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了……眼睛?!
元歌林閉著眼睛,心裡一怔,莫名湧現過了一片失望。
……
步胭的一腔少女情懷剛剛覺醒,連她自己都不懂這就是愛。所以,這個吻是沒有任何情|欲在裡頭的,隻能讓人感受到了她無限的歡喜、迷茫和小心翼翼。
然而也就是這一瞬間,展弈天醒來了。銀光一閃,步胭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心臟已被一把劍穿過。暗紅的血沫不斷沿著劍刃流出。
沒有留下一句遺言,她就死了。
被劍插著,倒在了血泊裡,眼睛睜大,像一條脫了水的魚。
死在了有生以來,第一個喜歡的人的劍下。
沒有遺言、辯解或是眼淚,在生命的儘頭,她嘴角溢出了鮮血,隻是努力地睜大了眼睛,一直一致地望著她的心上人——那個滿臉怒容卻仍如明月一樣的少年,似乎想將這張臉,深深地印刻在心裡,在下輩子,可以再找到這個少年。
……
“卡!這一鏡過了!”
俞鹿從地上爬了起來,這山洞是天然的,地上麵有積水,她後背的衣服已經濕了。但等會兒還需要補拍一些鏡頭,不能換衣服,以免不連戲。隻能忍著。
元歌林也馬上將道具劍收了起來,伸手拉了她一把:“剛才我沒有推痛你吧?”
俞鹿吐出了嘴巴裡的血包,這些人工血漿含在嘴裡久了,整條舌頭都麻麻的。
還沒漱口,她都不想說話了,就隻是搖搖頭,比了一個ok的手勢,便輕輕將手從元歌林手裡抽了出來,去漱口了。
元歌林望著她的背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骨下方,被她親吻過的地方,內心仍有一股淡淡的失望感。
俞鹿走出了人群,卻見不到邱冉,估計邱冉是去車上給她拿毛巾包著身體了。
俞鹿左右環視,正要找一瓶礦泉水漱漱口,忽然有一隻骨節修長的手,遞了一瓶礦泉水到她的跟前:“姐,漱漱口吧。”
俞鹿就跟被針紮了一樣,猛地抬起了頭。
沈秋弦正站在她的前麵,平靜地看著她:“瓶蓋剛擰開的。”
這裡今天可沒有這小子的戲份,但知道了他的心思後,俞鹿對他會出現在這裡是一點也不意外。
但俞鹿特彆不想讓他看到剛才拍的戲。
她倒是沒有彆的心思,隻是入戲以後,揣摩了步胭的心理,她覺得親眼皮比親嘴唇更合適,所以才吻了元歌林的那裡。
而昨天,沈秋弦是以“陪練吻戲”為由,強吻她的。誰知道今天正式拍攝,她根本就沒有和元歌林這樣親過。
“吻戲練習”個鬼,這個幌子也太假了。
雖然心裡還氣著,但她也沒跟自己過不去。伸手奪過了礦泉水瓶,喝了一口,一邊往山洞外走去。
沈秋弦也跟了上來。
俞鹿不理他,走到了車子旁邊。
司機已經不知所向,估計去了彆的地方休息了。
邱冉推開車門,從車裡下來,見沈秋弦就站在了俞鹿的身後,就知道他們有話要說,知趣地給俞鹿披了毛巾,就溜走了。
夏日炎熱,山間的景物,被曬得金燦燦的,滿地的林葉散發著泥土的芳香氣味。
就算不披毛巾,衣服上的水珠也很快會蒸乾了。
俞鹿將毛巾扯下來,扔回了車子裡。
仰著頭,她“咕嚕嚕”地將一瓶子的水都漱完了,將被染紅了的水吐在了溝渠裡。
沈秋弦的目光在她的脖子,和被紅色古裝緊緊勒著的細腰上停頓了一下,忽然抬步朝她走來。
俞鹿手指驀地收緊,將礦泉水瓶捏出了“哢哢”的聲音,忽然將瓶子往沈秋弦砸了過去。
沈秋弦沒有躲,空的塑料瓶太輕了,本來也扔不了多遠,都沒砸到他身上。
沈秋弦走到她的麵前,抽出了紙巾,輕輕地擦掉了她嘴角殘留的血痕。
俞鹿抱著手臂,冷眼看著他,想看他有什麼要說的。
山風吹過,有細碎的落葉落下來。一小片嫩綠色的、指甲蓋大小的碎葉,黏在了俞鹿的嘴角上。
沈秋弦的眼眸暗沉,給她擦拭嘴唇的動作越來越慢,拇指的指腹輕輕地摩挲過她被咬傷的那個地方,帶著幾分說不出的狎昵。
俞鹿正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就見眼前的少年低下了頭,照著她被咬破的地方,吻了下來,用舌頭輕輕地舔著。
操!
這地方是山裡麵,車子都停泊在了一片偏僻的空地上,有林木遮掩,但也不是完全沒人過來的,也許現在在樹木的後麵,就躲著幾個工作人員。
光天化日,他居然還敢吻下來!
