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第 93 章 陸書瑾用儘全力奔跑,風……(2 / 2)

葉芹被委以重任,整張小臉上充滿了認真,用力地點了點頭。

葉洵笑了,對隨從命令道:“去季府。”

【寅時過半】

又是一個難眠的深夜,陸書瑾被滿腔的焦灼折磨得輾轉反側,乾脆從床上爬起來。

她不知道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情況,不知道蕭矜那邊的計劃如何,提心吊膽大半宿。

正當她穿衣之時,外麵忽然傳來打鬥的聲音,刀劍相撞的尖銳聲響劃破夜色,傳進陸書瑾的耳朵裡。

這庭院一直都是季朔廷的侍衛在守著,發生戰鬥就說明有人硬闖,來者不善。

陸書瑾立即加快動作,穿好衣裳後就將桌上的燭燈拿上,而後從蕭矜先前來的那個地道鑽下去。

地磚打開便是往下的一段階梯,她小心翼翼往下走了一段,才掏出火折子點亮了燈盞,先是走下階梯將燈盞放在地上,又上去將沉重的地磚給重新蓋上,整個地道變得黑暗幽閉。

陸書瑾的腳才落地,就聽見上頭傳來“砰”地一聲巨響,像是門被大力踹開,緊跟著許多腳步聲錯落,發出悶響。

她心都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趕忙用手圈住了燭光,以免光源外泄被發現。

蕭府已經不安全了,她絕不能繼續呆在這裡,但是外麵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她打算乾脆在地道裡躲著。

陸書瑾往前走了幾步,倏爾在空中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並不明顯,很像是過年時炮竹炸了之後留下的氣味。

她疑惑地繼續往前走,小小的光影照亮狹長的地道,很快就行到一處分叉口,那股味道越發濃烈,從另一條岔路口傳來,裡麵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

她心中一凜,醍醐灌頂。

蕭矜將蕭府所有的人撤走,其一是為了保護蕭府的人,其二恐怕是因為蕭府本身就是個巨大的陷阱。

這地底下不知道掏空了多少處,挖了多少地道,裡麵埋的全是火藥!

若是一把火點了這裡,整個蕭府就會炸翻天,化作衝天火海,無一人能夠活著走出。

陸書瑾嚇得脊背全是冷汗,意識到自己手裡的這盞燈在這裡是多麼危險的東西,她不敢再留在這裡,想著萬一誰點了這些火藥,第一個炸死的就是她。

她捂著燭燈,不知所措,麵前就是岔路口,她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若是走錯了路,她手裡這盞燈很有可能就是讓她喪命的元凶。

陸書瑾緊張地四處張望,昏暗的光影落在牆壁上,忽然在一處地方發現了一個圖案。

那圖案隻有巴掌大小,像是一個月亮,很明顯是被人畫上去的。

陸書瑾舉著燭台靠近,仔細一瞧,還真是個月牙的樣子,痕跡新鮮,不像是舊圖案。

她幾乎是立即想到了蕭矜,揣測之中舉著燭台往前走,仔細留心牆壁。

走了沒多久,果然又在牆上看見了那個月牙的圖案,她眼眶一熱,知道這是蕭矜給她留的記號。

他應當是從這條地道離開的時候,考慮到陸書瑾會遇到什麼危險被迫從這條地道離開,怕她不識路所以留下了這個記號做指引。

陸書瑾的心腔湧上一股暖意,泡得心臟都發軟,順著這一個個月牙的圖案往前走著,行了約莫一刻鐘的時間門,感受到了一陣清風。

地道的儘頭,是一處窄小的廢棄巷子,陸書瑾從地下鑽上來之後就將燈留在了下麵,透過巷口隱隱看到街上亮著微弱的燈籠,月色也皎潔。

她在腦中設想了一下現在所在的位置,蹲在地上用手指去畫,發現這裡距離她的小宅院也沒有多遠,行上兩刻鐘的時間門差不多能到。

那裡應當是安全的。

陸書瑾小心走到巷口,往外一看,發現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冷清孤寂。若是尋常,這裡應該會有幾個士兵站崗,但現在應當是出了事,所以看不見那些士兵。

她抓緊時間門,低著頭貼著路邊匆匆而行,往小宅院的位置去。

這一路走過去倒是順利得很,賈崔之前被陸書瑾蒙騙撤出了一半的士兵,要看守這麼大一個雲城人手根本不夠,加上眼下出了緊急情況,更是沒有人會在大街上巡邏轉悠了。

本以為能夠這樣一路跑回小宅院,卻沒想到走到跟前那條街道時,一拐角就看見一隊士兵在巷口的街上巡邏。

那些人不再像之前那麼懶散倦怠,身上的輕甲似乎也換成了作戰時所穿的全身鐵甲,排列成隊形,手中握著長劍,一副整裝待發,隨時應戰的模樣。

這種情況,隻要她露麵,就絕對沒有什麼好下場。

陸書瑾藏在拐角之處,望著小宅院的那個巷口,又看了看巡邏的士兵,心裡盤算著她需要多少時間門,什麼速度才能在那些人的眼皮子底下悄無聲息地過去。

正想著時,身後傳來一個沉悶的聲音,“陸書瑾。”

她嚇一大跳,驟然轉身,就看見何湛竟不知何時站在她的身後,毫無動靜。

“你怎麼會找到我?”陸書瑾掩下那一瞬的恐懼,又變得出奇冷靜。

何湛道:“我去了蕭府,沒找到你,猜想你會回到此處,除了這裡,你無處可去。”

