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小民打開一隻紙盒,從中捧出一隻水杯,不但林珺和法典呆住,半夏不由的哇出了聲,因為杯子,實在太漂亮了。
它是嫩綠色的,上麵勾勒著一隻隻可愛的,正在咧嘴大笑的小恐龍,也不知道杯子是什麼材質,不過捧在手裡特彆舒服,它還有個嘴嘴,是可以用來吮吸的,孩子都有吮吸欲,半夏的壞心情蕩然無存,捧著杯杯說:“哥哥給我倒水,我要喝。”
小民一副了然於心的樣子,抓過杯子,拿到一旁的洗手池畔,仔仔細細的洗了又洗,把它洗的乾乾淨淨的,倒了一瓶純淨水進去,遞給了半夏。
明明純淨水一點味道都沒有,可半夏捧起來吮了一口,發現水是甘甜的,她再努力的吮了一口,感慨說:“媽媽,這杯子裡的水好香呀,就像棕糖一樣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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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顧小民翻著白眼阻止,她搶過來吮了一口。
其實還是普通的水,但確實,在裝進漂亮的杯子裡以後,它突然變得甘甜了。
小民是最討厭亂用杯子的,給老娘氣的,端起杯子,把水倒掉,重新洗了一遍,再添滿水,這才給半夏了。
大哥買了整整一大箱的水杯,法典覺得其中總有一個是屬於自己的,所以他也打開了一個,他馬虎,洗都沒洗,也裝模作樣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吮了一口,也說:“哇大哥,這水真的……怎麼有股怪味兒。”
小民抓過杯子一看,抽了法典一巴掌:“你就沒看到杯子裡有乾燥劑?”
馬大哈的法典,連乾燥劑都沒取就把水倒上了,怪不得水會有股怪味兒呢。
其實法典隻喝了一口,沒什麼大礙的,但小民非要拉著他去做
檢查,法典覺得自己沒事,又肯去,倆兄弟就在辦公室裡追來追去。
半夏捧著杯子,覺得好玩嘛,遂放開聲笑了起來。
可憐的小龍額頭上還頂著疤,看半夏笑,居然也咧開嘴巴,笑了。
就在這時,走廊裡突然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吼聲:“小龍!小龍!”
這是秦秀的聲音,也是半夏最怕的聲音,女孩驀的就縮到了媽媽懷裡。
既秦秀來,顧民把小龍抱出去還給她,今天這事兒就算完了。
但小民去拉小龍,孩子卻猛得跳下來,一個猛撲,抱住了半夏,吼了起來:“姐姐,走嘛,跟我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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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杯子沒破,可半夏也生氣了,她可是小虎掌,凶起來很厲害的,一把推開小龍,她高聲說:“我叫顧半夏,我不是你的姐姐,你快走。”
這時門外有個男人在跟小民說話,問他些什麼,而聽到這男人的聲音,小龍立刻臉色大變,他抽抽噎噎了起來:“是壞叔叔,壞叔叔來了,他會打我的。”
應聲,趙霞走了進來,遠遠就要拉林珺的手,低聲說:“你和秦秀這緣份倒挺妙,當初她偷你孩子,現在可好,你幫她找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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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霞拿對講機指了一下外麵,說:“跟她男朋友在外頭呢,怕你們不想見她,不敢進來,孩子我幫她帶出去吧。”
雖然小龍想拉半夏去挨打,聽起來挺可恨的,但孩子生來無錯,錯的是大人,要有可能,林珺這輩子都不想再見秦秀,但她今天必須見秦秀一麵。
秦秀此刻就在走廊時,扶著一個瘦巴巴,躬腰僂背的中年男人站著。
她給那男人扶著,兩條腿是軟的,嘴唇一直在顫,眼珠子是直的,在看到林珺時,突然雙膝一軟,跪到了地上,又爬著,掙紮著往林珺麵前爬來。
林珺依稀記得五年前,當她聽說妍妍死後,就是這樣爬到嬰兒車前的。
抬起頭,秦秀嘴唇不斷的顫抖著,磕磕巴巴:“小……小……”
這是軍醫院,是嚴禁吸煙的地方,但秦秀那混混男人沒來過這種地方,顯然也沒啥素質,他還罵罵咧咧的,說:“我聽說你們居然沒有抓到人販子?”
法典總覺得這人有點麵熟,皺眉看著這人。
這人也沒把法典放在眼裡,自說自話,說:“既然是你們抓的人販子,又沒抓到人,那小龍不管受了啥傷,我們可不會出醫藥費的。”
法典眉頭一皺,對這人說:“叔,咱們剛才在批發市場見過麵吧?”
這人眼睛一瞪,說:“我就在批發市場裡做生意,一天不得見幾百上千人,有啥稀奇的?”
