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要走光了, 李妃也帶著吳貴人, 再三感歎著離開了。
鄧淑儀緩緩起身, 她穿著一身鵝黃宮裙,發間戴了珠釵,五官雖然算不得多精致,可有靈氣, 看起來小巧,眼尾下垂,眼角帶著淚痣,容易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德妃由易姑姑攙扶著起來, 剛剛站穩, 她就往鄧淑儀身上撲去。
鄧淑儀輕輕鬆鬆的躲過了。
這個時候,鄧淑儀看都不想看德妃。
德妃咬牙切齒的道:“鄧綾綺, 你背信棄義,居然敢供出本宮……”
鄧綾綺躲在自己的宮女後麵,露出一雙楚楚可憐的眼睛:“德妃娘娘, 你可彆胡亂咬人,嬪妾和您不熟。”
德妃幾乎是被易姑姑拖到了絳雲宮。
剛剛進了宮殿,她趴在地毯上就嚎啕大哭了起來。德妃也知道,這次事情嚴重,絳雲宮很有可能變成冷宮, 德妃也極有可能連累自己的家族。
西施犬一事, 本就是鄧淑儀布計。鄧淑儀是德妃的遠房表妹, 一年前進宮, 德妃並沒有搭理這個出身低微的表妹的意思。可鄧淑儀主動找到了她,並獻出了一些計謀,讓德妃在貴妃等人麵前出了口惡氣。
貴妃出身高貴,德妃不敢惹,當初,周妃還是周賢妃,淩駕於德妃之上。
德妃一方麵和周妃交好,一方麵嫉恨周妃。
恰好這個時候,鄧淑儀想到了用染病的畜生讓周妃發瘋的辦法。
鄧淑儀略通醫術,她來自一個邊遠小城,知道的東西也多,就托人從家裡送來誘發畜生染病的方法,製出了劇毒,日日喂食德妃的西施犬,等一定時日,西施犬會比平時更有野性。
宮中本就少見癟咬症,宮中太醫多出身世家,接觸的都是達官貴人,少見病例。加上癟咬症發作,和瘋癲發作時差不多,被太醫診出來的可能性不大。
加上畜生患病不一定是主人所為,隻要德妃一口咬定不知道事情原委,就算查到了她的狗身上,也不會有多大的懲罰。
偏偏鄧淑儀背叛了她,把臟水都潑到了她的身上。
易姑姑撫摸著德妃的腦袋:“娘娘,奴婢早就說過,姓鄧的小賤人不是善茬,我們應該提前把她給殺了的。”
德妃哭的兩眼紅腫:“本來是□□無縫的事情,誰知道她會突然背叛。前幾天晚上,本宮和她商量該怎麼對付皇後,回敬皇後對本宮的羞辱,結果,姓鄧的賤人帶了酒過來,她喝了沒事,本宮喝了,竹筒倒豆子一般對她說了好些話,其中,就有關於本宮的父親前些日子和下屬賣官爵的事情。”
“這也是剛剛本宮不能在陛下麵前揭穿那賤人和我一起合作的原因,若那賤人告知陛下,我們整個家族都完蛋了。”
易姑姑抱住了德妃:“可憐的娘娘,都怪鄧綾綺太過狡詐,是奴婢未能保護好您。”
德妃一臉悲戚:“當初進宮,本宮以為,本宮能為家族帶來榮耀,如今看來,本宮隻是家裡人的羞恥。”
..
