
男人:“應該的。”
隨後陳知予開著車去了酒吧,她到南橋的時候,三人組剛吃完飯,正聚在一起打鬥地主,玩得一個比一個不亦樂乎。
陳知予看他們閒著也是閒著,於是就提出了提前開始大掃除的要求,三人組拒絕,並向她提出了打麻將的邀請。
她沉思片刻,選擇加入。
不求上進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她總感覺還沒打幾把呢,時間竟然已經到了下午三點。
四個人趕緊把麻將收了起來,開始打掃衛生。
大掃除結束後,陳知予喊上了小王,和他一起把放在門口的那張圓形鐵藝玻璃桌搬了回來,重新放到了酒吧東側的落地窗前。
隨後她又去雜物間洗了條抹布,把這張落滿了灰塵的桌子好好地擦了擦。
在她擦桌子的時候,小王小紅和加菲貓上樓了,去擺弄他們仨合資買的健身自行車和跑步機。
仨人立誌要減肥,並且約定互相監督。
陳知予打保票,他們仨最多堅持倆星期,倆星期後,這兩樣東西八成會被掛在閒魚上。
擦完桌子後,陳知予拿來了賬本和庫存單,坐到了季疏白經常坐得那個位置上,開始對賬,順便確定一下下個月要進多少貨。
正對著帳呢,對麵忽然坐了一人。
她還以為是季疏白來了,頭也不抬地說了句:“來的還挺早。”
“是我。”
陳知予渾身一僵,抬頭一看,坐在她對麵的人竟然是傅雲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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