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青年說:“許醫生,我還沒做自我介紹呢,我叫廖原,戴眼鏡那個是我的表弟,叫戴子豪。我侄子叫於小山,才十六歲。”
許菱雙說:“廖同誌,我這裡有一點藥膏,你今天先拿回去給於小山塗抹長的褥瘡地方吧。不管後麵能不能治好,但你們應該多給他按摩翻身,不能讓他的雙腿繼續萎縮了。”
“我會勸一勸他的父母的。”廖原說:“不過,他的父母也很可憐,家裡還有四五個孩子等著吃飯,所以沒人能管小山。”
許菱雙沒說什麼,過了一會兒,戴子豪推著輪椅出來了,於小山換了乾淨褲子坐在輪椅上,低著頭不敢看向這邊,他的父母跟在後麵,一臉木然。
戴子豪說:“屋子裡麵已經收拾乾淨了,門窗再通通風,就沒什麼味道了。”
“沒事的。”許菱雙說:“我去拿藥膏。”
她走到屋子裡,從空間裡麵拿出一罐藥膏,然後走出來把藥膏遞給廖原:“洗乾淨患處後擦乾,然後塗這個藥膏,最好能一天兩次。如果實在做不到,一天一次也可以。”
“是,我記下了,請問這個多少錢。”廖原收下藥膏。
許菱雙按照一貫的價格收了費,這幾個人就推著少年告辭了。
江凱走過去說:“許老師,你都不知道,剛才把我嚇了一跳,我吃葡萄吃的正高興呢,突然就聞到一股臭味。然後那個少年就哭了,他爸媽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坐那兒跟個木頭似的看著兒子。我覺得他們簡直恨不得兒子能就地消失,反正那個眼神看的我心裡一驚。”
“沒辦法了,家裡孩子那麼多,吃飯估計都成問題了,哪裡還有精力去管一個癱瘓的兒子?”許菱雙說:“所以說,沒事乾不要生那麼多小孩,養不起隻會害了所有人一輩子。”
江凱抓了抓腦袋:“所以,這就是許老師跟秦營長不生小孩的原因嗎?可是你們家又不缺錢,生幾個也養得起啊。”
許菱雙說:“我沒說不生小孩啊,我跟秦遠已經準備要小孩了。”
“真的?”江凱說:“看樣子,秦營長還是什麼都會趕在我們前頭嘛。”
沒兩天就到了中秋節,秦遠拎著大包小包回到家,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
許菱雙過去親了他一口,就把他往浴室趕:“快去洗澡!你從哪兒回來的?怎麼這麼臟?”
“出了一個任務,剛剛才回來。”秦遠笑著說:“五六天沒洗澡了,剛才回來前隨便洗了一個臉,就怕杠著你的小嘴巴。行了,我先洗澡換衣服,一會兒我們就去看中秋彙演。”
秦遠洗了澡走出來,餐桌上已經擺好了晚飯,涼拌黃瓜、木耳炒雞蛋和肉醬涼麵。
肉醬是用茄子丁一起炒的,足足下了半斤肉,還放了一些辣椒醬,聞起來香氣撲鼻。
不過許菱雙卻不在客廳,秦遠聽了聽動靜,去走廊上找到了她。
“洗好了?”許菱雙正在水池那裡洗葡萄,“你餓了就先吃,我馬上就進去了。”
“我跟你一起吃。”秦遠等她洗好葡萄,把盆子接過去,打開紗門跟她一起走進屋裡。
許菱雙給他開了一瓶啤酒,走過去捏了捏他的腰,道:“瘦了。”
“沒辦法,出任務就吃不好睡不好,不過這幾天我可以休息一下了,能一直在家陪你。”秦遠笑了笑,拿起筷子開始吃涼麵。
兩個人吃了晚飯,又吃了半盆葡萄,聽見外麵小孩子開始嬉鬨的聲音,秦遠說:“走吧,可以出發了。”
文藝彙演就在大院的籃球場上,所有人都搬著自家的小板凳,早早就去那邊搶位置了。
不過秦遠不用搶位置,也不用自己帶小板凳,他的座位是早就安排好的,就在領導席的後麵一排,連許菱雙也有份。
他們倆手挽手隨著人群慢悠悠的走到籃球場上,隻見最前頭架起了一個鋪著紅地毯的舞台,周圍好幾盞大燈照著台上,明晃晃的。
走到地方,第一排的領導們還沒到,秦遠也不著急坐過去,就帶著許菱雙站在路邊看熱鬨。
“秦營長,回來啦?”
