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擁而至(1 / 2)

百年小飯館 元月月半 16498 字 8個月前

胡娘子驚呼,“元嬰!?三十歲就到元嬰,他要上天啊?!”

“上不了天。”張惠對修煉這事是一點也不懂,可是她有眼色,見胡娘子這般震驚,想到小白曾說過越往上越難,“我家主人說,他想上天還得再修煉幾百年。”

胡娘子張大嘴,“……幾百年?”

“幾百年太多?”張惠知道她活了幾千年,故意說,“我家主人也覺得多。”

胡娘子張口結舌,“幾百年還多?他怎麼不去死!”

張惠的臉色為之一變,“你把剛才的話再給我說一遍!”

胡娘子聽到她語氣不對,轉頭發現她臉色不渝,“我——”回想一下她說過的話,頓時明白,“我沒有詛咒賀清溪的意思。你——算了,你知道我多大了嗎?四千歲!你說你主子再過幾百年就能渡劫飛升,我不震驚才怪。”

“你也不該說我主子怎麼不去死。”張惠明白,可是她就是不想聽到死這個字。

胡娘子點頭,“我錯了,我錯了行嗎?以後再也不說。”不待她開口,“我幫你刷鍋洗碗。”

張惠拿起碗筷就去灶房。

胡娘子小跑跟上去。

賀清溪抱著大白,領著小兒到外麵透透氣,回到家張惠和胡娘子已把屋裡收拾乾淨,正把張魁買的菜往下搬。

賀清溪走過去,胡娘子立即放下菜,一個勁打量賀清溪。

“怎麼了?”賀清溪不禁摸摸自己的臉。

胡娘子從上往下,隨即又從下往上,除了一身金光,也沒什麼特彆啊。

賀清溪眉頭微蹙,“看什麼呢?”

“她懷疑主人是元嬰修士。”張惠開口道,“隻因主人能無聲無息地給她一下。”

賀清溪樂了,“因為這點?你還真沒見識。”

“我——我沒見識?”胡娘子伸手指著自己。

賀清溪:“與人交手靠的可不止是修為,還可以拚法寶。隱身符見過沒?傳音符見過沒?有了符紙,哪怕我將將築基,隻要你看不出我的修為,我就能做到深不可測。”

“怎麼看修為?”小白從房頂上飛下來。

胡娘子嚇一跳,“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她早就回來了。”賀清溪瞥一眼小白,“再不吃飯就涼透了。”

小白昨晚沒吃,聞言轉身去灶房。

“你到底是築基還是元嬰?”胡娘子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賀清溪笑看著她,“很想知道?”眉頭一挑,“不告訴你。”

胡娘子噎住,頓時想打她。

張惠趕在她出手前開口,“主人,嚴公子要六菜兩湯,主人是何打算?”

這個時節有小青菜,有白菜、土豆、蒜苗和小蔥。還有一些能過冬的菜,比如茼蒿。

茼蒿有蒿之清氣,菊之甘香,宮廷禦廚愛用其做菜,百姓家也喜歡種。因為茼蒿易成活,隨便灑在哪兒都能長一片。

賀家牆角就有一大片。

賀清溪看一眼張魁買的菜,又看一眼院子裡的菜地,“醋溜白菜、清炒茼蒿、酸辣土豆絲、蒜葉炒鴨蛋,再加個清蒸排骨和紅燒肉,湯就用魚湯和羊肉湯。買魚了吧?”看向張魁。

張魁點頭,“小人還買了兩隻雞。”

雞鴨鵝很便宜,但是難清洗,骨頭還多,不做到香飄十裡,賣不出大價錢。所以大酒肆不屑賣,小飯館的廚子廚藝不精不敢賣。

百年小飯館有賀清溪,做的好,還能清洗乾淨,張魁才敢買雞。

賀清溪正想說什麼,見小白從屋裡出來,“小白,把雞收拾乾淨。張魁,回頭把雞骨頭剔出來在這邊煮湯。張惠,和點麵,晌午用雞湯給小貓和小羊下雞湯麵條。”

“小清溪,還有我呢。”大白跳到賀清溪肩上。

賀清溪朝它身上擼一把,“忘不了你。”

“雞肉剔出來做什麼?小人好準備配菜。”張魁道。

賀清溪:“這個我來準備。”

“我知道。”小白突然開口道。

賀清溪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小白連連搖頭,“突然忘了。我去幫張惠洗菜。”不待他開口,躲到張惠身側。

賀清溪輕笑一聲,拾階而上,推開前麵店門。

“主人,主食還是炊餅?”張魁跟上去,“或米飯?”

