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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突如其來的斷貨,錢雨當機立斷。

買機器,招人!

這個時候本就閒人多,錢雨也不摳那一塊兩塊的,跟劉二桃商量之後直接開出二十塊錢的價格,從臘月初五做到臘月二十八。

劉家村立刻就有人趕到粉條廠,還有附近鎮子上的人也有來的,足足四五十個人。

錢雨到底在這裡人生地不熟,讓劉二桃去把關。劉二桃在這一片混的時間久,彆說劉家村,鎮上也認識不少人。七拐八拐的親戚更是數不勝數。

平日裡都不好好種地整天混的不要,遊手好閒過來蹭工資的不要,心眼小一看就不知道操什麼心的不要……

最後緊急招了二十個人。

周皓又去農機廠幫錢雨挑了三台機器。大院裡也重新辟出來三口大鍋下粉條,粉漿池擴了一個,曬粉場地不夠用了,索性把周圍空置的農田租下來兩畝,找了個拖拉機壓平,晚上分出一批人在這裡守著粉條上凍曬粉。

劉二桃更是瘋了一樣在外麵收紅薯,錢雨對原料的把控十分嚴格,那種爛紅薯混的多的讓她發現就一整批都不要。黃老二忙著盯上凍,曬粉的事,錢雨要管著賣粉的事情還要看著工人們。劉二桃隻能自己上。

但劉二桃心裡高興!

錢雨做生意敞亮,上個月月底就把所有賬務跟他們夫妻倆算了一遍。

光是十二月份他們賣了大概半個月的粉條,就收入超過了五千塊!按照他們跟錢雨的約定,這筆錢裡有他們的一半!

錢雨順帶著提出了一個想法,問他們願不願意持股,要是願意持股,那就給他們夫妻兩個算兩成的乾股,這筆錢就算他們的注入資金。如果不願意,那就直接把兩千五百塊錢給他們,往後也是一個月一結賬。

黃老二看到兩千五百塊錢就大氣不敢出了,劉二桃在狂喜之後勉強穩住了自己。

最終決定,要乾股!

她算是看明白了,錢雨往後的能耐大著呢。這個粉條廠的盈利模式不會持久,今年嚴格意義上是他們占了錢雨便宜。畢竟機器場地這麼大的投資,換個人根本做不來,也不是人人都能像錢雨一樣敢從銀行貸八千塊。

他們負責的紅薯原料和人工費,這點錢跟機器一比根本不算什麼。紅薯都是劉二桃娘家牽線弄來的,五斤紅薯連一毛錢都要不到,還能賒賬。人工就更不用說,都是自家人,劉二桃準備過年之前一次性給結了。相當於他們夫妻兩個幾乎是無本投入,這種情況下的五五分基本相當於錢雨做慈善。看好粉條廠的發展,那自然是源遠流長的乾股好過一次性的收入。

有了乾股之後的黃老二夫妻更賣力了,黃老二幾乎是每晚都睡在用苞穀杆搭出來的臨時窩棚裡,半夜起來好幾次去看有沒有人來偷粉條。劉二桃更是眼睛利刷的像豹子,生怕自己的親戚手腳不乾淨。

錢雨很滿意,用股份把黃老二夫妻綁上來還是錢晴給她出的主意。

她雖然戶口轉到劉家村來,但到底還是個外鄉人。村辦工廠為什麼那麼多做不下去的?還不是因為村裡人勾結著廠裡人下絆子。

輕點偷你的貨,重一點的也有那心眼不好的人家給你放個火下個藥。鄉下人的感情都很直白,有時候就是直白才讓人無奈。

為什麼你掙的比我多?為什麼你過的比我好?大家以前都是一樣窮,你又憑什麼甩開我們去過好日子?

