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的人臉色全都十分難看, 饒是誰高高興興來賀喜,本以為可以攀附上關係, 卻被如此打臉,也不會有多好的臉色,幾個年輕皮嫩的孫家二郎更是臉漲得通紅,羞憤欲死。
孫錢氏當下就嚷嚷起來:“好你個甄慕氏,你兒子才剛考上舉人, 就嫌貧愛富翻臉不認人了是吧?”
‘啪’!
慕清一個大耳刮子抽過去:“老娘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了是吧?你再敢胡沁一句, 我立刻報官!衙門裡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 我就不信這世上沒有說理的地方!”
眾人嚇了一跳。
他們都是見識過甄慕氏彪悍的,隻是這一年來甄慕氏在村裡安安靜靜也不搞事了,他們還以為甄慕氏修身養性了, 沒想到一言不合就動手, 一言不合就報官。
這年頭人們對官府還是很發怵的, 現在誰不知道懷安縣縣尊是甄博文的老師,他不幫甄家難道還會幫外人?況且本身就是甄家占理。
“你們都給我記住了, 我甄家無這門親戚!”慕清是對著自家幾個孩子說的, 實際上卻是說給所有人聽的, 她隨手一揮:“都給我轟出去。”
孫家人高高興興來,灰溜溜的走。
孫老頭隻覺一張老臉都丟儘了, 什麼話都沒說, 掉頭就走。
幾個孫家二郎見老爹走了, 也連忙麵紅耳赤的低著頭跟著走, 被打了一巴掌捂著臉的孫錢氏有心想對罵兩句,又怕彪悍的甄慕氏,見老頭子和兒子們都走了,也狠狠地啐了一口,連忙轉身追上去,隻留孫友貴站在那裡,痛苦的看著不遠處早已帶著孫青避到屋子裡去的甄香君。
慕清是看到他就有氣:“現在知道裝深情了,你娘在香君懷孕坐月子磋磨她的時候也沒見你護著她半分,裝模作樣惡心誰呢?再不走我打斷你的狗腿!”
她說著就要從柴火垛裡找棍子,嚇得孫友貴連忙一步三回頭的走了,走的時候滿臉懊悔和頹然。
人們都感歎甄慕氏一把年紀,身強體壯。
那一巴掌呼過去,他們看著都臉疼,再度回憶起甄慕氏作為一個寡婦,在村裡的彪悍事件。
過去甄大山還沒死的時候,她彪悍,還隻是在家裡彪悍,知道她這性格的也就甄大伯和相熟的一些人,自甄大山去世以後,甄慕氏就一下子從彪悍媳婦升級為彪悍老大娘,就差沒那個鋼刀舞的虎虎生威了。
因為孫家來人的事,加上慕清有心低調,後麵隻請村裡的人吃了頓酒就散了,隻說一切要等甄博文春闈之後再說。
等人都散了後,甄家就隻剩下甄大伯娘和甄香君等女眷收拾碗筷,農家的酒席沒有太大講究,就一個實惠,每桌黑陶缽的紅燒肉燒土豆,紅燒肉全是本地土豬肉,用八角桂皮等大料燒了後,騷味淡了很多,吃的來客們都十分滿足。
廚房裡還剩下一些菜,慕清都打包好,讓甄大伯娘帶回去吃,足足一黑陶缽盆的肉,讓甄大伯娘和甄大郎他們高興不已。
蘇東坡有言:黃州好豬肉,價賤如糞土.富者不肯吃,貧者不解煮。
這不解煮是啥意思,不知道也不懂該用什麼方式來烹飪它,因為那時候調料有限,香料又太貴,貧家人連飯都吃不飽,怎麼會花那麼多心思去想怎麼把豬肉做的好吃?
慕清就不同了,燒菜特彆舍得放料,加上她是華東地區的人,甜口的,吃菜喜歡放糖,無甜不歡,對於這個年代少糖沒有味精的的農家人來說,些微的糖有助於調味,慕清燒出來的菜已是難得的美味。
等家裡全部收拾好,慕清去浴室洗了頭和澡,去了一身的油煙味,坐在床上絞頭發的時候,忽然歎了口氣。
自從來到古代,她就再也不是前世那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精致老太太了,但作為一個作者來說,她是樂意體會和體驗各種不同的人生的,這樣寫出來的東西才能更加真實生動。
她是個性格開朗樂觀的人,在任何環境下,她都能找到讓自己樂觀生存的法子。
等甄香君她們也都洗了頭洗了澡,慕清關上門來教家裡的幾個女兒:“你們兩個看到了吧?以後遇到這種不講理的潑婦,無需跟她們多言,直接大耳刮子抽過去。”
說的兩個女兒都睜大了眼睛,虛歲已經四歲,實歲還不到三周歲的小甄香似懂非懂的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懵懂地看著慕清。
甄香君是若有所思,心底讚同,過去她是人家的小媳婦,被打被罵,她無法反抗,現在她是和離在家帶著女兒的婦人,這年頭,被和離回來的女人,名聲比寡婦還要難聽,她要不變得潑辣硬氣起來,如何護得住小孫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