賀清溪想一下,“買的豬肉多不多?”

“多吧。”張魁不知多少算多。

賀清溪朝板車走去,拎起他買的豬肉,指著瘦肉多肥肉少的地方,“割掉兩斤,泡些香菇,跟香菇一塊剁碎。蒸一屜炊餅再蒸一屜肉包子。”

肉包子賀清溪以前幫他母親做過,父母過世後,周桂香不幫忙,賀清溪再也沒做過。

以前店裡人手少,張魁和張惠從早忙到晚,賀清溪再做包子餃子之類的,倆人能累得直不起腰。以至於賀清溪從未解釋,張魁也知道他為何不做。

現今賀清溪開口,張魁便趁機說,“二公子還沒吃過蒸餃,小人和點死麵,給兩位公子包點餃子一塊蒸了?”

賀清溪點頭,“嫌累就叫張惠或胡娘子幫你。”

“小人知道。”張魁說完就去和發麵。

炊餅和羊肉湯在後院做,紅燒肉和魚湯在店裡做。做好盛出來放爐子上溫著,賀清溪才開始蒸排骨。

排骨上鍋蒸,賀清溪閒下來,出去看一下太陽,快午時了,就讓胡娘子燒火,小白去接小貓。

小貓回來,賀清溪才開始醃雞肉,炸已去掉皮的花生。

花生盛出來,賀清溪就做宮保雞丁。

午時三刻,小飯館後門關上,前門打開。對麵胭脂水粉店的女掌櫃忍不住問,“今日怎麼這麼早?”

“今日做的快。”賀清溪話音剛落,就看到嚴罔帶著三個友人往這邊來。

三人都比嚴罔年齡大,且都穿著綢緞,手上還戴著扳指。

賀清溪看到純白的玉扳指,忍不住笑了笑,還真是貴客。隨後給張魁使個眼色。

張魁上前迎客,賀清溪把土豆絲撤下,吩咐張惠,“等一下先上紅燒肉,接著上魚湯,然後上雞丁和清蒸排骨,再然後上三個素菜,羊肉湯放最後。”

張惠點一下頭,就去拿水壺和杯子。

素菜賀清溪還沒做,待嚴罔一行坐下喝點熱水,打開酒壺,賀清溪才開始炒素菜。

陳掌櫃等人都知道嚴罔今日要在小飯館請客,料到賀清溪會做幾個他們沒吃過的菜,見嚴罔進來,也都跟進來。

進門往嚴罔那邊瞅一眼,見有花生,立即移到賀清溪身側,小聲說,“賀掌櫃,給我也來一碟炒花生。”

“那不是炒花生。”賀清溪笑著解釋。

蔡掌櫃抬抬手,“甭管什麼,給我們每人來一份。還有吧?”

賀清溪點一下頭,張魁把旁邊的鍋打開,給每人盛一份宮保雞丁送過去,提醒他們,“還有魚湯,不過魚肉是一塊一塊的。”

嚴罔那邊是整條魚,因為四個人吃。蔡掌櫃等人都是各吃各的,一條魚吃不完,賀清溪就把剩下的魚剁成塊煮。

張魁擔心他們多想,便給他們提個醒。

蔡掌櫃吃夠了羊肉湯,正想換換口味,“加點醋,給我來一碗。”

“好嘞。您稍等。”張魁轉身走人。

馮掌櫃眉頭微皺。

坐在他對麵的陳掌櫃見狀,小聲問,“怎麼了?”

“這是雞肉。”馮掌櫃極少吃雞肉,骨頭多嫌麻煩。方才菜上桌,他潛意識認為和花生一起炒的是羊肉,“很嫩很香,都不像雞肉了。”

蔡掌櫃還沒動筷子,“我嘗嘗。”放入口中,驚得眨了眨眼睛,“還真是。”

三人轉向賀清溪,嚴罔那邊三人看向嚴罔,指著拇指蓋那麼大的肉粒,又驚訝又是疑惑,“這個竟然是雞肉?”