錢雨自從做粉條廠之後就越來越向錢晴的思維靠攏,不能太依靠人品,而是用利益綁住對方製衡對方。

今年有了她這個粉條廠打前站,明年周邊幾個村子做粉條的肯定都不少。到時候才是一場硬仗,她要不趁現在把劉二桃招攬過來,等明年劉二桃夫妻兩個自己開作坊,那才是合作方變競爭對手的棘手問題。

所以錢雨給劉家村的村長送了不少粉條,劉家村說明年要修祠堂,錢雨也跟劉二桃交代說自己隨個幾十塊份子。

不求能給自己多少助力,隻盼著他們能彆對她的粉條廠操什麼壞心。

多加的設備一到位,廠子的忙碌就更上一層樓。丁傑被錢雨押在粉條廠盯出貨算錢,六口大鍋同時下粉,每天出廠的粉條都能垛老高。

錢晴那邊也拿了錢雨的粉條去拜訪了好幾戶跟她關係好的人家,陳欣然、方工、李紅梅和鄭先、綜管部部長陳岩、子弟一小的校長還有門衛……

錢母也把筒子樓裡跟她關係好的人家都送了送。

一進臘月,錢母跟錢晴這邊也不少人來催著要貨。陳欣然的未婚夫趙南要了五捆,說是給家裡親戚送一送,還有婚宴上也要用到。李紅梅家也是親戚多,三捆。一棟樓裡還有人上門來問為什麼錢母那裡斷貨了。

錢晴一看,得,還得跑一趟粉條廠。

正好倩倩也放寒假,周皓這邊剛做完大修有了三天假。錢母讓錢父也去請假,這下一大家子就浩浩蕩蕩衝去錢雨的粉條廠。

周皓蹬著三輪車,上麵坐著錢母和倩倩,錢晴跟錢父一人一輛自行車綴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天氣太冷,幾個人都是穿著厚厚的棉襖,上麵用大拉毛圍巾捂住頭臉。錢晴還讓白萍給她發了一批皮手套,這會兒一人一雙,騎車不凍手。

錢父心裡擔心大女兒,嘴上卻不肯服軟:“做粉條做粉條,她一個女人家家的,不管孩子上學還開廠,欠人家銀行那麼多錢,還不上怎麼辦?開廠還跟黃家人攪和,就不怕黃家人去把她廠子砸了……”

錢母抱著倩倩,拿圍巾捂著嘴臉,聞言就鄙視了一眼錢父。

他還不知道錢雨的粉條廠現在是多紅火,加了機器都續不上貨。現在聽說還有小攤販等粉條能等到半夜的,這種情況下能還不上銀行貸款?

出了梅花鎮,往劉家村的大路上人跟車都越來越多,好些拖拉機還有三輪車跟錢父他們一個方向。

錢父有點摸不著頭腦:“散集了?不至於吧,這麼早。”

倩倩脆生生的聲音響起來:“姥爺,跟咱們相反方向的都帶著粉條呐!”

錢父定睛一看,還真是,騎自行車的後麵緊緊巴巴能捆三捆粉條,三輪車裝到快高到人的下巴上,蹬車子都要半站著。還有拖拉機,滿滿當當裝載了一拖拉機,上麵搭著油布。

錢父心裡一沉,卻又覺得不可能,怎麼可能啊,大女兒不像小女兒機靈,做生意還能做的比小女兒還大?

結果越往前走越能看明白前麵的狀況,一排高院牆的前麵開了一扇大鐵門,大鐵門前全是排著隊的車子。排到了就把車子開進去,裝好粉條從另一個門再出來。排不到的就在後麵擠擠挨挨放著,有的性急的單把車子撂下,自己跑到最前麵去問什麼情況。

而站在門口登記出貨收錢的,赫然就是剛長了膘就被消磨殆儘的丁傑。

丁傑頂著一個雞窩頭,跟一個帶口音的小販據理力爭。

“說了再等等啊,那粉條不乾,賣你你不虧嗎?濕粉條比乾粉條重的多,你買回去也賣不了!”

小販嘴硬著:“稍微濕一點怕啥?我拿回去掛在帶炕的屋裡烘一烘就完事了!”

丁傑不耐煩的擺擺手:“沒那個規矩,賣出去濕粉條我們口碑還要不要了,你再吃壞了找我們事怎麼辦。就再等一會兒,我們廠裡已經去檢查了,有曬好的就先拿出來賣。”

錢父:????

