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忙,我去告訴掌櫃的。”孫平告辭,李順跟著他離開。
張魁抬手把門關嚴實,隔斷了濃鬱的香味。然而,後麵的門沒關,濃鬱的香味傳到院裡,飄至四麵八方。
半個時辰後,張魁把配菜倒進去。張惠燒一炷香,張魁就把後門關上,前麵可以活動的門拆掉,香味瞬間全飄到街上,路上的行人同時駐足,循著香味,透過櫃台看到濃濃白煙,忍不住咽口口水。
小貓看到這一幕,眼珠轉了轉,搬個板凳站在上麵,把他寫的木板掛在櫃台後麵的牆上就大聲吆喝,“走過路過莫錯過,新鮮的鵝肉,十文一碗——”
眾人瞪大眼,齊聲道:“十文?!”
小貓嚇一跳,想找他爹爹,看到大白晃晃悠悠走過來,坐在櫃台上錢罐子旁邊裝招財貓,膽子大起來,一本正經道,“我爹爹說,要長壽,吃鵝肉,還可以續湯,十文一點也不貴。”
“一隻鵝才十文。”
小貓:“那,那——”
“大公子餓了吧。”張魁端著一碗鵝肝鵝心和鵝腿肉放在櫃台下麵的的方幾上,“你和二公子先吃。”遞給他一個炊餅,遞給小羊兩雙筷子,出了櫃台才說,“這位客官所言不差,鵝便宜,但鵝毛難收拾,三個人收拾半個時辰還收拾不乾淨是也不是?”
方才說話的人搖搖頭,“我不知道,我沒吃過。”
張魁心說,不知道你還這麼多話,“我家主人用祖傳的法子把鵝毛收拾的乾乾淨淨,保你吃了還想吃。”
“可以吃了?”
張魁循聲轉過頭,看清來人,“馮掌櫃?您怎麼來了?”
“還有我。”
張魁踮起腳,“陳掌櫃,你們二位這是?”
“本想讓李順來拿,這會兒店裡沒客人,乾脆我自己過來,還能吃上熱乎的。”陳掌櫃說著就往裡走。
張魁連忙側開身,“陳掌櫃您請。馮掌櫃裡麵坐。”
文房四寶和綾羅綢緞麵對的客人多是有錢的貴人,文房四寶店的馮掌櫃和綢緞莊的陳掌櫃自是不差錢。
這兩家店的後院是庫房和夥計的臥室以及灶房,馮掌櫃和陳掌櫃的家人不住這邊,不想同夥計一起用飯,倆人就去小飯館解決。
兩人喜歡老實木訥的賀清溪,不喜歡好吃懶做的周桂香,不想看到周桂香時,就命自家夥計來買飯菜。
周桂香被賀清溪趕走,要說這條街上誰最高興,非馮陳二人莫屬。
馮陳二人乃人精中的人精,不曾在賀清溪麵前表露出一絲一毫。張魁不知內情,誤以為他們是被鵝肉的香味勾過來的,給兩人倒一碗熱騰騰的開水,就去拿炊餅、盛菜。
馮陳二人是常客,張魁分彆給兩人盛兩塊鵝腿肉、兩塊鵝翅、兩塊鵝脖子以及一塊鵝掌和三塊鵝胸肉,在上麵加點菜,就拿個碗反過來把菜扣到下麵,肉全在上麵。
馮掌櫃看到張魁的動作,樂了,“你平日裡都是這樣盛菜?”
“主人說上麵全是肉客人高興。”賀清溪沒說過,張魁為了讓客人高興,自己琢磨出來的。稍後澆些鵝湯,接過張惠遞來的碗,就把兩碗菜端過去。
馮掌櫃忍不住往四周看一下,“小賀呢?”
“主人額頭還有些痛,在後麵歇息。”張魁道。
陳掌櫃關心道,“沒事吧?”
“過兩日就好了。”張魁指一下菜,“我家主人說要趁熱吃。”
馮掌櫃拿起筷子,“是得先嘗嘗。”夾起鵝腿肉,看向對麵的陳掌櫃,“小賀都可以做菜了。”
“也是。病得重也無法做菜。”陳掌櫃夾起一塊鵝脖子,“張魁,你家今日怎想起來做鵝肉?做紅燒肉不是更為方便麼。”
張魁下意識往後麵看一下,門都關得嚴嚴實實,又往外看一眼。
“還有什麼隱情?”馮掌櫃不禁問。
“小張,今日做什麼吃的?”
張魁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去,抬頭看去,驚訝道,“程爺?秦爺?二位今日怎有空過來?”
“我老程沒想來,是你家的肉太香了。”胖乎乎,年近不惑的男人大馬金刀的坐下,就衝張魁招手,“鍋裡煮的什麼?我離你這邊六七丈就聞著香味了。”
張魁:“鵝肉。”
“鵝肉?!”臉色蠟黃,看起來病歪歪,話一出口中氣十足的男子驚訝道,“那個擰人可以擰死人的大鵝?”
張魁:“是嘞,是嘞。”
“快盛一碗給我老程嘗嘗。咦,小賀呢?”胖乎乎的男子道。
“又累著了?”臉蠟黃的男子問道,“那個周桂香呢?也不知道幫一把,是想累死小賀不成。”
“兩位爺有所不知,周氏被小賀休了。”馮掌櫃忍不住開口道。
胖乎乎的程爺大驚,“休了?何時的事?昨日?太好了!給我拿瓶酒,我要和老秦慶賀一番。”
“哥哥,母親很壞嗎?”小羊小聲問。
小貓想說什麼,想到西邊有好多客人,衝小羊招招手,小聲問,“母親以前不壞,現在壞。弟弟,你是不是想母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