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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婚之後 玄箋 17828 字 6個月前

兩人都沒說話。

程湛兮暫時忘了默默的事,隻記得牽在手裡的是自己的心上人,心臟漲漲的,滿得幾乎要溢出來。

寒冷的冬夜裡,她因著心頭的火熱,竟然沁出細密的汗珠。

“鬱清棠。”女人的聲音輕啞。

“嗯?”鬱清棠剛抬起頭,視線便一暗,程湛兮將她整個人抱進懷裡,手放在她的後腦勺上。

鬱清棠的眼睛抵在她的肩膀,什麼也看不到。

她們倆緊緊貼在一起,鬱清棠感受到了程湛兮胸腔裡劇烈的心跳聲。

噗通,噗通噗通。

一下比一下快。

連帶著鬱清棠本來平靜的心跳也失去了控製。

兩人的心跳聲漸漸合到了一個頻率,激烈而快速。鬱清棠聽到耳邊女人的呼吸聲變重,呼在她耳朵上的氣息也變得暖熱。

“鬱清棠……”女人低喃著,嗓音低啞,薄唇碰了碰她敏感的耳廓。

這是一個信號。

程湛兮在等,而鬱清棠拒絕了。

鬱清棠把臉從她的肩頭抬起來,表情有一點難以言喻的複雜,說:“不是說不……那樣了嗎?”

那樣是哪樣?程湛兮腦袋懵了下,反應過來,她說的是做。

但程湛兮隻是想親一親她。

就算她想做,也不會選在大街上啊!

程湛兮:“……”

鬱清棠看著她,眼神誠摯中帶著不讚同。

程湛兮張了張嘴,良久,隻能:“嗯。”

鬱清棠退出她的懷抱,免得程湛兮擦槍走火。

曖.昧的氣氛瞬間蕩然無存。

程湛兮在心裡歎了口氣,純純地牽小手散完了這個步。

兩人回到老宅。

方文姣在客廳看電視,見到二人便招呼道:“默默,小程,回來了。”

鬱清棠沒什麼異樣地應了聲:“嗯。”

程湛兮卻立刻偏頭看了鬱清棠一眼,眼神陌生得好像剛認識她似的。

鬱清棠蹙眉:“?”

程湛兮說:“沒。”在鬱清棠看不到的角度,她緊接著皺起眉頭。

方文姣問鬱清棠:“小程今晚要在這裡住嗎?我給她收拾間房間出來?”

鬱清棠道:“不用,她跟我住一間。”

鬱清棠想得很簡單,既然她們倆相認了,程湛兮肯定有很多話想問她,她們倆睡一張床,方便敘舊,而且小時候又不是沒一起睡過。

程湛兮腦子現在有點亂,遲疑道:“我,我們睡一間?”

讓她跟鬱清棠睡一張床她當然求之不得,但是她一想到枕邊的人還是兒時的同伴,她就有點……暫時無法接受。

她對默默是純潔得不能再純潔的友情,對鬱清棠是純粹的愛情,想和她戀愛牽手擁抱接吻上床,做情侶間一切的親密事。這兩者忽然糅合在一起,她需要時間消化一下。

鬱清棠麵無波瀾:“你想住彆的房間也可以。”

程湛兮本能的求生欲讓她不再掙紮:“……住一間吧。”

鬱清棠因為她不情不願的態度,神色微微冷下來,上樓去了。

程湛兮和外婆隨意聊了兩句,也跟著上了樓。

鬱清棠在鋪床,她的床是一米八的雙人床,睡兩個人綽綽有餘。

程湛兮站在門邊不敢上前,鬱清棠的身影一會兒是長大版的默默,一會兒是她魂牽夢縈的心上人,在她的瞳孔裡映照不分明。

鬱清棠直起腰,看見程湛兮見外地立在十幾步開外,心裡湧上一股無名火。她忍了忍,用平心靜氣的口吻問道:“你是不是不想住在我這?”

程湛兮杵在原地不動,搖頭:“沒有。”

鬱清棠秀眉擰了起來,似乎想說點什麼,又咽了回去,改口道:“我去給你拿睡衣。”

程湛兮不邁分毫,客氣道:“好的,謝謝。”

謝謝?