法典還是覺得不對,緊緊盯著那男人看。
而這時,秦秀還在往林珺麵前爬,仰著頭,磕磕巴巴的,好半天,終於喊出一句完整的話:“林珺……把我的孩子還我,給我。”
都是女人,林珺懂,秦秀此時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一個瘋狂的念頭,就是把自己的孩子找回來,緊緊抱到自己懷中。
就好像她曾經在妍妍死後,每天晚上都會夢到妍妍活過來了,自己把她緊緊抱在懷裡那樣,此刻秦秀正在經曆的,恰是林珺曾經經曆過的痛苦。
但林珺曾被噩夢折磨了整整一年,她的半夏,秦秀整整虐待了五年,而秦秀此刻經曆的,遠不及林珺和半夏母子經曆過的,萬分之一。
見林珺不給孩子,秦秀又
開始叩頭了:“林珺,算我求你了,把孩子給我。”又說:“我知道你恨我,你要殺要刮我都行,就算我求你了,把孩子給我看一眼。”
其實,還有一個特彆殘忍的真相,林珺得要告訴秦秀。
她突然手指那男人,對趙霞說:“趙霞,那人賊喊捉賊呢,我們在碼頭抓到的人販子隻是買家,而他,秦秀的男朋友,是賣家,是他把孩子賣掉的!”
法典突然靈光乍現,也想起來了,拍拍腦袋,他說:“對對對,就是他,當時就是他抱著小龍出的批發市場,還給他買了好大一個棒棒糖,我隻掃了一眼,但我記得特彆清楚!”
是的,這個人,秦秀的男朋友,其實前段時間,秦秀還在慈心的時候,林珺就在慈心廠外見過他幾麵,小龍剛才說過,他會打自己,也是被他抱出門後,他才被人拐走的。
這人是秦秀的男朋友,也確實是他賣的小龍,而且還收了一大筆錢。
本來,他是不敢來的,但聽說人販子沒被抓到,以為能蒙混過關,這才大搖大擺來的。
可他哪知道,早在批發市場,林珺母子就見過他。
一聽這母子齊齊指證自己,眼看罪行敗露,一把撥開林珺的手,轉身就跑。
但一走廊站著的,全是軍醫和來看病的軍人們,能叫他跑掉?
他才跑兩步,已經被人抬腿絆倒,一個馬趴摔地上了。
頓時,七八個軍人朝著他湧了過去,一個反扣,死死把他摁在地上了。
這突如其來的,一時之間秦秀接受不了,也不明白發生什麼事了,就仿佛被雷劈過一樣,揚起頭,傻愣愣的望著林珺。
“那是你的新男朋友?”林珺指著那人說:“他不但打小龍,還把小龍悄悄賣了,如果今天不是半夏湊巧碰到,追到,小龍就會被人販子賣到南洋去,而你呢,很可能將永遠都不知道真相。”
其實小龍不止一回跟秦秀說過,她的新男朋友總悄悄打他。
可秦秀還不到三十歲,她還窮,她需要男人,她不敢吭聲,所以她總勸小龍忍著。
但是,那個天殺的男人居然賣了她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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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轉念一想,她又開始發抖了,因為從東海市被賣出去的孩子,大多會被賣到南洋,然後會被打斷腿,或者砍斷手,驅趕到大街上去當乞丐,討錢。
更有甚者,據說會被賣到馬戲團,砍斷手腳,關在籠子裡,像動物一樣飼養著,給觀眾圍觀。
秦秀越想越後怕,她環著手,坐在地上顫抖了起來。
她已經看到兒子了,看到他就站在一扇門裡,她想爬過去緊緊的抱著他。
可想象中的恐懼已經將她擊垮了,她設想到兒子被拐走以後的慘狀時,甚至被嚇尿了,如果真有心碎,那就是此刻的秦秀,她的心仿如在被人用細刀淩遲,切割一樣。
可這還不夠,林珺蹲下身子,歎了口氣說:“秦秀,這世上沒有因果報應的,如果有,就不會讓半夏今天遇到小龍,也不會讓半夏救他的,你說是嗎?”
秦秀本是死死盯著兒子的,眼珠一挪,就看到了她曾經的女兒,半夏了。
驀然看到,秦秀於心裡感歎,半夏本就生得可愛,一年多不見,她比原來更加漂亮了。
圓圓的臉蛋兒,大大的眼睛,不像大多數的小女孩,會有個塌塌鼻子,她的鼻梁秀氣而又高挺,嘴巴不算小,肉嘟嘟的,不過一年,她長高了一大截,已經是個大姑娘了。
她穿著白色的小吊帶兒,棉麻襯衣,
抱著一隻大水杯,她緊緊的偎在顧民的懷裡,撇著嘴角,臉上居然有一種,秦秀從來沒有見過的驕縱和小任性。
那種小任性的神情,隻有被父母真正疼愛,寵愛的孩子臉上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