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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母的手藝十分好, 錢大伯錢奶奶錢步乃至白桂芬,在菜上齊之後就一個勁下筷子。好在錢母這些年已經有了經驗,每樣菜都分了兩盤子,桌子是兩張大桌子拚出來的, 按照中間的縫隙分開, 一邊放一盤, 誰也礙不著誰。

飯桌上,乾飯的時刻總是讓人沒那麼多煩心事。紅燜豬腿肉軟爛異常, 又肥而不膩, 豆豉魚塊自帶香味,裡麵白白的魚肉配上顏色濃重的豆豉, 叫人忍不住下筷子。還有臘肉白菜, 白菜的清甜浸潤了臘肉的油亮, 更是叫人停不下來,酥肉扣碗融合了各種滋味, 先炸後蒸的小酥肉吃起來有種韌勁……

直到錢奶奶吃飽了,絲毫不顧忌一桌上還沒吃完的人, 剔了牙之後就開始切入正題。

“老二啊,錢步跟桂芬倆人現在還沒著落呢,你看現在小雨這麼能耐, 要不就讓小雨給安排點活?這倆人都能乾肯乾的,什麼都能做, 一定不叫小雨為難。”

什麼都能做?錢晴感歎錢奶奶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真是絕了,錢步這幾年一直在家裡吃乾飯,那是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人,白桂芬雖然比他勤快點,但一看就是個拈輕怕重的。真讓這倆人去乾活, 隻怕是還要倒搭生氣錢。

錢父正抱著一隻雞腿在啃,聽到老娘的話就下意識點頭。

錢奶奶正欣喜於事情居然解決的這麼快速,卻聽見錢父無辜的聲音。

“可以啊,這不小雨在這兒呢嗎?你們想乾啥就跟小雨說,看小雨怎麼安排你們。”

錢奶奶有點鬱悶,這個老二怎麼不開竅!

她之所以趁著現在人齊才提,為的是什麼,還不是想著有他這個當爹的在,能壓住錢雨讓她給桂芬和錢步都安排個好工作。都是自家人了,難道還真讓小夫妻倆去苦哈哈當下粉工?

錢雨在另一邊準確接住了親爸的話頭:“行啊,我這裡還缺一個洗紅薯的,還要個晚上攤粉上凍的。洗紅薯的就按一個月十塊錢算,攤粉上凍的按照一個月十五塊錢算,今年粉條頂多再做一個月,不夠一個月也按整月發,包吃不包住。”

錢奶奶聽得眼睛都呆滯了,錢步忍了又忍,最終沒有忍住。

“十塊錢?十塊錢我還乾個屁!擱鎮上隨便賣點什麼一天都掙下來了。”

白桂芬也不滿意,在她看來,錢雨這種做法就是不對的。明明她都賺了那麼多錢,大家還是親戚,她也不是要她白送錢,而是要正正經經給她工作的,那怎麼就不能看在親戚的份上給她一個清閒又工資高的崗位呢?

非要拿一個月十塊十五塊的來惡心人。

“大妹,咱們這麼近的親戚,你又這麼富,對我們也好點嘛。你哥他念到初中,當個收錢算賬的總行?我知道我文化低,不過替你管兩個人還是使得的。”

這話可笑到都不用錢雨反駁,直接被錢母堵了回去。

“人家算賬的至少也是個高中學曆,最起碼該有的算數寫字得熟練吧。還有管人,一個廠就三十多個人,還要什麼人去管人?而且,錢雨這生意就做到下個月,後麵就要等到年底才做了。”

錢步上學那些年都是混過來的,叫他去記賬,隻怕能記出一堆錯誤來。還有白桂芬,說是管人,實際上不就是想找個地方白領工資?

“怎的?夏天不叫做啊?那你弄那個大片地,一年就用三四個月?”錢奶奶一聽夏天不能做就歇了心思,在心裡暗罵錢雨。

敗家子!聽說還為了開這個廠子借了銀行的錢,這要是還不上可怎麼好!

錢雨這會兒也索性把養豬場的事說了:“所以我打算再開個養豬場,到時候堂哥堂嫂想來就來,喂豬煮豬食這些活總乾的來吧?一個月二十。”

一個月二十塊錢收入對普通家庭算是可以了。

但錢奶奶幾人認定了錢雨的生意是掙大錢的,現在再聽到二十塊錢就有點心理落差。

“大妹,你說你折騰養豬什麼勁兒呢,怎麼不多做點粉條?粉條多掙錢呢。”

這話錢父最有發言權:“下粉條很累的,我去兩天就把自己給累的夠嗆。說是掙錢多,但也夠辛苦。養豬就很不錯,每天給豬煮點豬食,彆的事都沒有,比做粉條輕鬆。你倆要不就試試。”

錢步、白桂芬:……

誰要去試養豬啊!養好了又能怎麼樣?這些年家家戶戶誰都養豬,又有誰家掙大錢了?

麵對滿臉寫著拒絕的錢步和白桂芬,錢父心裡一陣可惜。

要是給他選他就去養豬了。養豬多好,風吹不到雨淋不到的,就是每天給豬做飯,喂豬吃飯。

他有點動心思,卻不敢給大女兒說,生怕她說自己不行。打定主意一會兒在錢母那裡敲敲邊鼓,讓錢母給他說說好話。

這時候錢大伯清了清嗓音準備說話,錢父立刻如臨大敵。

錢大伯一臉莫名其妙,但又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隻能硬著頭皮問:“那二弟……你能借我點錢不?”

眼瞧著想摻和錢雨的生意摻和不進去,那錢大伯就打算也效法錢雨錢晴姐妹。不就是個體戶?他也去當不就行了?不過他才不要做錢晴錢雨那種路子的個體戶,多累呢。現在擺在他麵前的,明明有更好的選擇。

錢奶奶渾濁的雙眼如被雷擊一樣看向錢大伯,個體戶說出去多難聽!都是那些勞改犯、小混子們做的事!這也就是錢雨有個廠子,說起來明麵上好聽點,她才讓孫子和孫媳婦來湊這個熱鬨。換了錢晴,你看她今天搭理過嗎?

真要是老大去做個體戶,那也太丟人了。

錢大伯看來是想了挺久,無視了老娘的黑臉,興致勃勃說起來自己知道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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