戚悅一路走回了棲鳳宮,雲姑姑伴隨在戚悅的身邊,她扶著戚悅的手臂,道:“娘娘,奴婢總覺得,那個什麼鄧淑儀有點怪。”
戚悅也覺得鄧淑儀並非善茬,不過表麵上,鄧淑儀給人一種內向沉默的印象,讓人覺得她不會是主動生事的人。
戚悅道:“以後再說吧,誰知道她以後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回到棲鳳宮,戚悅也疲乏了,讓人準備了熱水,在水中泡了泡身子。
浴桶上鋪著一層花瓣,是曬乾的玫瑰,經過浸泡後,散發出幽幽的香氣。戚悅伸出一隻濕漉漉的手,手裡拿著戚愉托薛影送給她的懷表。
戚悅沒有親姐妹或親兄弟,她與叔叔嬸嬸的關係並不親近,與外祖母家裡更是失去聯係多年,自戚太後去世後,唯一關心戚悅的,也就是堂弟戚愉了。
彆人以真心待她,她雖薄情,卻也不會辜負。
戚悅把金燦燦的懷表放在了一旁,讓雲姑姑進來給她擦乾淨了身子。
換了一身柔軟的月白衣裙,戚悅在鏡子旁坐著,雲姑姑為她梳理擦拭長發。
不知過了多久,有腳步聲傳來,戚悅從雲姑姑的手中接過了象牙梳:“雲姑姑,你先退下吧。”
雲姑姑點了點頭,安靜的退下了。
李翊的手指插進了戚悅濕潤的發絲中:“你怎麼這麼愛乾淨,天天都要洗澡。”
戚悅按住李翊的手腕:“陛下。”
李翊把戚悅的身子扳了過來:“方才朕送貴妃回去,你沒有吃醋?”
“吃醋?臣妾為什麼要吃醋?”戚悅拿了發帶將長發暫時綁住,“您是皇帝,三宮六院正常得很,若是臣妾吃醋,豈不是會被酸死?”
戚悅沒有吃醋的原因,也隻有她自己知道。
她是壓根不在意。李翊喜歡她也好,喜歡彆的女人也好,隻要不危及她的利益,她就不會多在意。
說起來,還是因為戚悅壓根就對李翊沒有感情。
李翊被戚悅給噎了一下。在他看來,戚悅說的很有道理。可是,李翊知道,這個小姑娘一向都很小心眼,記仇又多疑,按理說,戚悅應該和戚太後一樣善妒,不會準許他碰彆的女人。
可這一次,單單從戚悅的眼神,李翊就沒有看出其他的情愫來。
莫名其妙的,李翊有些不滿。
而且是十分不滿。
他抱住了戚悅,把臉埋在了戚悅帶著些濕潤水汽的脖頸中,她的身上有著剛沐浴過後的暖香,李翊抱著人蹭了蹭,聲音略有些沙啞:“真是沒心沒肺。”
戚悅被李翊硌得有些不舒服,她歪了歪頭:“陛下,臣妾的頭發還沒有乾,先讓臣妾去擦乾淨頭發。”
李翊扯過了一條乾淨的布巾:“坐在朕的懷裡,朕給你擦。”
戚悅才不想坐在李翊的懷裡被吃豆腐。
她打開了窗戶,微暖的風吹進來,她就直接坐在窗邊,梳了梳發尾,在窗邊曬頭發。
李翊本沒有必要解釋,因為他是皇帝,自然要任性一點,要被女人捧在手心裡。
可戚悅不願意捧他,他又不想讓彆的女人捧,隻能紆尊降貴的給戚悅解釋清楚,不讓戚悅有心結。雖然戚悅看起來也沒有心結。
“貴妃在宮中地位高,她如今有了傷,朕若是對她置之不理,未免太不近人情了。”李翊道,“若是傳出去,百官會以為後宮出了問題。”
戚悅眯著眼睛曬頭發,她明顯沒有在意李翊的話,沒有把他的解釋放在心上。
李翊在一旁,也看了出來,最後,他生了一肚子悶氣。
“戚悅,你到底有沒有聽朕說話?”
戚悅聽到李翊喊她的名字,才困惑的去看他:“啊?”
她唇瓣輕啟,漆黑漂亮的眸子微微睜大,看起來天真又懵懂,神色裡又有著幾分好奇。
李翊這下徹徹底底的明白了,這個小姑娘就是注意力不集中,沒有聽他的話,沒有把他放在心上。
他低頭咬了一下戚悅的唇瓣,戚悅吃痛,眉頭皺了起來:“唔……”
李翊咬了好久才鬆開,他甚至把人的唇瓣都咬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