鬱清棠眉間出現了一個明顯的小疙瘩。

程湛兮神色閃過懊惱,想捂自己的嘴已經來不及了。

程湛兮及時補救,把自己的腳從原地艱難拔了起來,走到了書桌旁,離鬱清棠不遠不近的距離。

鬱清棠給她拿了身棉質睡衣,和內褲一樣都是新的,沒穿過。

程湛兮接過衣服,忍住了沒道謝,進了浴室。

鬱清棠跟了進來,給她介紹水龍頭怎麼開,哪邊是熱水哪邊是冷水,洗頭洗澡的分彆在哪裡,乾淨的浴巾掛在哪。換做之前,程湛兮肯定心花怒放,說不定還會順嘴撩鬱清棠兩句,但她今天就像塊木頭,僵硬得不得了,連笑容都顯得很不自然。

鬱清棠興致缺缺地說完,道:“洗好叫我,我在外麵等你。”

程湛兮如蒙大赦,說:“好的。”

她要趁洗澡的時間趕緊調整心情。在沒完全消化這件事前,要麼就用麵對鬱清棠的態度,要麼就用麵對默默的態度,不能再弄成四不像。

程湛兮打開熱水,水流從頭頂衝淋而下。

鬱清棠坐在外麵的書桌前,麵沉如水。

程湛兮洗了大概半小時,瑩白的皮膚透出淡淡的粉色,她抖開疊在椅子上整整齊齊的睡衣褲穿上,往頭上包了塊毛巾,邊擦頭發邊走了出來,語帶笑意地喊:“默默。”

鬱清棠微不可見地皺眉,又鬆開,從桌前轉過身來,說:“洗好了?”

“好了。”程湛兮笑著回答,她決定暫時隻把鬱清棠當默默,摒棄一切情和愛的念頭。反正鬱清棠一直認為她們倆是純潔的好朋友,那她正好讓她看看真正的好朋友是什麼樣子。

程湛兮:“你要去洗嗎?水還是熱的。”

鬱清棠“嗯”了聲,拿起床頭疊好的睡衣,踏進了浴室。

程湛兮忽視耳邊引人遐思的水聲,打開了書桌前的窗戶,夜風吹進來,帶著潮濕的泥土氣息。

程湛兮邊悠然擦頭發,邊愜意地欣賞院子裡隨風搖動的小竹林。

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程湛兮坐在桌前低頭玩手機,聽到洗手間門打開的聲音。

她沒有抬頭,直到視線裡出現了一雙穿著棉拖鞋的腳。

鬱清棠烏發如墨披在身後,沒怎麼擦,濕噠噠的還在往下滴水,身前垂下兩綹濕發也沒管,將衣物潤出深色。睡衣是圓領的,領口小,掩住了白皙精致的鎖骨,但遮不住雪白優美的頸項,遮不住女人窈窕起伏的身材曲線。

她是默默她是默默她是默默。

程湛兮催眠自己,目光清明地笑望過去,說:“怎麼不擦頭發?”

鬱清棠沒什麼表情地說:“我忘了。”

程湛兮起身給她拿了條毛巾,鬱清棠自然地將後背對著她。

明明程湛兮沒給她擦過頭發,她卻有一種程湛兮會給她擦頭發的直覺。

但這次她直覺失誤了,程湛兮越過她身邊,把乾毛巾放到她手上,溫和說:“擦一擦。”

鬱清棠:“……”

鬱清棠看向程湛兮,目光裡透著輕微的委屈,程湛兮已經坐回原位,兀自玩手機,沒有給她眼神交流的機會。

“我擦好了。”鬱清棠的聲音帶上了一點賭氣的成分。

程湛兮一聽她語氣,剛剛做好的自我催眠差點全線崩潰,她緩了兩秒鐘,方抬起頭,精心醞釀好的笑容在見到鬱清棠長發仍在往下不住滴水時凝固了一瞬。

她怎麼這麼不愛惜身體!

程湛兮臉色變了變,勉強控製住,溫聲問道:“有沒有吹風機?”

鬱清棠把吹風機拿過來,這次意圖更明顯,直接塞到程湛兮手上。

如果鬱清棠還有理智,她就會知道強行讓“好朋友”給自己吹頭發是一件多麼越界和匪夷所思的事。所以她此時隻是憑借一股衝動和直覺,她想讓程湛兮給她吹頭發,她覺得以她們之間的關係,她應該也一定會這麼做,所以她把吹風機直接交給她。

程湛兮插好電源,試了一下風力和溫度,把吹風機還給她。仿佛鬱清棠把吹風機給她,就是為了讓她插電和試試功能。

鬱清棠再次:“……”