不少路過的人都來跟他打招呼,秦遠一邊回應,一邊捏著許菱雙的小手玩,倒也怡然自得。
沒一會兒功夫,李桃跟李冰也過來了,她衝過來就說:“許老師,我帶了瓜子花生炒蠶豆,還有巧克力,你要吃什麼,儘管跟我說。”
許菱雙說:“你沒吃晚飯嗎?帶這麼多零嘴兒。”
“吃過了,不過我還想吃嘛。”李桃站定了之後就四處張望。
“在找誰?找你對象?”許菱雙說:“董老五怎麼沒來?”
李冰說:“五哥在家看書學習,他說這一次一定要考出好成績。”
許菱雙說:“董老五真的不當兵了嗎?”
“那倒不是,老董可以考軍校。”秦遠說:“等讀個學曆出來,以後升遷的機會就更大了。”
許菱雙趕緊問道:“那你要不要考一個?”
“看情況吧,要是後麵有機會,就後麵再考。”秦遠說:“以後每年都有機會,不著急的。而且我已經升的夠快了,不需要這麼著急。”
等嶽誌峰過來了,李桃就分了一半零嘴兒給許菱雙,拉著嶽誌峰的手坐到角落去談情說愛了。
秦遠看領導們都到的七七八八了,這才帶著許菱雙走過去,跟領導們握手問好。
軍區醫院的劉院長也在,她看到許菱雙就說:“小許,明天就要去報道了,緊不緊張?”
“不緊張,我挺期待的。”許菱雙笑著說。
“那就好,我很期待你的表現。”
等所有領導都坐好了,文藝彙演就正式開始了。
除了文工團的表演之外,還有很多普通軍人準備的節目,吹拉彈唱、說唱逗笑,應有儘有,確實挺有意思的,連許菱雙都看進去了。
他們坐的位置比較靠前,所以許菱雙可以清楚的看見台上每個人的麵孔,文工團的那些姑娘們很多都長得很漂亮,而且身形苗條,她們一出來,台下的小夥子們就很激動。
這一場表演一直到八點半才結束,領導們上台跟演出人員一一握手,秦遠拉著許菱雙站在一旁,等領導們全都下來了,又一一問過好,方才能回家去。
雖然已經是秋天了,但蚊子還是不少,許菱雙出門前在腿上搽了花露水,不過還是中了招,小腿被咬了兩個包。
她翹著小腿伸手抓了抓,“還不能回家嗎?”
秦遠正要說話,卻見幾個文工團的姑娘嘻嘻哈哈的跑了過來,其他幾人把為首的那個朝秦遠的麵前一推:“快點啊,你不是有話要跟秦營長說嗎?”
