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
兩步。
一米。
十米。
連星茗自複生以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心急如焚的感受。宿南燭說他將傅寄秋看作最後的救命稻草,可分明不是,他半點兒也不曾想到若是現下真的與傅寄秋錯過,自己落到了宿南燭手中會有怎樣的一個下場。
被折磨、被控製……
他半點兒不在乎,他在乎的隻有若自己被限製行動,再也見不到師兄,那師兄會如何?
救下白羿後為他殉情?
直到死亡的那一瞬都以為自己不愛他?
至始至終都以為自己膩了他?
這些東西連星茗從前沒有想到過,現在更是不敢深想。他隻是感覺由衷的焦急,十分焦急,施不出任何手段去逃離,也喊不出聲,明明已經感覺渾身軟乏,身體早已經逼近極限,可精神卻尤為亢奮,他掙紮的幅度越來越大,可他所有的不甘心都如同蚍蜉撼大樹,一切的焦躁都被擠壓進一個密閉空間中,四下亂竄尋不到出口。
最後眼眶瞪
() 到發酸、滾燙,也隻能看著傅寄秋頭也不回,轉過了那道濕冷拐角。
“連搖光,”宿南燭壓低身形,在他的耳邊輕聲道:“從小到大都是彆人看著你的背影失魂落魄,如今立場互換,你的心裡有感覺麼。”
“……”
那道拐角仿佛象征著生與死的轉折,連星茗也是頭一次驚覺,原來看著自己所愛之人義無反顧奔赴向一個並不美妙的未來,是多麼的無助與痛心。無助於無計可施,痛心於自己的力所不能及,他總是表現出一副無所謂死活的模樣,這對於傅寄秋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淩遲酷刑。
他更不甘心。
就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連星茗雙手上抬想要扯開宿南燭的手掌。
——不是你說的那樣!
他心裡叫著,我沒有將師兄看作救命稻草,我更不可能將他看作墊腳石,我對他是真情還是假意,豈能是你上下嘴皮子一合就能定義的。
宿南燭眼簾低垂,麵色凝住。
原先傅寄秋還在巷道之中,連星茗掙紮想要逃離還說得過去,現在傅寄秋都不在了,連星茗不僅沒有束手就擒,反倒掙紮得更厲害。
這好像變相地在用行動和他說:
“我心裡是有感覺的。”
“今日便是你見傅寄秋的最後一麵,和我走……”宿南燭感受到連星茗更抗拒的力道,陰沉著臉摟住後者的腰肢,轉過身抬起腳——
剛要走,一股難以想象的巨力迎胸襲來,霎時間五臟六腑仿佛錯了位置一般,他連話都沒有說完,整個人向後飛起轟一下子砸在了街角的空酒壇上,器皿碎裂聲轟炸耳膜!
這攻擊來得毫無預兆,宿南燭低頭咳血驚怒又抬頭,看見的是一道居高臨下的淩厲黑衣側影,僵白著一張俊臉攥起連星茗的手腕,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施舍給旁人與旁物。
宿南燭猝然愣住:“傅寄秋,你……”
傅寄秋不是已經走了嗎?
怎會又去而複返。
連星茗也急促喘著聲驚魂未定,被巨大的驚喜砸中!他唇瓣微啟神色空白。他方才明明沒能喊出聲,他一點兒也不指望能吸引到傅寄秋的注意力,偏偏傅寄秋就是回來了。
“你活著。”傅寄秋嗓音沙啞,字字短促。
連星茗迅速點頭,“對對,我活著!”
在他又急又喜的目光中,傅寄秋力道隱約有些控製不住,攥著他的手腕將他向左邊扯,神色緊繃地查看他的身體。他就像一根失去骨乾的風箏般,趔趄的東倒西歪,大喜過望找不到重點,顛三倒四幾乎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師兄,我險些以為我要和你錯過了!你剛剛拐了過去追白羿,你是怎麼發現我在這裡的?!我已經讓李虛雲不要叫我星星了,我那天不該找你要絳河的,我更不該……我、我這幾天都在裝死,我想見你,可是我的實力還沒有恢複,鬼玉不聽我使喚,熒惑也彈得不熟練,我還中毒了渾身使不上力氣,你怎麼會瘦了這麼多,我……你……”
連星茗越說語速越快,前言不搭後語的,該死!這重要時刻他居然還結巴,他又被傅寄秋扯向另一個方向,看見後者眼尾處憋悶出的片片憔悴烏青色,連星茗終於聽見了係統暴躁的靈魂呐喊:[你/他/媽的給老子說重點!!!]
三魂六魄齊齊歸竅!連星茗蘇醒後在心裡演練過無數遍與傅寄秋重逢的場景,修改無數遍的解釋腹稿關鍵時刻忘了個乾乾淨淨,他索性用行動來表明真心,張開手臂一把子抱住了傅寄秋從剛剛起就無比僵硬的冰冷身體,
“我沒有膩了你!師兄,我心裡一直都是對你有感覺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