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第 72 章 “你會娶我嗎?(2 / 2)

“成大事,一些犧牲是必然的。”何湛高傲地開口,並不覺得自己殺蕭矜一事有錯。

他緩緩抽出長劍,說道:“你死了,蕭衡便能接手蕭家,雲城還尚有一線希望。”

陸書瑾感受到了撲麵而來的殺意,心亂如麻。

蕭矜現在受傷了,不知對上何湛有幾分勝算,可周圍一個人都沒有,陳岸也不應聲,她想不出任何方法來阻止何湛殺人。

何湛甚至也不給她絲毫思考的時間門,長劍覆寒光,眨眼就飛至麵前。

陸書瑾隻覺得手腕被猛地一拽,身體往後踉蹌兩步落入一個溫暖結實的懷抱。

蕭矜猛然起身,帶著她堪堪躲過何湛的第一劍,右手旋起彎刀,同時大喊:“陳岸!”

隨即大門便“碰”地一聲巨響,被粗暴踹開,陳岸破門而入!

他身後還跟著另一個隨從,二人皆將長劍攥在手中,飛身撲來,直奔著何湛而去。

陸書瑾當場傻眼,完全不理解為何剛才她喊破了喉嚨陳岸也一點反應都沒有。

蕭矜將她帶到安全之處,說:“乖乖待著。”

陸書瑾隻是下意識朝他的傷處看去,卻在昏暗的光下,他腰腹哪有什麼傷口,甚至連衣袍都沒破,隻染了許多血。

她張了張口,還來不及說話,蕭矜就轉身奔入戰鬥。

以多欺少,事情就變得簡單了許多。

何湛此時也驚惶明白,一切都在蕭矜的算計之中。

蕭矜是深知若是他狀態尚好,背後之人無論如何也不會出現,隻會將這當做一次失敗的計劃。但隻要他表現出身受重傷的樣子,才會引得那人出來親手解決他。

所以方才他才讓陸書瑾大聲叫喊陳岸的名字。

如今才悔悟過來已是晚了,何湛做不到以一敵三,很快身上就受了傷,他躲過心口的致命一擊,整個人往窗口上倒翻下去,逃離客棧。

蕭矜在窗邊往外看了一眼,對陳岸道:“你們追去試試,追不到就算了。”

兩個隨從領命,從窗子跳下去,隨後周圍便安靜下來。

蕭矜確實累得不行,慢慢地喘著。

陸書瑾快步走來,期間門差點被地上的血液滑倒,來到蕭矜身邊查看,“你受傷了沒?”

蕭矜長歎一口氣,將左手臂翻過來,麵朝裡的一方有一處刀傷。

並不深,但血流得挺多,染紅了整隻袖子。

陸書瑾心尖猛地一痛,幾次張口,一出聲發覺聲音有些哽咽,就又閉上嘴,轉身想去打水先將蕭矜的傷口清理了。

她剛動,就被蕭矜抱住了腰,將她按坐在自己腿上。

陸書瑾偏過頭,睫毛在燭台的照耀下投出長長的影子,正顫抖著。她像是努力忍了忍,但實在是心疼蕭矜,淚珠很快就滾了下來。

蕭矜手上全是血,隻用稍微乾淨的手背去擦她的淚,哄道:“我不疼,都是些小傷。”

手背上也有血,如此一來陸書瑾白嫩的臉上也染了猩紅之色,看過來的眼眸蘊著淚,昏暗的光下嬌色動人。

眼淚最沒用,陸書瑾知道,所以在從前那些歲月裡,她的眼淚很少見。

哭是一種情緒的宣泄,以前的陸書瑾能夠忍住這種情緒,假裝堅強,但現在卻不行,她體會到了被愛的滋味時,任何情緒都在複蘇,比從前更加強烈。

不是害怕,是心疼。

陸書瑾抱住他的脖子,默默地啜泣。

蕭矜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用聲音安撫她,“你也知道蕭家世代從軍,我爹又大半輩子都在戰場上,打我很小的時候他就開始教我如何打架,如何打仗,我是在刀光劍影下長大的,這些傷對我來說都是家常便飯,沒什麼要緊,塗上藥裹個布,不用幾日就好。”

陸書瑾擦了一把淚,起身說:“我去給你打點水,先清洗傷口。”

蕭矜卻站起身,將她一把抱起來,放到床上,讓她的腳耷拉在床邊,他道:“你坐著彆動。”

