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讓你失望了,我從回到彆館起就一直和傑在一起。”
白羽綾希靠在沙發上懶洋洋地開口:“我們能夠互相做不在場證明,相葉的事的確不是我們做的。”
男主演怎麼都沒料到會得到這麼個回答,他原以為在坐的四人都是因為沒有不在場證明才會被召集起來的,不想最有嫌疑的白羽綾希卻這麼清白。
“可你當中不是出去過一次嗎?誰知道你是不是在這時候下手的。”
他想都不想就駁斥了白羽綾希的話:“而且你該不會是為了逃避警方的調查,才故意找這個男人串供做偽證吧?”
目暮原本不知道白羽綾希與被害者有什麼仇怨,高木見狀立刻上前簡單地解釋了幾句。
娛樂圈那些恩怨聽著目暮腦仁疼。
他其實挺煩接手和娛樂圈有關的案子的,原本就令人頭疼的案件一旦牽扯到娛樂圈,最終總會變成在一堆圈內人都知道然而圈外人卻從未聽到過風聲的爆料中,整理錯綜複雜的關係網。
順便還能見識到那些素日光鮮亮麗的明星最真實的一麵。
目暮心裡歎氣,一邊希望“那邊”的人趕緊抵達,一邊還是儘職儘責地向白羽綾希進行慣例詢問。
“白羽小姐,請問是這樣的嗎?”
他都做好要見證女明星傲慢一麵的心理準備了,不想白羽綾希倒是十分配合。
“在下雨後我的確先回過一次彆館,但是發現傑和毛利先生都不在,所以又撐著傘出去找他們了。”
白羽綾希看了眼站在角落不吭聲的安室透。
視線隻在他身上逗留了短短數秒,很快又轉向目暮警部。
“不過當時隻遇到了傑和安室先生,安室先生說毛利先生在甜品屋,於是我們三個便先一起回到彆館。那之後我除了換衣服之外,其他的時間都和傑在一起。”
男主演忍不住嘟囔了句:“一口一個傑什麼的,叫得還真親密。”
白羽綾希聽見了也隻當沒聽見:“我外出找人的時候穿著戲服,不過上麵沒有任何血跡,這一點那邊的安室先生也能作證。”
“是這樣的嗎,安室君?”
安室透點頭:“的確是這樣沒錯,而且那件衣服是白色的製服,一旦沾到血跡很難在短時間內處理。”
相葉鈴臉上的傷口太過誇張,無論凶手使用什麼樣的凶器,想要完全避開沾上血跡比登天還難,除非當時凶手外麵還穿了雨衣之類的外套,不過這些東西目前警方還沒有找到。
“話又說起來,為什麼白羽小姐會請毛利君來這裡?”
這次白羽綾希沒有再立刻回答,她看了看其他人,一副有著難言之隱的樣子。
目暮會意,他找了個警員將導演與男主演帶到了其他房間,自己則是帶著高木繼續錄口供。
而毛利小五郎與安室透都沒有離開。
白羽綾希與毛利小五郎兩人簡單地向警方說了下恐嚇信的事,於是目暮警部也終於明白為什麼毛利小五郎這一次又會這麼巧合地出現在案發現場。
“所以白羽小姐是懷疑給你寄恐嚇信的人就是被害人?”
“我並不否認我的確有這樣的猜測,隻是我沒有任何證據,也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有這麼件事。”
麵對著這個一針見血的詢問,白羽綾希沒有再像在偵探事務所時那樣含糊其辭。
“好在這次拍攝的地點就在傑管理的神社,所以我和他商量了一下,決定在我拍攝期間,讓傑帶著毛利先生在附近轉轉,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彆的可疑人物。”
毛利小五郎向目暮警部確認的確有這件事。
高木全程都在做筆記,這會見目暮沒有說話便又問道:“順便問一句,兩位是什麼關係?”
