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鹹的。
淚珠砸在濕潤的地上,濺起很小的水花。
薄幸月當時想,就讓季雲淮永遠都行至正確的軌道上。
本來就是她先糾纏的,兩人的感情裡基本都是她主動,結束最好也要由她親手來了結。
瓢潑大雨淹沒了後巷。
自此,他在華夏,她往重洋。
忙碌了一整個周,周五傍晚,薄幸月回到辦公室翻看了資料。
安亦傑走進來辦公室,她輕聲喚道:“安主任。”
安亦傑摘下眼鏡,說起正事:“我過段時間有個學術交流項目,支援北疆那邊需要個帶隊的名額,我在考慮讓你們誰去……”
“小薄,你是怎麼想的?”
去北疆支援這事兒是個辛苦活,也不是誰都有滿腔理想願意投身的。
薄幸月暫時沒想好,模棱兩可道:“好,我考慮一下,到時候給您回複。”
恰好,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J:【樓下。】
薄幸月:【好,馬上。】
收起手機,剛從辦公室出來,她就心慌了一瞬。
眼前的景象太過於混亂。
不知道男人從哪個科室跑出來,瘋了一樣在走廊上揮刀,持著的那一把水果刀上麵還沾了殷紅的血。
四周全是逃竄的人。
樓下寒風瑟瑟,季雲淮著了身軍襯,身姿修長筆挺,禁欲又撩人。
一個女孩兒看了他好多眼,鼓足了勇氣走上前要聯係方式。
結果他拒絕時嗓音冷淡,表情更是冷若冰霜。
看上去一點兒可能性都沒有,女孩兒隻能失望而歸。
季雲淮低下頭點火,後頸的棘突明顯,隻聽見跑出來的人在說,醫院裡麵有人在拿刀行凶,據說已經捅傷了一個醫生。
他眉頭緊鎖,夾在指尖的一根煙緩緩燃燒著,煙灰蓄積掉落,墜落的瞬間燙到了手背。
眼見著醫院的安保人員集結到位,行凶的男人流露出慌亂的眼神。
他往旁邊亂瞥,扼製住了正在打報警電話的薄幸月。
“你們彆過來,再過來我就……我就殺了她!”
男人的力氣實在太大,她掙脫不開,整個人如同溺水在狀態在拚命掙紮。
那一瞬間,她想了很多。
想到了醫學生宣誓誓言的每一句。
想到了接見患者時他們會朝她流露出
感激的笑容。
……
季雲淮趕上樓時,發現薄幸月居然是“人質”,她狐狸眼裡水光泛泛,遊離在脆弱的邊緣。
他的心臟猛然揪了下。
季雲淮趁著男人不注意,果斷踢掉他手裡的刀,一套反手擒拿,動作乾淨又利落。
男人手抖得不停,匍匐在地板上發出痛苦的聲音。
季雲淮情緒很少外露,卻在這一刻怒不可遏,他眼底猩紅,一字一頓地反問:“劫持人質,算什麼本事,嗯?”
男人直喘粗氣,不死心一樣還在叫喚:“你們都是一夥兒的,我兒子死了,是被你們害死的,你們都是凶手,得給我兒子償命……”
無論事出何因,揮刀向救人者遷怒,實在是令人唏噓。
隨後警察趕到了現場,季雲淮的眼神冷若冰刃,瞳仁裡壓製著肅殺的戾氣:“你侮辱我可以,但彆侮辱我穿的這身衣服。”
從軍校畢業後,他跟隊去過北疆集訓。
最西北的位置,黃沙滾滾,旌旗飄揚。
沒有什麼比那時候讓他覺得穿上軍裝,承載的就是無限榮耀的時刻了。
隨著風波的持續發酵,不少記者前來報道這一起“傷醫”事件,輿論興起,該事件火速登上了微博熱搜。
在全網熱議時,薄幸月去警察局配合走完了流程,腦子裡亂成一團黏稠的糖。
從警局出來,已經是深更半夜了。
她發絲貼麵,潔白的衣袍上還沾著水果刀滴下來的血印子,整個人狼狽得不行。
季雲淮一直在門口等她。
白得晃眼的路燈下,薄幸月敏銳地注意到他的手背有一條不知道怎麼弄的血痕。
她出聲提醒說:“等會兒,我有創口貼。”
身為醫生,她的口袋裡時常備著這些小物件。
就是沒想到。
她的創口貼是粉色的。
季雲淮蹙了下眉頭,到底沒說什麼,順從地貼上了。
就是貼上去的效果一下子勾起他過往的回憶。
兩人剛在一起,少女驕縱肆意,故意塗豆沙紅的口紅,在他課本的扉頁留下唇印,衝他明媚一笑,“季雲淮,你是我的人啦——”
他低眉斂睫,聲線蕩漾著顆粒感:“給,你的手表。”
“謝謝。”薄幸月反應過來,伸手接過。
她眼睫細而長,在光線下投出錯落的陰影。
也這才讓他看清楚她光潔如瓷的手腕上青紫一片。
一路上,薄幸月忍著痛,硬是一聲沒吭。
季雲淮的臉色迅速冷下來,磁沉的嗓音滾過喉頭:“手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