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那邊一直在催,甚至想連同納妾的禮一起定下之後才繼續談婚事,目前連聘禮都沒送過來,隻是兩家給了一個定禮意思一下。
但兩家要結親的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到最後事情不成,吃虧的是何家。也會毀了滿月的名聲。
李氏今日是故意喝了些催吐的藥,才會吐得這般可憐。她也是為了逼真,就怕騙不過周紅衣。結果,她都吐得這麼淒慘了,真覺得連五臟都要吐出來,周紅衣見了還是一臉平淡。
“沒良心的東西,虧得本夫人過去那些年對她那麼好!”
李氏越想越氣,恨恨踹了牆一腳。
可牆是硬的,腳是血肉,一腳踹過去牆沒怎樣,李氏卻被痛得滿臉猙獰。
“夫人彆生氣,咱們再想想彆的法子。”婆子一咬牙:“姑娘說,表姑娘猜出來了未來姑爺的心意,興許是知道咱們今日出現在此是為了算計她心軟。要不……您直接病入膏肓?”
人都要死了,她總該上門了吧?
李氏咬牙:“也隻能這麼辦了。”
於是,沒多久胡妍美就聽說了何家夫人當街暈倒,被扶回去後大夫讓準備後事的消息。
真要死了?
上輩子可沒這事。周紅衣死前,李氏還活蹦亂跳呢,跑去跟她道彆時,麵色紅潤,一點都沒有生病的跡象。
不過,哪怕周紅衣被何家算計了錢財,但那都是何梁乾的。李氏對她如親生女兒一般疼愛的消息早已經傳遍了整個城裡,如果她要死了周紅衣還不回去探望的話,多少有些說不過去。
於是,在何滿月上門說母親病危,讓胡妍美去見最後一麵時,她沒有拒絕。
當然了,在去之前,胡妍美也做了些準備。
何府乍一看還如往常一般,但若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園子裡少了許多名貴的花草,下人也比以前少了許多。相比起以前下人對她的隨意,今日就要客氣許多,還隔著老遠就開始行禮讓路。
胡妍美就在其中,明知故問:“我記得之前這擺了一株茶花,該不會養死了吧?”
何滿月恨得咬牙切齒:“被爹拿去送人了。”
胡妍美好奇:“送給誰了?送給柳家?”
何滿月突然覺得周紅衣特彆討厭,半晌才嗯了一聲。
胡妍美饒有興致地道:“這不應該啊,你們兩家門當戶對,求娶求娶,該柳家捧著大批珍品來求才對,怎麼姨夫還把珍品茶花都送了人?”
本身何滿月就不是個能掩飾自己心思的,剛才一直都在忍,這會兒到了自家的園子,發脾氣不會傳出去,加上周紅衣一再撩撥,她忍無可忍,惱道:“你不清楚嗎?何府再富貴,三十多萬兩拿出去,能不傷筋動骨?柳家這門親事……”
是何家求來的,彆說隻是一盆茶花,再要些其他珍品,何家也隻能心甘情願送上去。
可惜,柳家不要彆的,隻要周紅衣。
胡妍美做一臉恍然狀:“合著姨父姨母是拿你的親事來挽救何家?之前你還說他們疼你,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嘛!”
何滿月氣得跳腳,眼看主院就在眼前,她咬牙忍了:“我不想跟你吵。娘病得很重,以前她就總操心我們倆吵架,如今她都要走了,我不想她去了還不安心。”
“變得懂事了。”胡妍美隨口誇了一句。
主院中氣氛一片凝重,下人們來來去去都腳步匆匆,但卻又保持著一種詭異的安靜。乍一看,好像主子真出事了似的。
剛一進屋子,苦澀的藥味直往鼻子裡鑽,聞著就讓人作嘔。胡妍美還好,到底是聞慣了藥味兒的,而何滿月則乾嘔了一下,險些吐了出來。
李氏躺在床上,整個人特彆虛弱,麵色白如霜雪,真像是命不久矣。胡妍美看到她臉色的時候都驚了一瞬:“姨母,你怎麼病得這樣重了?”
聞言,李氏虛弱地睜開眼,看清楚麵前的姐妹花後,蒼白的唇勉強扯出一抹笑:“紅衣,你來了。真好!我還以為你這一輩子都不原諒我呢。”
胡妍美坐在床邊,幫她掖了掖被子:“你到底照顧了我那麼多年,於情於理,我都應該來送你最後一程。”
李氏苦笑:“是我對不住你!”
胡妍美頷首:“其實,你最對不住的人是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