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苗幾人都在跟前服侍,聽到瑾娘話,努力繃住臉才沒有笑出聲。
幾人多少都了解三爺的為人,所以也猜測出,所謂的讓陳姑娘去見大夫,說說她兄長的骨裂情況,八成是個障眼法,隻是三爺想見陳姑娘的借口罷了。
隻是,咳,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三爺怕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夫人也會有湊熱鬨的興趣。不僅夫人準備去,還讓人把長樂姑娘帶上。這,咳,想想三爺屆時傻眼的模樣,突然就想先笑三聲為敬是怎麼回事兒。
果然,等到了外院,徐翀見到聯袂過來的三人,麵色著實有些精彩。不過他自控能力還好,瞬間便將麵上的情緒收斂的乾乾淨淨。率先給瑾娘問安,“二嫂,你怎麼過來了?府裡不忙麼?”
瑾娘不緊不慢的說,“不忙啊。府裡就這一攤子事兒,我閉著眼都能處理。如今也不是逢年骨節,事情少得很,我不到一個時辰就空閒下來了。”
徐翀:“……這就好。二嫂辛苦了。”
“不辛苦,都是應該的。我這也是得了空閒了,才到你這兒跑一趟。聽說你是請到擅長骨科的大夫了?不知是那位?是京城的名醫還是從外地請來的?”
徐翀麵上的表情一言難儘,他瞄了一眼垂著腦袋不看他的陳佳玉,又瞥見正努力憋笑的長樂,忍不住戳了戳牙花子,“是……從外地請來的。今早人剛到,我這不想著佳……陳姑娘兄長的傷勢,就讓人快些把大夫請到府裡了。”
瑾娘連連點頭,“你有心了。不過請到京城怪麻煩的,你怎麼不讓人直接把大夫請到江南去呢?這樣還省時間了,佳玉兄長那邊也能儘快治療。”
徐翀舔了舔後牙齦,更想搓牙花子了。二嫂說這話夾槍帶棒的,擠兌的他快繃不住臉了。話的意思是對,可他憑什麼把人請到江南去?他請人隻是找了個道具,為的是多見陳佳玉幾麵,至於為了大舅兄,該給他治腿的時候自然就治了,這事情沒什麼可急的。
徐翀心中自有計較,但也不得不承認,在二嫂的質問下,他這小心思差點大白於天下。
這時候他真覺得二嫂說話犀利太不討喜了。
所以,二哥你在哪裡?你倒是快些回來管管你媳婦。她說話這麼不顧及我臉麵,我這到嘴的媳婦跑了對她有什麼好處?
徐翀深深的看了瑾娘一眼,瑾娘沒理會他。
熊孩子長到三十還是熊孩子,看看他辦的什麼事兒?前幾天竟然讓人傳信給陳佳玉,讓人姑娘寫下生辰八日,準備送去合兩人的婚期。還順便讓陳佳玉寫一封信送回江南,讓她兄嫂族人坐在安排好的船隻上,到京城參加婚禮。
瑾娘就搞不懂了,他們兩人訂婚了麼就想著結婚?好吧,也不是沒有人跳過訂婚這個步驟,直接走入成親殿堂的。但是,前提是,兩人已經決定成通家之好,且男女雙方交換過信物,開始走六禮……他們這情況,這啥多沒啥呢,徐翀就讓忍合婚期,他怎麼那麼能耐呢?還讓陳佳玉的兄嫂親人來京城送嫁,嗬嗬,這麼能耐,他不上天真是委屈他了。
瑾娘聽說了此事,氣的嘴邊起了兩個燎泡,為此喝了好幾天清粥。她氣怒的不行,偏偏還不能表現在麵上,還得按捺下暴躁的心思,去安撫陳佳玉,去給徐翀說好話。她容易麼?她太難了。
她如今真懷念以前沒有徐翀在家的日子,徐翀可真不愧他的魔性之名,如今一提起她,瑾娘頭疼的要爆炸。
瑾娘狠狠瞪了徐翀幾眼,徐翀就覺得莫名其妙,還有些委屈。
他又怎麼了?
怎麼回府後感覺二嫂儘可能的挑他茬、找他事兒?他不就想娶個媳婦麼,二嫂總是出來阻攔,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徐翀自認聰明絕頂,於是很快想到了一個可能性——莫不是二嫂擔心他娶了媳婦過門,媳婦會和她爭搶管家權?
肯定是這樣的!沒錯,事實就是這樣的!他真相了!
徐翀意味深長的看了瑾娘一眼,那一眼怎麼說呢,滿目“原來你是這樣的二嫂”“我可算看透你了”,瑾娘差點繃不住似笑非笑的表情,她是怎樣的瑾娘啊?徐翀看透她什麼了?有本事你倒是說出來啊。
徐翀還真準備說出來,不過不是現在。現在陳佳玉在跟前,有些話他不好說出口,等待會兒陳佳玉離開了,他和二嫂好好掰扯掰扯。
因為瑾娘和長樂兩個大燈泡,外加一群丫鬟婆子這些小燈泡將現場照的明晃晃的。徐翀沒了光明正大和陳佳玉接觸的機會,便心灰意懶的打發人去將找好的大夫喚來,讓他和陳佳玉和長樂說病人的病情。
至於徐翀,他側身過來小聲和瑾娘說,“二嫂,我知道你是擔心佳玉嫁過來會和你搶管家權,不過這點你放心,我們成親後佳玉隨我住江南。我在江浙水師,佳玉自然要距離我近些我才放心。”徐翀給瑾娘一個眼神,那眼神意味深長的很,說的無外乎是,我在那兒佳玉在哪兒。我在江南,佳玉在江南,我若之後高升去彆的地方,自然也要帶著佳玉。他們逢年過節回來一趟,其餘時候見麵時間有限,所以完全不必擔心佳玉“奪權”。
“若是二嫂你實在不放心,就等我們成親後,咱們分家,我們出去單過。”
瑾娘:“……”
瑾娘滿頭黑線,感覺一頭烏鴉嘎嘎叫著從頭上飛過。
她就說為何徐翀的話每個字她都認識,但是連起來的意思她怎麼就聽不懂。事實證明,不是她的問題,而是徐翀的思緒他在天上飛啊。
什麼奪權,什麼分家,瑾娘臉都黑了。
先不說管家這事兒瑾娘也不喜歡,能當個富貴閒人誰願意勞碌命的每天為這點芝麻小事忙碌?她巴不得有人替她分擔呢。若是陳佳玉有心管家,瑾娘求之不得。是閒著看話本不香麼?是每天逛街聽戲,睡覺睡到自然醒它不美?還是得空插花下棋,培養點小愛好不舒坦?
那樣都美,那樣都舒坦,所以管家到底有什麼好?
話又說回來,如今是徐二郎回京述職他們才在京城,可之後徐二郎肯定要外任,他們指定在彆的州府安家。屆時大家天南地北各在一方,就是想因為管家權起爭執,那也不切合實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