“很奇怪?賀掌櫃都做過鵝肉。”嚴罔也沒想到賀清溪敢拿雞肉招待他請來的友人,“聽說他燉鵝肉的那天上午,整條街上都彌漫著肉香。你們就住他家後麵,沒聞到?”

經嚴罔一提,幾人想起來了。

他們是住賀清溪西邊,不過中間還隔了幾家。

哪怕隔了幾家,那日晌午他們回家用飯,還是聞到了一股濃鬱的香味。

如今又吃到不像雞肉的雞肉,忍不住感慨,“百年小飯館果真名不虛傳。”

“徒有其名嚴某也不敢請你們過來。”嚴罔笑著說,“不然你們能嘲笑我一輩子。”

三人聞言也忍不住笑了。

馮掌櫃見狀,小聲問,“你說他們會不會跟咱們一樣,天天晌午來小賀這裡用飯?”

“人家的鋪子不在這邊,想來也抽不出空。”蔡掌櫃壓低聲音,“就好比程爺和秦爺。”

“小賀,今日有什麼吃的?”

三人俱一驚,扭頭看去,不禁感慨,“怎麼說曹操曹操就到。”

賀清溪耳聰目明,聞言險些笑噴一鍋口水,“秦爺,程爺,今日不忙?”轉過頭問。

程爺走過來,“上午忙,下午沒事。我聽老秦說你又抓個強盜?”

“強盜?”馮掌櫃等人失色。

嚴罔忙問:“何時?”

“彆緊張,彆擔心,昨天夜裡。”賀清溪忙解釋,“不是來偷東西的。”看向馮掌櫃,“是來找我報仇的。和昨日那個老道一樣,他大概是來為那個被我抓住的強盜報仇的。隻是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被小白打趴下了。”

眾人鬆了一口氣。

馮掌櫃站起來,“秦爺,您可得讓刑部那邊好好查查。”

“刑部已著手在查,你們就把心放回肚子裡吧。”秦爺瞧見鍋裡有花生,就叫張魁給他盛兩碟,看到賀清溪炒的是茼蒿,“給我們來兩份。”

賀清溪:“還剩一份。另一份是嚴公子訂的。”

“還可以提前訂?”程爺不禁問。

賀清溪:“他說今日和朋友來吃飯,要我準備六菜兩湯,菜和湯隨便我做,我想著這個時節也沒什麼可吃的,就把院裡種的茼蒿拔了。”

秦爺猶豫片刻,很想跟程爺說,他們以後也提前預定。轉而想到他們的時間不是自己的,是皇上和百姓的,“一份就一份吧。有湯吧?給我們盛碗湯。”

“今日有羊肉湯和有點酸的魚湯。”張魁道。

秦爺還從未在小飯館喝過魚湯,想也沒想就說:“魚湯。老程,你呢?”

“一樣。”程爺找張桌子坐下,又進來幾人,看到張魁端著一碟花生,花生裡麵還有肉,立即問賀清溪,“這是新菜?”

賀清溪搖頭,“很久很久以前我外祖父做過。”

“那給我們盛一,不,兩碟。”

賀清溪往鍋裡看一眼,“還有一碟多一點。”

“那就一碟。好吃明日多做點,我們還來。”

賀清溪笑道:“好。明日讓張魁多買幾隻雞。”

“雞肉?”幾人相視一眼,本著對賀清溪的信任,還是讓張魁給他們盛一疊。

沒有吃到腥味,還沒吃到骨頭,幾人再次決定明日還來。

嚴罔的三位友人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用極小的聲音問,“他們都是這邊的熟客?”

嚴罔點了點頭,指著自己,實則是他身後,“程爺和秦爺。”

三人一時沒明白,等他們反應過來都露出難以置信地表情,“那兩位?”

嚴罔頷首,“虞大人的公子也喜歡往這邊來。”

三人再看賀清溪眼都直了,“他的菜就這麼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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