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賣不賣。”關澄雙眼亮晶晶:“送給你吃。”
八哥這才屈尊降貴吃了兩口,然後趁關澄不注意,抓了兩塊糕點飛向程偃:“給你。笨蛋。”
“我不是笨蛋。”程偃很生氣,放下九連環跟一隻鳥吵起來,可他詞彙貧瘠,翻來覆去隻會否認。
這下連關澄都看出程偃不同常人,他緊張的抓著他爹的手。
程敘言開口將關家父子的注意力引過去,關父此來也是為著感謝,他奉上十兩銀子。
這筆錢不多,甚至不及關父手上一個金鑲玉戒指的銀錢,但他此來不是跟程敘言兩不相欠,而是跟人拉近關係。
程敘言能文能武,遇事冷靜又果斷,這樣的人不趁機結交定然後悔。
他欠著程敘言的情,以後他給程敘言送禮,相助對方一二也在情理之中。一來二去,雙方情分就出來了。
關父是個生意人,嘴皮子利索,他說著趣事,最後把杜修也哄的開懷。
因著這番變故,貨船抵達南塘時已經是第三日上午。關父留下自己的地址,又隱晦打聽程敘言他們的去處,無果之後爽快的帶著兒子和仆人離去。
另一邊,杜修坐上程家的騾車,不多時在南塘城的城南區某小巷口停下,他跳下車對車上的程敘言道:“言弟稍等,愚兄去去就回。”
杜修的身影消失在小巷中,易知禮忍不住碎碎念,“敘言哥,杜大哥他不會扔下我們吧。”
程敘言沒吭聲。這種幾率低,但不是沒有。如果杜修騙他,或者關於杜修的一切都是假的……
程敘言甩了甩頭,把這種消極的想法甩出去。
程偃和知禮都靠他,他的心態要穩。就算杜修騙他們,他們也不過白跑一趟就是。下午時候他們去尋城中醫館打聽消息也可以。
程敘言心裡想些有的沒的,直到易知禮激動的推搡他,他才回過神。
車下,年輕的男人打趣道:“沒想到言弟也會有這種焦慮緊張的樣子。”
他笑了笑,與易知禮並排而坐,“走罷,我給你們指路。”他哼道:“我祖父昨晚飲酒太多,這會兒還睡著。”
隨著騾車駛過平整的地麵,小巷內幽靜,可程敘言一顆心撲通撲通,快要蹦出喉嚨。
他緊緊抓著程偃的手,低頭的一瞬間有晶瑩砸落,轉瞬即逝。
“敘言。”程偃心裡忽然一疼,他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隻是遵循本能擁抱住兒子:“爹在,敘言乖乖。”
他輕輕拍著程敘言的背,神情又天真又溫柔。
杜蘭的老仆守在院門,他撤去門檻,讓騾車進院。
程偃看著陌生的環境,有些茫然,但很快瞥見程敘言和易知禮,還有偶爾討厭但還是喜歡的八哥,和他隻有喜歡不討厭的馬騾,整個人又安寧下來。
程敘言他們在花廳等候,午後杜蘭才悠悠醒來。他瘦長臉,眉毛黑長,帶著剛睡醒的慵懶,披著一頭烏發,裹著厚實的墨色團花鬥篷,杜修曾言,杜蘭已過花甲之年,沒想到看起來竟比四五十的人還有精神氣。
對方看到杜修也不意外,反而對程偃有些興趣。
他徑直走到程偃麵前,忽然伸手彈程偃腦門。
其他人都懵了。
程偃捂著額頭,眼睛生生瞪大一圈,“你你你是壞蛋。”
他一下子躲在程敘言身後,又忍不住從兒子肩膀處探出腦袋,一臉怒容:“壞蛋。”
“討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