秦遠一臉莫名其妙,許菱雙則微微皺起了眉頭。
為首的姑娘身形高挑,剛才在台上是芭蕾舞劇的領舞,她的五官很漂亮,加上畫了濃妝的關係,所以看上去非常豔麗,氣勢也挺足的。
“秦營長,好久沒見了,你還記得我嗎?我是文工團的蔣欣瑤,之前我去你們那邊表演的時候,我還獻花給你了的,而且還拍了合影。”蔣欣瑤顯然是一個很有自信的姑娘,她腰背挺直,下巴微微揚起,笑容也是那種隻露八顆牙齒的標準微笑,一切都是那麼恰到好處。
秦遠想了一下才說:“我記得,蔣同誌你好,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蔣欣瑤說:“之前我有去找過秦營長,不過幾次過去,他們都說您不在。之後我們也忙起來了,就沒有時間再去看您了。今天來大院兒彙演,我就想著應該可以看到秦營長,所以就把之前我們拍的合影帶過來了。我洗了好幾張,這是給您的。”
蔣欣瑤遞上一個信封,秦遠接過去道:“謝謝蔣同誌,其實你不用這麼麻煩的。”
“要的要的,秦營長你快打開看一下,看看照片拍的好不好。”蔣欣瑤笑的更加燦爛了。
秦遠說:“不用了,我回去再看也是一樣的。”
蔣欣瑤看了一眼挽著秦遠胳膊的許菱雙,道:“這位是您的愛人?秦營長是擔心愛人不高興,所以不敢看照片嗎?哎呀,這位同誌,我跟秦營長是正常的男女來往,沒有任何需要不高興的地方哦。”
許菱雙把信封拿過來,取出裡麵的兩張照片和一張疊起來的信紙。
她先看了看兩張一模一樣的照片,上麵確實是合影,不過隻有秦遠和蔣欣瑤兩個人,秦遠身上戴著一串軍功章,表情嚴肅正經,蔣欣瑤則穿著表演的衣服,一樣化了妝,漂亮的臉蛋笑意盈盈,腦袋也微微歪向秦遠的肩膀,很明顯是很想親近他的。
“拍的很好看啊。”許菱雙笑著說:“就是你太嚴肅啦,你看人家蔣同誌笑的多燦爛,你好歹也笑一下嘛。”
秦遠有些無奈的說道:“那天不知道多少人上台來找我拍照片,我到最後都笑不出來了,所以隻能這樣了。”
“謝謝蔣同誌把照片送來給我們,秦遠那天拍了那麼多合影,你是頭一個送照片來的,你可真是個好人呢。”許菱雙笑眯眯的說完,又打開那張疊起來的信紙。
蔣欣瑤表情微變,她趕緊阻止道:“這位同誌,這封信是我寫給秦營長的,你無權查看。”
許菱雙眨了眨大眼睛,道:“好的,那秦遠讀給我聽吧。”
秦遠無奈的揉了揉許菱雙的腦袋,道:“好好好,我讀給你聽。”
“等等!”蔣欣瑤伸手去搶那張信紙,卻被許菱雙手一縮,避開了。
秦遠拿走那張信紙,打開來慢慢念道:“秦同誌,您好,自從上次見麵後,我對秦同誌的優秀難以忘懷,我想,我們之間應該可以更深一步認識和來往。所以,我給你寫下這封信,希望秦同誌能跟我成為筆友。這是我的通信地址……”
讀完之後,秦遠把信紙折好遞給了許菱雙,然後他看著蔣欣瑤,笑著說:“蔣同誌,不好意思啊,我這個人不喜歡寫信,也不打算交什麼筆友。所以,這封信還給你,多謝你的好意。”
許菱雙把信紙遞給蔣欣瑤,蔣欣瑤表情不變,隻是看著許菱雙說:“一直聽說秦營長怕媳婦兒,沒想到是真的,他連還一封信,都要經過你的手交給我。這位同誌,你把丈夫管的這麼嚴,真是太沒有自信了。”
許菱雙說:“我有沒有自信不關你的事,現在我愛人已經明確說了不想交筆友,你應該聽懂了吧?”
“真是毫無風度。”蔣欣瑤收起那張信紙,冷笑道:“到底是鄉下來的,不管外表多漂亮,心裡始終是鄉下人,缺乏自信又蠢笨無知。這位同誌,我可以告訴你,我可以自由的追求秦營長,他這樣優秀的人,不應該跟你這樣毫無感情又沒有共同語言的鄉下女人在一起。”
說完,蔣欣瑤就轉過身,帶著她那幾個女同伴一起走了。
許菱雙笑著說:“真有自信啊。”
“簡直不知所謂。”秦遠說:“我壓根不記得她了。”
“我看得出來,你見到她的時候,愣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她是誰。”許菱雙說:“之前姚大姐跟我聊天,說大院兒有一些升了級彆的人喜歡在文工團重新找一個年輕漂亮又進步的女同誌再婚,沒想到這股風氣現在已經變成這樣了。桃子也跟我說,文工團看上你的人不少,沒想到她們膽子這麼大,當著我的麵來挖我的牆角。這是道德敗壞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麼她們覺得這是進步,簡直太可笑了。”
秦遠說:“不管人家怎麼樣,反正跟我無關。我隻喜歡你,也隻想跟你在一起。再說了,她們怎麼比得上你?”
