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您不想放那兩個姨娘，跟我發再多脾氣都沒用。最好是去找父親商量一下。”胡妍美歎口氣：“我這……心灰意冷得很，若不是看兩個孩子還小，我真的想回伯府另嫁！”
言下之意，你彆衝我這個兒媳婦發脾氣，我心裡也委屈著呢。
高夫人聽了這話，怔怔看著窗外，沒多久，淚水就落了滿臉。
“慧娘，伯爺真的送了廢世子的折子……我是真的想不通，他為何要毀了我們唯一的兒子……”
說到後來，已然泣不成聲。
胡妍美想了想：“大概是父親不放心將伯府交給世子。”
高河已經不年輕，但高理落才二十，若由他接手伯府，大抵要管好幾十年。這樣一個在感情上拎不清的世子，對伯府沒好處。
聞言，高夫人瞪了過來。
胡妍美不怕她，聳聳肩道：“實話總是不好聽。您不愛聽這些，可以去問一問身邊的人，她們肯定能說到您的心坎上。”
高夫人嗬嗬冷笑：“你該不會以為自己是世孫的母親，下半輩子有靠了吧？”她霍然起身，提醒道：“伯爺那些本家的人得知此事，一定不會消停。”
就差明擺著說本家的人會想過繼孩子給高河，謀世子之位。對此，胡妍美倒不怎麼在意。高河連對兒子都不手軟，更何況是對著不親近的侄子。
*
高河送上去的折子沒那麼快被批複，胡妍美每日大半的時間都陪著孩子，閒時就打聽一下有沒有適合兩個姨娘的後生，日子過得優哉遊哉。
相比之下，杜梅娘就過得不太好。
她再是庶女，因為杜府豪富，杜夫人一般不會在小事上拿捏人，因此，杜梅娘從小到大基本的吃穿用度是足夠的，身邊也有許多人伺候。
如今不同，她離開時隻得一個貼身丫鬟，高理落隻找了個婆子做飯打掃院子。
杜梅娘隻有這一個人使喚，很不習慣，加上高理落都沒有拿銀子回來，每日廚房做什麼，她就得吃什麼。最近的吃食越來越差，彆說那些名貴的菜肴，隻青菜豆腐都沒有多的，葷腥更是幾日都見不著。
她不是愛吃肉的人，但這一點不見，她也是會饞的。
高理落傍晚回來，隻覺渾身疲憊，杜梅娘迎了上去：“世子，你餓不餓？廚房裡還有剩的青菜……”跟養兔子似的天天吃素，她實在受不了了。
聞言，高理落側頭看她：“梅娘，我大概還能再領最後一次俸祿，下個月我們得更省點。”
還省？
杜梅娘臉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心頭特彆堵，呼吸都有點困難，一憋氣，忍不住就吐了出來。
高理落很少看到這種汙穢，忍不住捂住了口鼻，揚聲喊人來收拾。
進門來的是杜梅娘的丫鬟，她一邊擦，一邊試探著道：“姑娘月事晚了幾天，這該不會是……”有喜了吧？
聽了這話，兩人麵麵相覷，眼神驚疑不定。杜梅娘伸手捂住了小腹，問：“世子，伯爺喜不喜歡孩子？”
自然是喜歡的。
高理落現在都能想起來，兄弟二人出生的時候父親臉上的歡喜。府中唯二兩次打賞下人，就是康兒兄弟的洗三。
他眼睛一亮：“我帶你去看大夫。”
年輕男女住在一起，有孕是很尋常的事。看過了大夫，二人歡歡喜喜找了馬車回伯府。
彼時，高河還未回來。
門房看到自家世子回來，雖然伯爺吩咐過，不許人進門，但他們也不敢真的將人攆走，便悄悄派人告訴了高夫人。
高夫人好多天不見兒子，又想讓父子倆和好，便做主讓人將兒子請進了門。她想和兒子單獨相處，有吩咐人把杜梅娘送到了兒媳那裡。
出現在胡妍美麵前的杜梅娘憔悴中帶著亢奮，眼神晶亮。
胡妍美好奇問：“高興成這樣，有什麼好事？”
杜梅娘伸手捂著肚子：“姐姐，我……不能說，總歸是好事。”
這副模樣太明顯，胡妍美根本就忽視不了她肚子上的手，笑了笑問：“高理落就快沒有俸祿了，可有試著找活乾？彆有了身孕請不起大夫，吃不上好的。”
杜梅娘臉色難看：“不勞姐姐操心。”
“我就是順口一說，你不想聽，裝聾就是了。”胡妍美端著茶喝了一口：“今年的龍井雨水太多，味道差了些。”
杜梅娘：“……”這是炫耀吧？
她都好久沒喝上茶了。
那破院子裡連粗茶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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