程湛兮正打算回去繼續玩手機,鬱清棠把插頭拔了下來,吹風機和電源線卷了卷,塞回了抽屜裡。

“我沒有吹頭發的習慣。”鬱清棠說,平淡聲音裡掩飾的委屈意味更濃了。

程湛兮的背影定住。

她在心裡把鬱清棠親親抱抱哄了一萬遍,轉過來卻隻是表情平靜,輕柔地說:“不擦乾容易著涼。”

鬱清棠看著她,一言不發。

程湛兮也看著她,對視不超過三秒,程湛兮立刻敗下陣來。

她克製住直接快步走過去抱住她的衝動,神情無奈,伸手道:“毛巾給我。”

鬱清棠卻說:“不擦了,一會兒它自己會乾的。”

程湛兮:“……”

這到底是誰在折磨誰?

程湛兮徑自去取了乾毛巾過來,走到鬱清棠背後,用毛巾包住了她濕潤的長發,長發撩起來,睡衣的後背全濕了,貼在單薄的後背,一片深色。程湛兮替她包頭發的時候她還凍得激靈了一下。

程湛兮心疼又生氣,問她:“冷不冷?”

鬱清棠說:“不冷。”

沒有剛剛程湛兮對她視而不見時心冷。

程湛兮用毛巾把她長發擦到半乾,聲音不自覺地溫柔下來,問道:“現在睡還是待會兒睡?”

鬱清棠說:“待會兒。”她轉過來仰頭看著程湛兮,道,“你不要和我聊天的嗎?”

程湛兮問:“你想聊嗎?”

鬱清棠認真地想了一會兒。

她其實不想聊,剛剛程湛兮管她叫默默她並沒有開心,她更喜歡她叫她的名字,鬱老師,鬱清棠,鬱棠棠,隨便哪一個,都比默默好。

但程湛兮和默默那麼久不見,她肯定想和她說話,傍晚的時候她哭成那樣。她那麼喜歡默默嗎?念念不忘二十多年。如果自己不是默默,她更喜歡哪一個好朋友?

如果自己不是默默就好了。鬱清棠這麼想道,轉念又立即否定了這個想法,不,她要是默默,她不是的話程湛兮就會惦記彆人那麼多年,她不喜歡這個如果。

鬱清棠把自己繞糊塗了,想不清楚她在糾結什麼,明明久彆重逢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她上次還很高興。

在這些盤桓的念頭裡,隱隱有一個答案呼之欲出。

最終鬱清棠還是說:“聊吧。”既然程湛兮想的話。

那就聊。

同床共枕,徹夜長談。

長談敗在了第一步。

兩人躺在床上,鬱清棠把程湛兮的胳膊拉過來,枕在她的臂彎裡,一隻手圈住她纖細的腰。

程湛兮:“……”

這是什麼標準的情侶睡姿,還說隻當我是好朋友?

堅持默默政策到底的清心寡欲程湛兮開始將自己的胳膊往回抽,並且把鬱清棠搭在自己腰上的那隻手輕輕地拿了下去。

鬱清棠不讓她抽回去,手也圈著她的腰不放。

但她力氣沒有程湛兮大,程湛兮輕而易舉地壓製住了她。

鬱清棠生氣了。

她不懂為什麼千依百順的程湛兮忽然拒絕她的親密了,她氣到開始犯糊塗,亂七八糟地想剛剛在外麵的時候她還想和自己做!回來就翻臉不認人!

來回拉鋸幾次,鬱清棠不耐煩,乾脆捉住程湛兮兩隻手腕,一把壓在軟白的枕頭上。

而她自己翻身而起,跪坐在程湛兮腰間,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神情蘊著薄怒。

柔白的燈光為身下的女人鍍上了一層光暈,程湛兮長發淩亂地散在枕頭上,睡衣領口在方才的拉鋸中斜往一邊,誘人的鎖骨凸顯出來,雪白肩頭半遮半掩。

程湛兮表現得格外溫順,鴉羽似的長睫毛垂下,任由她壓著自己的手,沒做任何反抗。

鬱清棠呆呆地看著她。

她應該下去的,但是她好像有點留戀這樣的視角。

程湛兮慢慢抬起眼簾,鬱清棠便對上了她溫柔的茶色眼睛。

她的心臟重重一跳,像是被蠱惑似的,目光從她的眼睛不受控製地滑向女人微抿的紅唇。

程湛兮察覺她的視線,像一個電影慢鏡頭特寫,緩緩啟開了紅潤的唇。

無聲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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