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是和個羯奴糾纏在一起,平白去遭遇這無窮無儘的困苦和嘲笑冷眼。
穆寒心很堅定,也很平靜,佇立片刻,無聲而穩健的步伐往前而去。
……
韓菀很混亂,她怔怔坐了許久,直至門扉被輕輕敲響。
她勉強收斂心神,喚:“進來。”
是羅平。
羅平跪地問安,關切問過韓菀,呈上一報:“總號變故,乃子虛烏有,二郎主送出此信純屬有異。”
韓菀返都,羅平留下來率人護衛孫氏韓琮,他經驗老到,事情一發,雖心焦如焚,卻也更半步不敢離開韓琮。
一邊守著韓琮指揮府衛搜索,另一邊則迅速和急趕而至的陳孟允等人互通有無。
事情基本已了解清楚了,這個急信,純粹是假的,目的就是為了誘韓菀出以伏擊。
韓菀接過信報,垂目翻看,她也猜到了。
“韓仲丘。”
她喃喃一句,忽廊下腳步聲大作,府衛飛奔而入:“主子!”
“二郎主自刎身亡!!”
韓菀一頓,霍站起,“他在那裡?”
“在外院。”
韓菀快步而出,至外院,韓仲丘所在院落已被關起封閉,她快步而入,阿亞呈上一封書信:“主子,二郎主臨終親筆。”
沒有封皮,信帛濺上幾點血花,還鮮紅著。
韓菀垂目一看。
字跡淩亂,淚痕斑斑,確實是韓仲丘親筆。
是一封悔罪絕書。
……
韓仲丘被騙,個中滋味如何,唯獨隻有他自知,據羅平訊報上述,卻是悔恨痛極的,撐著連日一同尋找韓菀。
他與陳孟允等人聞訊她平安歸來,和兵士一同自山中撤返,剛回到彆院。
才離了人,獨自身處,他不見妻兒,屏退所有下仆,橫劍自刎,自遺下一封給韓菀的悔罪書。
愧對兄長,愧對她,教子無方,業成孽障,他無顏苟活於世,唯一死謝罪。
韓菀緩步而入,院內府衛林立,極肅靜,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自正房溢散而出。
韓菀緩步進了正房。
韓仲丘確實是自刎而死的,就在一盞茶之前,現他仰躺在明堂上首的榻級下,手中長劍墜落在身前,頸脖鮮血汩汩淌了一地,尚未曾凝結。
她緩緩行至,在韓仲丘屍身前站了定,片刻,慢慢在榻級坐下,低頭去看已氣絕身亡的韓仲丘。
韓菀“嗬”笑了一聲。
她第一次這麼清晰地意識到,前世今生,是這般的截然不同。
二叔有更重要的東西,所以他被人鑽了空子。
而她,卻一直因為上輩子的收棺之情,對叔父有著天然的好感。
是的,其實她心裡一直都是感激叔父的。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在上輩子這等淒愴境地下,韓仲丘不遠千裡北上,費儘心思去找尋,將她母女帶回父弟身邊安葬。
在那等的情景下,真的很難得,也彌足珍貴。
所以韓菀是很感激的。
這份感激,一直延續到今生,一開始她建議母親聯合二叔,除了有各種必要厲害關係考量以外,還有著這種天然的好感。
乃至於後麵穆寒升職而韓曄不升,當時她猜度韓曄可能有怨言,但她心裡卻是篤信叔父的。
不管韓曄,如何,叔父卻是持正有度的。
後來,也果然如此。
得到印證後,她就更篤信不疑了,在她心裡,叔父是一家人,比姨母表兄要更親近的自家人。
直到今天,她才發現,二叔心裡其實有比持正良知兄長都要更重要的東西。
品格正義不是每一次都能最終獲勝的。
比如這次。
是她陷於前世,一葉障目了。
……
在血腥濃鬱的明堂坐了許久,韓菀站起身,她推開檻窗,山風迎麵,衣袂獵獵而飛。
前世今生,是不一樣的,它們不是同一個東西。
在她重生那一個節點,分出兩條線,各自往一個相反的方向前去,永不相交。
前世的二叔,不是今生的二叔。
前世的穆寒,也不是今生的穆寒。
穆寒問得好,她喜歡的真的是他嗎?
還是前世穆寒的投影?
不。
又或者問,她真的愛穆寒嗎?不管前世的還是今生的。
韓菀怔忪。
前世對她的影響太大了。
她知道的,前世陰影一直如影隨形緊隨著她,她怕最終保不住家業,她怕最終再次飲恨而終。
前十六年,她隻是一個父嬌母寵肆意燦漫的青蔥少女,前世的死亡對她而言實在是太痛苦了。
她永遠無法忘記沒頂的痛苦,那種河水灌嗆肺腑,心肺憋得仿佛要炸開的痛苦和恐懼。
所以她害怕。
韓菀其實知道自己夢魘的原因,她是害怕的,她很矛盾,一邊很勇敢麵對,一邊內心始終殘存懼怕。
她把這份懼怕深藏在心底,午夜夢回不受控製,才有的夢魘。
她讓穆寒守在外間,他是唯一能給她安全感的人。
在他身邊,她不會害怕,不會恐懼,也不再夢魘,她感到無比的安心。
韓菀怔怔的,她突然意識到,她對穆寒的感情來得太急切了。
幾乎隻要一個恰好的理由,她就喜歡上他,急切地追逐他,用儘一切辦法想和他在一起。
她真的愛他嗎?
還是因為不安全感,前世的心理依賴,導致她像溺水的人一樣,死死抓住唯一那根浮木。
這種情感真的是愛嗎?
作者有話要說:這倆感情隱患是需要解決的,不過放心,這個問題解決以後就會一直拉手手啦~(*^▽^*)
昨天有寶寶說,可以用手機號實名認證了,阿秀試了一下,想實名的寶寶直接發評然後點進去就行了!
愛你們!!明天見啦~~(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