說完手指還在她泛紅的眼角抹了一下,像是故意在她臉上留下血痕。

然後他轉身出去。

等待是十分漫長的,陸書瑾腳上的血跡都乾了,蕭矜才回來。

已經洗儘了身上的血液,傷口也包紮好,上身沒穿衣,露出結實的臂膀,烏黑的長發隨意地搭在肩上。

他手裡還端了盆水,手腕搭了塊濕布,將盆放在她的腳邊,脫了長襪將她的雙腳浸在水盆之中,然後自己搬了個椅子坐到床邊。

“這裡不能睡了,洗完腳之後我抱你去隔壁睡。”蕭矜說完打了個哈欠,像是困了,眼眸染上濕意,但還是用手中的濕布給陸書瑾擦臉,說道:“明日休息半日再趕路,不著急。”

陸書瑾閉著眼睛,讓他將自己的臉擦乾淨之後,說道:“可以休息一日。”

“休息那麼久作何?又不是腿打瘸了,這裡那麼多屍體也不好處理,儘早走了才是最好。”蕭矜笑著說。

陸書瑾沒有異議,洗完了腳擦乾之後,就被蕭矜抱去了隔壁房。

房中留了一盞燈,隻剩一床被子,兩人一人蓋一半。

經過劇烈運動的蕭矜渾身都散發著熱意,陸書瑾渴望靠近,卻又心生怯意,她貼著牆一動不動。

蕭矜隔著兩重被子的時候可以很大膽地去貼近陸書瑾,但同蓋一床被褥,他不敢隨便亂動了。

今晚的惡戰也著實讓他疲憊,手臂的傷雖然的確不重,但是疼痛絲毫不減,躺下來時那痛感就變得清晰了。

他在無意識地時候微微皺眉,隻想著快點入睡,緩解疼痛。

但是沒多久,他忽而察覺身邊的人動了,氣息緩緩靠近,落到右肩上,繼而一隻手輕輕揉在蕭矜的眉心,陸書瑾在他耳邊低聲問,“你睡了嗎?”

蕭矜睜開雙眼,轉頭就看見陸書瑾的眼眸近在咫尺,透著滿滿的擔心。

陸書瑾顯然不太知道自己躺在一個男人的床上還能毫無保留露出這樣的關切表情時,對蕭矜的吸引力有多大。

他幾乎是在瞬間門就放棄了睡覺的念頭,問道:“你睡不著?”

陸書瑾點點頭,有幾分可憐巴巴的。

又問:“是不是傷太痛了?”

“嗯,”蕭矜微微抬起身,應了一聲,用手扶在她的臉頰,“但是你親親就不痛了。”

說完,他的吻就壓了過去,順勢將她壓在榻上。

大概是因為蕭矜受了傷,陸書瑾表現得極為迎合,甚至主動抱住了蕭矜的脖子,像小動物一樣慢慢舔舐他的嘴角,企圖用這種行為去安撫蕭矜。

蕭矜察覺到她的意圖,心軟得厲害,卻又有些無法克製自己,壓著她親了許久,導致最後渾身氣血翻湧,身上某處的變化非常明顯。

他不得不停下來起身,背過身去遮掩了一下,然後對她道:“你快點休息。”

說完就快步出了房間門,陸書瑾茫然地擦著嘴角,想起前幾次的蕭矜也是這副模樣,心中的迷惑越來越深,百思不得其解。

如此又怎麼睡得著,陸書瑾輾轉反側,等了許久,總算是聽到門的響動,蕭矜又回來了。

他以為陸書瑾已經睡著,動作很輕地上了床,掀被躺下。

幾乎是同時,一股冰冷的氣息傳過來。

由於床榻太小,蕭矜的手不小心觸碰了陸書瑾的手背,如雪一般的寒度襲來,陸書瑾一下就抓住了他的手。

蕭矜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還沒睡呢?”

陸書瑾卻轉身,抬手摸上蕭矜的脖子,再滑進衣襟探了探他的肩胛骨一片,隻覺得像在摸一塊冰,還泛著潮濕的水汽。

她猛然坐起來,不可置信道:“你竟然是去洗冷水澡了?”

蕭矜牽著嘴角訕笑了一下,“太熱了,我出去涼快涼快。”

陸書瑾覺得他簡直是瘋了,且不說這二月底的天夜間門還冷得很,他又是剛受了傷,怎麼能這時候去泡冷水,還泡了那麼久,真是拿命不當命!

陸書瑾有些氣憤,更多的是不解,“你若是染了風寒怎麼辦?”

