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被相信”的特權,已經被俞鹿自己毀掉了。
亞瑟大概隻會覺得她的解釋是狡辯。或者會想,她之前能為了利益和彆人結婚,那麼現在接近自己、找自己和好,是不是也彆有目的?
俞鹿歎了一聲。
她和哈裡斯在結婚之初,就按照“取得公民資格”的最低結婚時長來安排好了離婚日期,之前不急著結束是因為沒必要,隻要順其自然等到那天就行了。但現在,俞鹿等不下去了。
好在,格阿馬敦的政府軟弱腐敗,並非銅牆鐵壁,以哈裡斯在這個國家的人脈,說不定真的可以找到門路,將結束的日子提前。
“嗯?是發生什麼事了嗎?”哈裡斯很驚訝,不過他聽出了俞鹿語氣的急切,想了想,還是很善解人意地答應了她去想想辦法。
大約過了半小時,哈裡斯給她回了一個好消息。他能找到關係搞定這件事,隻是離婚也一定要雙方到場。他目前走不開,至少也得十來天後才回來。
從一個月縮減到十來天也好。俞鹿鬆了口氣,道謝後才掛斷了通訊儀。
等待天黑的時間過得飛快。
轉眼,天幕就暗了下去。俞鹿換上了一件長外套,和老喬治告彆後,踏著已經幾近消失的晚霞,前往車站。
身為一個醫生,俞鹿沒有雇傭兵那般敏銳高超的反偵察能力。否則,她一定會發現,自從自己邁出診所之後,後方就有一個陌生的身影在默默地跟隨著她。
不是什麼可疑人物,而是獵隼的某位新成員——正是那天晚上給亞瑟送衣服的雇傭兵。
獵隼目前落腳的彆墅,俞鹿在下車後,還要走一段路才到。這段路的人煙很稀少。確定俞鹿已經安全走到彆墅的前方,這年輕的雇傭兵才鬆了口氣,回去休息了。
上次目睹了老大帶了個女人回去過夜,他還以為那是個妓|女。第二天才發現對方居然就是他們此行要找的醫生之一,對俞鹿頓時多了很多尊敬的感覺。就是有點想不通——賽金城的治安不好,老大讓他跟在後麵,擺明了就是擔心這位醫生會在半路出現危險。那他為什麼不直接叫車子去接她呢?
彆彆扭扭的,這是什麼泡妞手法……搞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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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因為提前和亞瑟說過了,俞鹿進來沒有被攔著,很暢通。
可惜,進了大廳,卻見不到她熟悉的麵孔。那個放她進來的陌生雇傭兵讓她坐在沙發上等就好了,語氣倒是相當溫和,和他五大三粗的外表截然相反。
俞鹿道謝後,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這種被獵隼當做陌生客人的感覺,還真是不好受……這大概是一種報應。
大約等了十多分鐘,樓上的房間門開了。一位相貌美麗的年輕小姐,懷裡抱著一疊厚重的信封,與亞瑟一邊交談著什麼,一邊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看見沙發上坐著的俞鹿時,這位小姐似乎有點好奇,眼眸微微睜大了,頓了頓,主動走過來和她問好:“你好,我是妮蒂婭。”
俞鹿也站了起來,笑著說了自己的名字。
原來,這位就是聽說了好多次名字的妮蒂婭小姐。確實是一個美人,比她那個紈絝堂兄像樣多了。年紀看起來和亞瑟差不多大,談吐卻有一股同齡人無法企及的、很舒服的成熟感覺。
也像是,亞瑟會喜歡的類型。
寒暄後,妮蒂婭轉身,對亞瑟笑著說:“亞瑟,那我就先回去了。”
亞瑟點了點頭。
妮蒂婭走後,亞瑟才看向了俞鹿:“你有什麼事。”
俞鹿抿唇,笑了笑,說:“沒什麼特彆的事,隻是想著要不要一起吃晚餐。不過,如果你有事要忙的話,就下次再說吧。”
誰知聽了她這麼體貼的安排,亞瑟的眼中,卻陡然升起了惱怒之意。
俞鹿有些不知所措,因為她已經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不失時機地補充道:“不過,我這麼遠來到這裡,還是很希望可以和你待一會兒的。”
亞瑟輕輕地嗤了一聲,似乎有些嘲意。轉身,就往樓上走去了。
這是要她跟上的意思嗎?
俞鹿猶豫了一下,跟他回到了今天早上去過的房間,才看到餐桌上已經擺好了食物,都蓋著蓋子,還是熱的,明顯是雙人份。
俞鹿悄悄鬆了口氣,麵上也高興了起來。
這頓晚餐的氛圍,依然不怎麼樣。主要是亞瑟對她非常冷漠。
不過,可以這樣麵對麵坐在一起,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就在吃得差不多的時候,忽然有人叩響了門扉,外頭傳來了拉斐爾模糊不清的聲音:“亞瑟,在嗎,有點事找你。”
拉斐爾似乎不知道她在房間裡麵。不然以他那性格,不會不打招呼。
亞瑟放下杯子,看了她一眼。
俞鹿擦擦嘴,有些局促地站了起來,說:“很晚了,我也該回去了,這個時候還有很多車子,那明天再見。”
亞瑟皺眉,不由分說道:“你去下麵等我。”
俞鹿一怔:“好。”
不知道拉斐爾找亞瑟什麼事,反正,亞瑟帶上了房間的門,就和他離開了。
俞鹿下到了一樓,這會兒整個大廳都沒人。她看手表,已經快八點鐘了。不想坐在沙發上顯得像個外來的客人,她披上了外套,來到了外麵的花園裡逛著。
……
亞瑟與拉斐爾進了書房,關上了門,鬆解了一下紐扣。嫌房間昏暗,他拉開了落地窗口的窗簾,隨口問:“什麼事?”
“之前我擔心會找不到俞鹿,就讓那個地下拳場的老板龐德去搜集了俞鹿這一年多的資料,他今天給我送回來了。”拉斐爾的表情十分古怪,應該說是極度的匪夷所思。他從手肘下取出了一個文件袋,拋到了桌子上,說:“我掃了幾眼,資料顯示,她已經結婚了,而且是結過三次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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