“是嗎,何大人找人倒是厲害。”陸書瑾嘲諷地誇讚一句。

“世子領著一萬五將士有去無回,是你傳遞的假消息?”何湛像往常一樣,麵容森冷,即便是臉上沒有刻意做表情,也有幾分凶狠。

他倒是長了一副光明偉正,鐵膽忠心的樣子,隻是不知為何做起了這種奸惡小人。

陸書瑾道:“現在才意識到也太晚了。”

“蕭矜不會贏。”何湛說:“雲城現在還剩下一萬五的兵,他沒有虎符,僅憑著蕭家那些暗衛,不可能戰勝賈崔。”

陸書瑾冷笑,“這便是你想加害蕭矜,又依附賈崔的緣由?”

“雲城總要有人來守,蕭矜無能,守不住,隻能我來。”何湛道。

聽到這話,陸書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怒從心中起,斥道:“你憑什麼說出這種話?你的守城便是跟隨賈崔在城中作惡?隨意虐殺無辜百姓?真會給自己找些冠冕堂皇的借口!”

何湛終於不再無動於衷,他的臉上出現一抹痛苦,隨後很快消失,“總要有人犧牲,若是犧牲少數人能夠保住雲城大多數人,這些便是值得的。蕭將軍戰死,蕭二郎又困在京城,以蕭矜的能耐根本無法戰勝賈崔,與其拖著時間門惹得賈崔大怒肆意殺人,倒不如儘快將他逼出來。”

“愚昧。”陸書瑾隻給了一個簡單的評價。

“我不需要彆人的理解,與你說這些,不過是看在你有幾分頭腦,若是能夠棄暗投明歸順於我,我可留你一命。”他堅持己見,並不聽陸書瑾的話。

他明白麵前這個書生的厲害之處,僅憑著一點手段,便葬送了一萬五的將士,何湛不想殺她。

陸書瑾嗤笑,隻道:“可我並不喜歡與蠢人為伍。”

她說完,轉頭撒開腿就狂奔,迎著風而去。

陸書瑾想,她或許會死在這裡。

這段時日她想過自己很多種死法,每一次的入夢,幾乎都伴隨著自己的死亡而驚醒,這是很尋常的事。

畢竟這種關頭,任何變故都有可能發生,賈崔手裡那把凶惡無比的利刃,隨時都會刺進她的腹中,像殺死其他百姓一樣殺死她,她一直害怕著。

可真到了這一刻,陸書瑾發覺她已經不畏懼死亡,她聽聞了自己的蒙騙害得他們葬送了一萬五的將士,就知道蕭矜那邊成功了。

她興奮得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叫囂,蓋過她心裡的所有畏懼,若是被何湛抓起來折磨,或者是用她去威脅蕭矜,那麼她寧願一脖子撞上那些士兵的刀刃,先了結自己再說。

絕不可能,落入這等奸惡小人之手!

陸書瑾朝著那隊巡邏的士兵狂奔而去,大喊道:“來啊!來殺了我——”

嘹亮的聲音劃破長夜,一層一層傳出去,驚動了巡邏的士兵。

何湛緊跟其後,他跑得很快,腳步聲越來越近。

陸書瑾用儘全力奔跑,風將她的衣袍鼓吹,將她的發紛揚,影子在地上無限拉長,從一盞盞燈下而過,從瘦小,變得高大。

她聽到何湛的腳步聲逼近,正當她還要再喊時,眼前突然出現一抹赤紅。

下一刻她看清楚了,那是蕭矜翻飛的衣袍。

他像是從屋頂上跳下來的,利落帥氣地落在地上,而後朝她飛奔而來,途中抽出了腰間門的長劍,寒芒一閃而過。

陸書瑾的眼眶滑下了淚,又被風卷走,她的速度又加快了,這次是朝著蕭矜而去。

兩人的距離快速縮短,蕭矜行至她麵前,又與她擦肩而過,同時手中的長劍高高舉起,那雙俊美的眼中蓄滿淩厲的殺意,乾淨利落地一擊,血液噴濺不止,灑在他赤紅的衣袍上。

想要轉身逃跑的何湛,頭顱齊齊斬斷,滾落在地。

陸書瑾的腿徹底軟了,跑了沒幾步摔在地上,疼痛襲來,連帶著胸腔裡都發出一陣陣地痛,從鬼門關收回了腳。

蕭矜將劍直直往下,釘在地上,而後轉頭大步回去,一把拽住陸書瑾的手腕將她從地上給拽起來,怒氣染紅了他的雙眼,他頭一回如此對陸書瑾這麼生氣。

“陸書瑾,你答應過我萬事以自己的安危為首!”

陸書瑾方才一心赴死,此刻劫後餘生,加之多日以來的憂慮和焦灼,哪有什麼心思力氣與他爭論,也不管他是不是在生氣,一把將他抱住,往他的懷裡鑽,發泄似的大聲哭著。

蕭矜前一刻還在發怒,下一刻就將她摟緊了懷裡,高大的身軀將她的嬌小籠罩住,輕柔地拍著她的背低哄,“彆怕,已經沒事了。”

不遠處的一隊巡邏士兵皆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其中裴延使勁揉了揉眼睛,看了又看,低聲問身邊的人:“我沒看錯吧?少將軍是在抱著一個男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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