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多是關注自家,過了一會兒才有人疑惑:“會元,長源府程敘言?”
時明迅速跳過兩名,盯著榜首,無論他看多少遍,榜首【程敘言】三個大字他都不會認錯。
長源府程敘言。
“不會錯的,不會錯。”時明激動的渾身顫抖:“長源府程敘言,肯定不會錯。”
時明緊緊抓住程青南的手:“敘言哥是會元,敘言哥是會元!!!”
其他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他們想看看會元本人,然而現場似乎沒有程會元。
時明和程青南剛要擠出人群離開,但時明想到什麼低聲對程青南道:“再看看葉舉人的名次。”
這些日子他們跟葉舉人處的不錯,既然來看榜,時明不介意多看一個人。
若是葉舉人榜上有名自然好。若是葉舉人落榜,他總得回去知會敘言哥一聲,讓敘言哥有個準備。
時明和程青南兩人一起尋找,越往後仍然沒看到葉故的名字,兩人的心也提起來了。
葉舉人不會真落榜了吧。
直到他們在第二百八十八名找到葉故的名字,兩人才鬆了口氣。
時明齜牙笑:“這下穩妥了。”
兩人這番耽擱,卻不知另一邊報喜的人已然快近程敘言的落腳點。
院門外鑼鼓聲陣陣,程偃眼皮子一跳,這陣仗怎的這般大。
程敘言看他一眼起身去開院門,剛至院門的報喜人樂了:“公子可是長源府,程敘言程舉人?”
程敘言輕輕點了點頭,之後一陣巨大的喧嘩傳來,所有人都在笑,他們在恭喜他,因為他中了會元。
長源府舉人程敘言,是此次春闈會元。
程偃呼吸一窒,忙不迭的將袖中的荷包挨個送出去。他的指尖在輕輕發顫,他沒想到敘言會是會元。
敘言已經有“五元”在身,除非有異才出現在殿試,否則敘言有極大可能被欽點為狀元。
程偃點鞭炮的時候,深呼吸好幾次才穩住手,鞭炮一次得點燃,不然寓意不好。
他一向不信這些,可事關兒子程偃也講究起來。
時明和程青南回來時看到院門裡外一大堆人,他們就知道報喜的人來過了。時明立刻跑回屋,拿出之前偷偷準備的喜糖零嘴散出去。
待哄的其他人散去後時明忙不迭道:“敘言哥,葉舉人也榜上有名。”
程敘言忍了半晌的喜悅一下子爆發開來,葉故考上了,考上了就好。
下午時候葉故跑了來,美滋滋對程敘言道:“咱倆以後要常打交道了。”
過了春闈後,殿試上的名次不會有太多變動,隻要考生自己不作死。
隻是葉故的名次靠後,殿試上很有可能是同進士。同進士大多一生也難入權力中心。
但葉故不在乎,他們那個地兒本就偏,少有名師,葉故一路走過來能考上就極好了。
他都做好了落榜的心理準備。
這一次他也確實撿漏,碰上天子平衡南北勢力,又正好碰上斜對麵的程敘言打掌法。他能上榜,確實有運氣成分。
其實人隻要活動,身體就會暖和了。最開始葉故也隻是抱著試試的心態打完一套掌法,之後葉故發現渾身都舒展許多。
但有人歡喜有人怒,一些落榜的南方考生特意留意榜上有名之人的籍貫地,其中五分之二是北方考生,甚至連緊挨著上京的府城人士也算在北方,這個占比其實不算過分,連一半都無。
但是前幾次春闈,江浙一帶和贛地的考生霸榜慣了,如今他們被擠掉五分之二的名額怎能甘心。
可天子積威甚重,落榜的南方考生又不敢明言內裡究竟,一時將矛頭對準今次會元——長源府,程敘言。
西南之地小兒,怎敢壓在他們頭上。
榜上第二名至第十名一同給程敘言發請帖,邀人酒樓赴會。
程敘言收到請帖的時候,葉故剛好也在,見狀眉毛抖了抖:“你不會真要去吧?”這可是鴻門宴。
第二名至第十名中,有七名是贛地和江南人士,剩下一人來自中州,另一人緊挨中州。
程敘言問他:“我若是不去,外人如何道我?”
葉故卡住。
程敘言如果不去,就是縮頭烏龜,能被人噴成爛泥。
葉故抿了抿唇:“那我陪你去。”
“不必,他們衝我來,沒的牽連你。”程敘言對葉故安撫笑笑:“且信我一回。”
程敘言坐騾車趕往臨水居,他從車上下來時,二樓的舉人們皆對他露出一個輕鄙之笑。
果然是小地方來的,行至上京還坐騾車。
程敘言進酒樓後,掌櫃得了吩咐親自領著他上樓。
程敘言剛踏至二樓,一道輕笑聲傳來,“……阮籍也是沒得法子,他若不古怪處事,恐怕阮家一家子都得做了司馬家的刀下魂。”
此時另一舉人歎道:“奈何奈何,偏叫司馬家勢大,當真是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
眾人這才仿佛發現程敘言來了一般,笑問道:“程會元,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