邊上始終默不作聲、沉默得甚至有些反常的安室透聽到這個問題後心中一緊,下意識地就像開口岔開話題,然而白羽綾希卻已經給出了答案。
“隻是普通朋友罷了。”
她答得極為乾脆果斷,甚至隱隱有種要和夏油傑劃清關係的感覺。
目暮和毛利兩人看上去顯然不信,但想到女藝人——尤其是偶像出身的女藝人通常都會隱瞞自己戀愛的事情,倒也覺得她這個過於明顯的謊言有些合理。
沒有人直接對白羽綾希的回答提出異議,反倒是夏油傑露出一個有些受傷的表情。
“隻是普通朋友嗎?原來綾希你是這麼想的啊。”
白羽綾希知道他這是戲精上身,隻是現在這個時機與場合實在有些糟糕,無論夏油傑本意究竟是什麼,他這一表演無異都是坐實了那邊那些警察與偵探的猜想。
沒看見那個叫高木的年輕刑警已經露出八卦的表情了嗎?
“……現在隻是普通朋友。”
她平靜回應,像是在解釋給夏油傑聽,又好像是在解釋給那邊的警察與偵探聽一樣。
目暮等人究竟有沒有信她不知道,白羽綾希隻知道那邊的安室透在得到這個答案後表情微微鬆動,天青色的眼睛一順不順地望著她,像是在確認她這個“隻是普通朋友”的答案究竟是真是假。
白羽綾希立刻意識到夏油傑一反常態的抽風是為了什麼。
她不敢再去看安室透的表情,隻能向夏油傑低聲抗議:“你給我差不多點。”
“我這不是為了綾希你嘛。”
夏油傑聲音帶笑,然而眼神卻瞟向那邊正在盯他們看的安室透,他掃了眼對方被自己打傷的左臂,目光滿是挑釁,大有要再續剛才那一戰的意思。
冷不丁就撞進夏油傑視線中的安室透平靜回望,心中卻是思緒萬千。
安室透正琢磨著白羽綾希和夏油傑到底是什麼情況,屋外卻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原本負責在外麵搜查凶器的千葉從外麵匆匆走進,在目暮警部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目暮警部聞言立刻衝他點點頭:“讓他們進來吧,直接把他們帶到現場就行。”
一聽到目暮警部的這聲吩咐,白羽綾希與夏油傑立刻看向彼此。
即便他們都沒有聽見那個叫千葉的刑警具體說了什麼,卻也猜到這是什麼情況。
夏油傑也不再想之後要怎麼教訓安室透的事,他朝白羽綾希的方向稍稍彎了彎腰,一邊觀察著門口的情況,一邊同她說著悄悄話。
“看來這次來了不止一個人,不知道是不是熟人。”
白羽綾希有樣學樣跟著一起咬耳朵:“反正不可能是你的同期。”
夏油傑的那兩個同期一個此刻正在泰國出差,另一個常年不會離開高專,他想要在這裡辦同學見麵會肯定是不可能的:“而且當年也就派了我們三個一年生,這次頂多就是走個形式。”
反正這次的案件到底是怎麼回事上麵心裡都有數。
說到底五條悟會突然跑去泰國出差,也是因為這件事。
夏油傑一開始就沒想過來的人會是自己的同期,卻也好奇這次高專會派誰過來走這個過場,他仗著其他人都看不見咒靈,在白羽綾希無語的目光中放出了一個四級的小家夥,打算先去案發現場探探班。
不想四級的咒靈才走了一半,緊閉的移門又再度被人敲響,緊接著響起的是一個沉穩又富有磁性的男聲——
“請問警視廳的人在這裡嗎?”
白羽綾希與夏油傑眼睛一亮,齊刷刷地看向那個在得到目暮允許後開門進來的男人。
他穿著藍色的襯衣、頸間打了條花紋繁複的領帶,剪裁挺括的西裝套裝讓他看起來像個上班族,而他的頭發更是梳成了精英標準的三七分。
無論怎麼看都應該出現在寫字樓的社畜。
男人正要和目暮說些什麼,卻猛地看見坐在沙發上的兩位許多年不見的熟人,他頓時意識到那個殘存著複數殘穢的現場、以及走廊上那個四級咒靈是怎麼一回事。
“前輩、綾希,為什麼你們會……”
他想起夏油傑畢業那年與白羽綾希鬨的矛盾,這還是他頭一次見這對兄妹吵得那麼激烈,他當時幾乎就要以為他倆會老死不相往來,沒想到一晃也過去了九年。
再看看他倆現在親密的姿態,七海建人頓時明白了什麼。
他扶了一把眼鏡,宛若挖掘出真相的名偵探一般,用篤定的語氣說道——
“看來你們是終於和好了,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