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我會,一直陪著你。”……(2 / 2)

栽進你掌心 張不一 11711 字 6個月前

那麼可愛的弟弟,她可舍不得他。

隨後陳知予將長弓掛在了馬鞍上,然而就在她準備翻身下馬的那一刻,小黑卻猛然揚起了前蹄,發出了一聲暴躁的嘶吼。

陳知予身手敏捷反應迅速,立即拉緊了馬韁,這才沒從馬上摔下來。

她與小黑心有靈犀,所以她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小黑的狂躁情緒,也感覺到了一股不可掌控的危險性,立即大聲喝道:“小黑!”

然而卻毫無效果,小黑的兩隻前蹄在空中用力地踢騰了幾下,又重重地落在了地上,下一秒,它就以一股勢不可擋的瘋癲狀態朝著休息區的方向跑了過去。

陳知予根本無法掌控它,一邊努力地收緊手中馬韁,一邊聲嘶力竭地衝著坐在休息區內的人群大喊:“躲開!快躲開!”

格桑一直跟她的在身後,看到這一幕後,她立即揮動馬韁,緊追陳知予而去,驚慌大喊:“師姐!跳馬!快跳馬!”

與馬接觸多年,她太了解馬的習性與狀態了,一看小黑現在的模樣她就明白了,小黑瘋了,或者說,精神失常。

精神失常的馬非常危險,暴躁易怒,六親不認,攻擊性極強,這時騎在它背上的人就會特彆危險,稍有不慎就會被甩下馬,更有甚者會被馬蹄踩踏成重傷或者致死。

見師姐遲遲不跳馬,格桑曲珍急得不行,追在她身後聲嘶力竭地喊道:“快跳馬!”

陳知予聽到了師妹的喊聲,但她卻不能跳馬。

因為她一旦從馬上跳了下去,那麼小黑的命運就會被移交給賽馬場。

他們對待一批瘋掉的馬,最溫柔的方式是用麻醉/槍/擊倒它,最不溫柔地方式是用獵/槍/擊斃它。

她不能放棄她的小黑,因為小黑一直在等她。

她也猜到了小黑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幅模樣:它在動物園裡待了太多年,或許精神狀態早已出現了問題,不然不會那麼渾渾噩噩,剛才的振奮與爆發也不是因為重獲新生,而是回光返照,是它對她最後陪伴與忠誠。

它把再見她一麵當成了使命,完成了最後的使命後,它的精神狀態就徹底崩潰了。

傅雲潭也察覺到了小黑的異樣,不停地朝著喊陳知予跳馬,聲嘶力竭,眼都急紅了,額頭和脖子上的青筋甚至已經凸了出來。

但陳知予隻想讓小黑平靜下來,可是小黑現在完全不受她的控製,無論她如何收韁如何嘶吼,小黑皆沒有任何反應。

它先撞到了傅雲潭,然後狂躁不已地衝進了人群中多的休息區,鐵蹄踩碎了木地板,撞翻了沙發與茶幾,撞裂了立在屋中的圓柱子,激起了人群一陣又一陣驚恐尖叫。

原本安逸祥和的休息區內瞬間亂成了一團糟,眾人開始四散奔逃。

陳知予努力地勒緊馬韁去控製小黑,然而卻徒勞無功。

小黑又一次地撞翻了一張茶幾後,再次仰起了前蹄,發出了一陣狂暴的嘶鳴。

陳知予早已精疲力儘,這次她直接被小黑從馬背上甩了下去,重重地摔在了小黑的馬蹄之下,渾身劇痛眼前發黑,久久不能起身。

隻要小黑的馬蹄砸下,她的腦袋就會開花。

就在這時,一個人忽然衝了過來,毫不猶豫地撲在了她的身上,用自己的身體作為盾牌,將她緊緊地護在了身下。

他的身上帶著一幅淡淡的香味。

熟悉,又好聞。

陳知予即便不看他的臉,也知道了他是誰。

季疏白。

那一刻她惶恐到了極點,伸出雙手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後腦,躺在地上聲嘶力竭地大喊:“小黑,不要!”

她這聲呐喊幾乎是發自靈魂,小黑感知到了什麼,巨大的馬身忽然一僵,本應徑直砸下的馬蹄忽然換了個方向,朝著另外一側落了下去。

脆弱的木地板瞬間被砸出來了兩個黑洞。

但小黑也隻是清醒了那麼一瞬而已,下一瞬,它就瘋癲不已地朝著另外一個方向狂奔而去。

陳知予長長地舒了口氣。

和季疏白一同從地上坐起來後,她一邊快速起身一邊詫異詢問:“你怎麼來了?”