許菱雙被他逗笑了,她抱住他的手臂,腦袋歪在他的肩膀上。
“小秦,還沒回去啊?”幾個大領導從那邊走了過來。
許菱雙趕緊鬆開手又站直,跟過來的劉院長笑著說:“小許跟愛人的感情真好啊,看著他們,我好像也回到年輕時候了。”
“對了,我們小秦的愛人是不是被你們醫院要去了?”徐政委問道。
徐政委是秦遠可以調來省軍區的關鍵人物,所以秦遠跟許菱雙逢年過節都會去他家坐坐,大家都挺熟的。
劉院長說:“是啊,小許明天就去報道了,以後啊,骨科又要多一個精英了。”
第二天早上七點五十分,許菱雙精神抖擻的去了醫院報道。
她穿著軍裝常服,因為要戴軍帽,所以齊肩的黑發被綁成了兩根辮子。
馬主任親自帶著她熟悉整個科室,之後,又把她交給一位中年女醫生,說以後就由她直接管理。
“阮醫生,以後我會好好跟您學習的。”許菱雙的態度非常認真。
阮醫生很和氣,說話輕聲細語的,雖然已經四十多歲了但皮膚依舊很好,看上去非常討喜,病人們也很喜歡她。
許菱雙認真又聽話,跟著阮醫生後麵跑了一天,雙方都挺滿意的。
阮醫生說:“我們很缺年輕醫生的,不過以後可以高考了,後續應該就有新鮮血液進來了。小許,你的天分真的很高。但如果以後還想有更好的發展,你可能也要繼續讀書。”
許菱雙點點頭:“是,我明白了。”
第一天晚上回到家,在家休息的秦遠早早準備了一桌子好菜犒賞許菱雙。
“累不累?”秦遠給她盛了滿滿一大碗骨頭湯,裡麵全是肉骨頭。
許菱雙一邊吃一邊說:“不累,我覺得很有精神,我們科室也不是很忙。不過我剛剛去,也幫不上什麼忙。”
“剛去都是這樣的,你這麼聰明,肯定很快就能派上大用處了。”秦遠笑著說。
吃過飯,秦遠跟許菱雙一起在廚房洗碗,秦遠說:“有件事差點忘了告訴你,我今天回來的時候,有人在我們院子門口的郵箱裡放了信件。”
“你用這種鄭重的語氣跟我說話,不用問也知道是蔣欣瑤了。信上寫了什麼?”
“我沒拆開,我打算明天讓小吳把信原封不動的寄回去。”
許菱雙點點頭,之後兩個人都把這件事拋在腦後了。
沒過兩天,之前去秦家求診的那個少年於小山也去了骨科。
當天,剛好是許菱雙陪著阮醫生坐診,廖原和戴子豪把人推進來,許菱雙就熟悉的將於小山的病情說了一遍。
阮醫生說:“既然你已經非常了解這個病人的情況了,那就由你來治療,我在一旁監督就可以了。”
“是。”
雖然才幾天沒見,但於小山的氣色好了不少,許菱雙給他做了初步的檢查後表揚道:“看來最近你們把他照顧的不錯。”
廖原說:“謹遵醫囑是應該的。許醫生,我想知道什麼時候可以開始給小山治療?”
許菱雙說:“方案我已經有了,不過小山的情況擺在這裡,我要先跟主任他們進行確認,之後才能進行治療。”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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