這還是那個被大舅子揍的上躥下跳的小子嗎?這副義正嚴詞的正麵人物樣,真的是丁傑?

倩倩老遠看見丁傑就彎了眉眼:“表舅!”

丁傑這會兒也正頭大,還以為是自己幻聽了,連續聽了好幾聲才抬頭去找,一見錢父錢母倩倩還有錢晴兩口子都來了,立馬抱著出貨單就跑過來。

“姑,姑父,二姐,二姐夫,你們咋來了?這麼冷的天呢。”

錢晴看丁傑做的有模有樣也替她大舅高興:“這不是來進貨嗎?順便幫幫忙,我姐呢?”

丁傑指指廠房:“在裡麵檢查粉條呢。”

倩倩在三輪車上一個勁的蹦躂:“表舅表舅!”

丁傑把倩倩抱起來:“走走,你們彆排隊了,從那邊的地裡過,我給你們把後麵的小門打開。”

周邊也有人聽著丁傑的話,本來還想著這家子插隊不厚道,再聽那小女孩叫嚷著要找媽媽。得,人家這關係是真硬,自己還是老老實實排隊吧。

等到進了廠子裡麵,彆說錢父,連錢母和錢晴都十分震驚。

時間太緊,錢雨就隻弄了兩間大房子,八百多平的大院裡,搭的最多的是草棚子。草棚子底下全是大鍋,下麵燒著熱乎乎的火,甚至有人在穿著短袖下粉條,鍋子邊上站著人拿著竹竿等著,看下鍋裡的粉條好了就用細竹竿串起來,每一口大鍋邊上都有搭好的架子,濕粉條搭在上麵,隻等有工人過來把粉條拿走分到外麵的地裡去晾曬。

另一邊最大的草棚子底下是兩個粉漿池,還有在屋簷下放著數十個布兜子,每個兜子下麵都放一個臉盆,接著從上麵漏下來的粉漿水。

院子裡的熱火朝天一點都不遜於外麵,工人們來來往往,腳上穿著膠鞋。

丁傑還在介紹:“現在每天都能出個幾千斤粉條,就是晾曬這事太麻煩,粉條出來之後還要晾曬上凍過上幾天完全乾透才能往外賣。”

隔著一道門,錢晴也能看到另一邊的田地裡,已經搭起來了長長的晾衣繩一樣的東西,濕粉條的杆子兩邊一綁,就能穩穩當當掛在中間。

正當一家人為這個廠子滿心震撼的時候,錢雨一路小跑過來。

倩倩遠遠看見錢雨就撲上去,錢雨抱起女兒笑容滿麵。

“爸媽,你們怎麼也來了?”

錢父咳嗽兩聲,現在再去追究大女兒什麼離婚的事就有點底氣不足了。畢竟,這麼大的廠,這麼多的貨。

“我……我就是來看看你這邊需要不需要幫忙……”

錢雨樂嗬嗬一笑:“都好著呢,前段時間人手不足就又招了點,現在完全忙的過來。”

錢父有點挫敗,怎麼感覺現在全家人就他一個掙的錢最少,小女兒就不說了,天生吃做生意這碗飯的,老婆現在賣辣椒醬經營小賣部也掙的不少,端看她今年對自己拿工資給老娘一句重話都不說就明白了。顯然是已經看不上自己幾十塊的孝敬錢。

大女兒就更離譜,離婚才多久,怎麼就變成女廠長了?

錢母緩了過來就皺著眉頭問:“你這邊廚房在哪兒啊?這麼多人怎麼吃飯呢?”

錢雨有點不好意思:“太忙了,就不自己做飯,讓二桃姐家裡做好送來的。”

“你們這不是有大鍋?中午抽點時間自己下點粉條,蒸點米飯又不麻煩!”

丁傑在一邊插嘴:“姑你彆說了,這裡麵都沒幾個女的,個個手藝都差的要死,最開始做過兩頓,那個難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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