季疏白也從地上站了起來,黑色的呢子大衣上占滿了木屑與灰塵,麵色鐵青地盯著她,幾乎咬牙切齒:“捉奸。”

陳知予:“……”

就他媽離譜!

但她現在壓根沒時間跟他解釋那麼多,匆忙尋找小黑的身影。

很快,她就看到了正在朝著賽道瘋狂奔馳的小黑,在小黑身前不遠處,站著一個身穿黑色賽馬服的小女孩。

小女孩穿著白色緊身褲,腳踩黑色長統靴,頭頂上還戴著一頂黑色的安全帽。

她才六七歲大的模樣。

陳知予的心頭一緊,她已經預感到了什麼。

這時,追來的格桑朝著她大喊了一聲:“師姐,小黑已經瘋了,放它走吧!”

陳知予的心臟開始抽搐,劇烈的疼痛從心口傳來。

她明白格桑的意思。

與其讓它渾渾噩噩的活著,或者死在他人的獵//槍下,不如讓她親手送走它,讓它以一種千裡馬該有的姿態死在賽場上。

陳知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內心的劇痛,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長弓,快步朝著場外跑了過去,拔出了那支插在地上的箭,拉弓搭箭,對準了小黑,嘶吼一聲:“小黑!”

這聲嘶吼,又是發自靈魂。

小黑聽到了召喚,在即將撞到那個小女孩的前一刻停下了奔馳,繼而轉身,朝著陳知予奔馳而來。

它的那雙眼睛再次變得漆黑明亮。

陳知予從它的眼神中讀出了感激與解脫。

它是一匹千裡馬,擁有世界上最桀驁不馴的靈魂,它向往著奔馳,向往著賽場,向往著自由。

但就是這樣一匹千裡馬,卻在動物園中被關了十年,今生再也無法上賽場。

死亡對它而言,才是最好的解脫。

陳知予紅了眼圈,雙手在止不住的發顫。

她遲遲無法放出這一箭。

小黑在即將衝到她麵前的時候,再次高高揚起了前蹄,她閉上了眼睛,對著迎麵而來的小黑,放出了這一箭。

長箭不偏不倚地刺入了小黑的心臟。

高頭大馬,轟然倒地,蕩起了陣陣塵灰。

陳知予睜開了眼睛,卻什麼都看不清,也什麼都聽不見,世界像是被摁下了暫停鍵。

在小黑離去的那一刻,她的靈魂也被割裂了,十八歲之前的那個陳家姑娘,徹底死了,跟隨著小黑一同,去了他們該去的地方。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轉身,麵無表情地看向了傅雲潭:“你滿意了?”她的語氣冰冷至極,帶著極大的恨意。

傅雲潭從未料想過會發生這種情況,呆若木雞地望著小黑的屍體,內心惶恐,又絕望。

他明白,十年前的那個陳家姑娘,再也回不來了。

後來,他不知所措地看著她,雙唇顫抖,欲言又止多次,最終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陳知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憤然扔下了手中的長弓,沒再多看他一眼,頭也不回地走向了季疏白。

到了他麵前後,她語氣平淡、言簡意賅地對他說了兩個字:“走吧。”

她沒有再去看小黑的屍體,因為那隻是一具軀殼而已,真正的小黑,已經以一匹千裡馬該有的姿態奔向了自由的長生天。

其實她很想哭,心頭難受的像是壓了一塊千斤巨石,但是卻哭不出來,一滴眼淚都留不出來。

她的情緒平靜到令自己都感到詫異。

季疏白垂眸看著她,輕歎了口氣,無奈又心疼地把這個混蛋攬入了懷中,一手抱著她的後腰,一手覆在了她的腦後,讓她的臉貼向自己的胸膛,柔聲道:“想哭就哭吧,沒人笑話你,你比誰都有資格哭。”頓了下語氣,他又以一種起誓的堅定口吻對她說道:“我會,一直陪著你。”

他的這句話就像是一劑猛藥,陳知予的情緒在瞬間決了堤,在心頭積壓了十年的委屈與心酸如火山爆發般噴湧而出。

她不由自主地抱緊了季疏白,開始在他懷中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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