“沒事的。”蕭矜不甚在意,他若是不去泡一泡,今兒一晚上估計都睡不了,卻又不能跟陸書瑾說明原因,隻得哄道:“我經常冬日裡去河裡遊呢,且現在已是春日了,沒那麼冷。”

陸書瑾牽著他的手,咬牙:“你這手都快凍僵了。”

蕭矜按了按她的肩膀,“快睡覺,咱們明日還要趕路,不折騰了。”

陸書瑾見他避而不談,想著又是與前幾次一樣,心中不免惱怒,但也沒有追問。

她躺下來,不再像之前那樣貼著牆與他保持距離,反而是往蕭矜身邊貼近,想用自己的體溫趕緊將他冰冷的身體暖回溫。

但蕭矜一直往外挪,還道:“你彆擠我,我要掉了。”

陸書瑾道:“你也可以擠我。”

這是上元節那夜,他厚臉皮時對她說的話。

蕭矜啞口無言,又有些急,他好不容易泡了冷水才冷靜下去的東西,又有了舉旗的征兆。

陸書瑾溫暖的身體不斷靠近,蕭矜被擠到了床邊上,退無可退,一轉眼視線就落在陸書瑾嫩白纖細的脖頸上,脆弱而美麗。

蕭矜到底年少,立馬就要投降,他趕緊坐起身,支支吾吾像是要找借口出去。

一下就被陸書瑾拽住了手腕,“又去哪?”

“起夜。”他道。

“不準去。”陸書瑾道。

蕭矜瞪大眼睛,“起夜都不讓我去?”

陸書瑾知道他定然不是真的起夜,不肯鬆手,“蕭矜,你已經不是頭一次這樣了,難道不解決這個問題嗎?”

蕭矜苦不堪言,心說這問題得讓他走才能解決啊。

陸書瑾的力道不大,他卻完全無法掙脫,身體的變化越來越明顯,他著急卻不知道怎麼開口,索性將頭撇過去,耳朵似染了些許微紅,“你就讓我去吧。”

陸書瑾見狀就撇著嘴,“我們都睡在同一張床上了,還有什麼不能做的?你還有事瞞著我呢。”

她這控訴的小模樣讓蕭矜失笑,沒忍住抱著她撲倒,吻落在她的臉上,“睡在同一張床上能做的事多了去了,你可不能亂說,且我哪裡瞞著你了,是你很多東西都不懂。”

“那你告訴我,我就懂了啊。”陸書瑾屬於初生牛犢不怕虎,並不知道蕭矜在說什麼。

蕭矜倍感無力,他覺得陸書瑾像一張乾淨的紙,無從落墨。

“不該是我教你這些。”他道。

陸書瑾盯著他看,眼眸溫軟,認真而可憐,“蕭矜,我沒有爹娘,沒有兄弟姐妹,祖母在我四歲時過世,往後很多年我住在姨母家裡,沒有人願意搭理我,也不會有人教我,你若是願意跟我說你就說,不願意說就罷了,日後我慢慢看書,總能學到。”

蕭矜喉嚨乾澀,忽而抬手蒙住了她的眼睛,不想讓她這樣看著自己。

陸書瑾乖乖的,並不反抗,等著他的回答。

“你日後想過在哪裡生活嗎?雲城,京城,還是其他地方?”蕭矜突然問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陸書瑾想了想,沒有回答,而是先反問:“你想好在哪裡了嗎?”

蕭矜道:“我的家會一直在雲城,但日後可能去京城做官。”

“那我也去京城。”陸書瑾回答得很理所當然。

“日後你成親,是柳氏送你出嫁?”

“當然不,兩清之後我便與他們再不牽扯。”陸書瑾抓住他的手指,感受到他手上的冰涼,說道:“我想……我想……”

“你想什麼?”蕭矜的呼吸落在她唇邊。

陸書瑾看不見,隻有微弱的光從他的指縫中落進來,她睜大眼睛,眼眸左右轉著,猶豫地問道:“你會娶我嗎?”

蕭矜拿開了手,於是陸書瑾重見光明,看到了他的眼睛。

蕭矜直直地盯著她,仿佛無比認真,且虔誠,“當然會。”

陸書瑾心尖被燙到,熱意排山倒海,雖然隻有三個字,但不知為何,她堅信蕭矜能夠做到。

因為那雙顏色稍淺而漂亮的眼中,有著似乎隻能裝得下她一個人的專注。

“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原因了嗎?”陸書瑾又將話題拉回最初。

“真想知道?”蕭矜莫名地笑了一下。

“說啊。”陸書瑾催促。

蕭矜沉默半晌,像是在考慮什麼,他的眉眼之間門存在猶豫。

但陸書瑾今日就是存心要解決這個問題,她主動抬起頭,在蕭矜的嘴邊親了親,聲音低下來很像是撒嬌,“你快告訴我啊……”

本來內心就在巨大動搖著的蕭矜又如何禁得住這樣的考驗,他在這一瞬間門就做了決定,反手握住陸書瑾的手。

“現在就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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