俞鹿掙紮了兩下,卻仿佛被掐準了命門的小動物,隻能被吻得更深。
詭異的是,沈秋弦好像熟悉她哪個地方是碰不得的,強勢地將舌頭頂進來,重壓她的舌頭,舔勻了她的牙齦,還惡意地去撞她上顎的那塊軟肉,那裡仿佛有一條軟筋,連通了她的神經和脊柱,被一碰到,她就會渾身發抖,推拒的力氣也會泄掉大半。
草木,枝葉,荒林,灼熱的陽光,還有罪惡感都在提醒著她,現在將自己壓在車門上肆意親吻的人是誰。
漸漸地,俞鹿放棄了掙紮。還用手臂圈住了沈秋弦的脖子,好像在鼓勵他。
沈秋弦心中一喜,感覺到她收緊了手臂,正要說什麼,耳垂就傳來了一陣痛感。
俞鹿睜開了眼睛,正惡狠狠地用牙齒咬著他的耳垂。
沈秋弦隻好鬆開了她,可眼睛還是亮亮的。
這一個吻,已經不是“練習吻戲”這四個字可以搪塞過去的了。從那具年輕蓬勃的身體裡透露出的赤|裸裸的渴望,傻子都能感覺到。
俞鹿為了冷靜一下,坐進了車裡,找出了化妝包,掏出小鏡子一照,果然唇妝都被親花了。
她倚在了座位上,重新勾畫出了唇形,慢慢說:“已經兩次了。說吧,你究竟想怎麼樣?”
沈秋弦說:“我要當你男朋友。”
俞鹿生平最怕這種場麵了。將化妝鏡收了起來,就推開了他,往片場走回去。
沒走幾步,沈秋弦就追了上來,從身後抱住了她,在她耳邊,有些甜蜜又有些痛苦地說:“姐,我真的喜歡你,我愛你。”
“……”
這下真的是正主出口,一錘定音了。
係統說的劇情,果然都是真的。
“我本來不想那麼快告訴你的,想再等幾年,時機成熟了再說……”沈秋弦將下巴擱在了她的肩上,悶聲說:“但是,我覺得你最近變了。你是不是煩我了,不想要我了?”
他的語氣突然就可憐兮兮了起來。
俞鹿想放幾句狠話,但出口時又很不爭氣地緩了語氣:“可我沒有想過讓你當我男朋友,我轉換不過來,還是算了吧。”
沈秋弦將她轉了過來,執拗地盯著她:“如果你沒有把我當男朋友,為什麼我生日的晚上,你要對我做那種事?”
俞鹿莫名其妙:“做什麼事?”
沈秋弦一怔,表情有些暗淡:“你果然都不記得了。”
不過,在失望以後,這反而讓他好受了一點。
至少,俞鹿不是故意裝不知道的。那代表他的機會更大了。
俞鹿已經被他勾起了好奇心了,皺眉:“我對你做什麼了?不會是我跟你表白了吧?”
大半年前,沈秋弦的十八歲生日,她記得自己給他弄了一個生日派對,還喝了不少酒。
然後生日的第二天,係統就將她傳送到下個世界去了。換言之,沈秋弦生日的第二天,她完全沒有了酒後醒來的記憶。
她不會真的撒酒瘋,對沈秋弦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吧?
“那天,來參加派對的人都走了以後,你喝醉了酒,鬨著要我背你回房。房門關上了,你親了我,我就有反應了。”沈秋弦聲音平靜,驀地放出了一個驚雷:“本來以為你會覺得很惡心的,但你發現之後卻很興奮,把我推在沙發上,幫了我一把。”
俞鹿:“???”
俞鹿的身體微微一晃,恍惚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兩隻手。
沈秋弦仿佛猜到了她在想什麼,垂眼看著她,吐出了兩個字:“不止。”
“不止?什麼意思?”
沈秋弦抬起了手,撫摸了一下她的嘴唇,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俞鹿轟地一聲,頭頂都冒煙了。
臥槽?!
沈秋弦繼續說:“之後我們就進了浴室,在浴缸裡做了一次。結束後你累得昏昏欲睡,我幫你清洗完,將你放回被子裡,那時候已經三點多了。我們大學冬季軍訓就是那天上午報到的,我睡了一會兒就走了。”
俞鹿:“……”
她的思緒已經徹底短路。
忽然,俞鹿想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緊張地問:“那你有沒有……”
沈秋弦靠在她耳邊,輕聲說:“用了,彆怕。二樓洗手間的儲物架上有套子,你忘了麼?”
俞鹿:“……”
她麵紅耳赤,整個人都石化了。
沈秋弦注視著她這副震驚又害羞的模樣,本來已經要枯萎的希望,又漸漸地舒展了起來。
看來,她也不是完全對自己無動於衷的。
他深吸口氣,低頭和她眼睛對視,豁出去道:“姐,我是認真的,你好好考慮一下,我現在不會逼迫你回答我。”
“但是,你也彆想再和彆人在一起。你那天晚上對我說,你喜歡我,會好好對我,你都不記得了吧……沒關係,反正我一定會讓你兌現你說的話,負起責任來的。”沈秋弦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狠勁兒:“也不要以為你可以像《夢想星秀》那時候一樣,躲開我幾個月時間,我已經和你攤牌了,之後你躲到哪裡,我都會逮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