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2 / 2)

他進去也無用。

白羿又不認得他,到時候他們三人都被困在陣法之中,那才是真的要倒黴了。

係統也在抱怨:[這誰啊搞出這麼一堆事兒,他的目的難道就隻是困住白羿嗎。]

[之前百姓說這裡有蓬萊仙島的修士。]連星茗在劍光亮起的那一瞬特地仔細看了被擊倒的修士們,並無蓬萊仙島中人。

係統抓狂道:[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每一次係統這麼說的時候,總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天昏地暗。

連星茗在陣外目不能視,傅寄秋在陣中也並未好上多少。因此在身後襲來一道殘暴靈力時,他遲鈍了兩秒鐘才持劍反身,劍刃與靈力“鏘”一聲相撞,身形被靈力逼退三米,直起身時挽劍,麵沉如水。陣法之外的地麵龜裂,爬出了數道蛛網狀的細紋。

連星茗聽見了聲音,卻不曉得裡麵發生了什麼,正要出聲詢問——

陣中傳來不輕不重的擊掌聲,與一聲不合時宜的笑。

“好久不見,傅仙長。”

“……”連星茗即將脫口而出的問詢一下子吞回腹中。

係統:[…………]

係統深呼吸說:[我應該是聽錯了。]

連星茗:“……”

係統道:[我怎麼好像聽見了宿南燭的聲音?]

連星茗:“……”

他下意識左看右看尋找掩體,可這裡的天實在是太黑了,正慌亂時,一顆小石子從遠處丟來,滾至他的腳邊。

小荷的爹在幾米開外衝他招手,“小公子,過來。”

連星茗立即跑了過去。

這幾乎是他的本能求生反應,一聽到宿南燭的聲音,記憶深處的恐懼就像是死海的水一般,怒號著想要將他活生生淹死。

等安全與小荷爹爹、小荷一起窩在灌木叢中後,他才感覺能夠重新呼吸了。

[宿南燭怎會在這兒?!]他在心中驚叫。

係統道:[彆慌,他認不出你。]

連星茗怎能不慌,早些年隨著係統做任務時,他和宿南燭互相坑害事跡不知凡幾,若是將其寫成書冊,隻怕能寫滿滿一屋子。到最後宿南燭這個人在他的心裡,幾乎能夠直接與“疼痛”二字掛鉤,讓他避之唯恐不及。

陣中時不時傳來靈力相擊聲。

一股又一股淩冽的衝擊波從陣心向外蔓延,連星茗隻能聽見交戰聲,卻不知此時誰占了上風,急道:“你們來城門口為何不點蠟或是提燈。”

小荷爹爹無辜道:“太貴了,比豬肉還貴,我們一般隻有逢年過節的時候才會點蠟燭

的……”

“可是看不清楚呀。”

“看不清就看不清吧,本地人早就都習慣了。”

連星茗不知如何作答,從灌木叢中站起身。

又蹲下。

幾秒後,他摸著乾坤袋掏出法琴上前支援,走出幾步又一臉菜色退了回去。

小荷爹爹啞然道:“小公子,你在乾什麼?”

連星茗:“……我想上去幫我師兄。”

小荷爹爹道:“嗨!您就甭上去添亂了,您拎著把琴上去,你師兄還得分心保護你。”

另一邊。

局外人睜眼瞎,局中人也在憑借本能鬥法,目不能視,全憑耳力。風從何處來,風往何處去,心之所向劍之所指,約莫半刻鐘後,宿南燭便落了下風。他自知敵不過傅寄秋,也無心戀戰,退後數步甩出一物。

傅寄秋感知到有破風聲,足下輕移避讓開來,身後“咚”一聲響。

那東西不偏不斜,正巧砸在了白羿的眉心。

呲呲——

四周原本黯淡無光,倏然大放光明,眼前從混沌不分一下子轉而刺目灼痛。

緊接著,是白羿痛苦的嗚咽聲。

借著光,傅寄秋回眸看白羿眉心嵌入之物,緩慢道:“鬼玉碎片。”

神器鬼玉,在當年連星茗自刎之際就碎成了三塊,消失不見。一塊在燕京鬼新娘案中尋到,一塊是從皇城那吊死的譚招娣遺體上尋見,而今兩塊鬼玉碎片都回到了它最初的主人——也就是連星茗手中。

萬萬想不到這第三塊,竟被宿南燭尋見了!

“不愧是傅仙長,眼力就是好。”對麵的宿南燭抬起一隻手掌,掌下明明沒有絲線,卻像是在操縱木偶戲一般。他動彈食指,不遠處的白羿麵容扭曲,渾身劇痛著跟隨抬起手臂。

在煞氣翻湧之中,搖搖晃晃站起了身。

“這枚鬼玉碎片乃是我偶爾發現,已滴血認主。至於白羿……”宿南燭漠然垂著眼睫瞥了眼白羿,道:“連搖光的舊友,百聞不如一見。生前何等風光,死後還不是成為了一隻障妖,隻能依靠著旁人的執念為生,它如今依靠的是我的執念,我要它死,它就得死。”

說到這裡頓了頓,宿南燭轉眸看向傅寄秋,笑意不達眼底,“我若要它殺你,它就算拚了它這條不存在的性命,也會殺你。”

傅寄秋:“……”

就像宿南燭說的那般,鬼玉乃神器,到了宿南燭的手中,便成為了凶器,哪怕是三分之一的碎片,都不容小覷。破風聲起,白羿麵容痛苦不堪,持起一柄烏黑障氣所化的長/槍,壓低前半身迅速衝了過來,揮手向下一劈——

傅寄秋舉劍格擋,身形後撤。

他不能與白羿動真格的,若是不慎傷到了白羿,隻怕……想到這,傅寄秋再次擋下一擊,麵容冷峻凝視近在咫尺的白羿,喝道:

“白將軍!”

也許是眉心嵌入了一枚鬼玉碎片的緣故,福禍相依,白羿終日混沌的眸子

竟然相較以往清晰了許多。他被傅寄秋的聲音駭得渾身一震,愣愣盯著傅寄秋的臉,似乎是正在竭儘全力地掏空記憶,妄圖辨識眼前的這個人,他遲疑張了張嘴。

“哢……哢哢……()”

喉嚨裡並未發出成形的語句,白羿眼眶赤紅,再一次揮下長/槍。

白羿!()”陣外傳來一聲急促的呼喚。

白羿的攻勢猛地一滯。

小荷爹爹是眼睜睜看著那容貌秀氣的小公子跑出去的,伸手隻來得及啊了一聲,就瞧見那小公子也不是是從哪兒來的膽子,三步並做兩步跑到了陣法之外。仔細一看,小公子的膽子好像也沒想象中那般大,停下腳步時整個人都在發抖,尾音顫著又喚了聲,“白羿,不要傷他!”

小荷驚嚇:“爹爹。”

男人捂住小女孩的眼睛,心驚肉跳小聲道:“彆看,怕是要死人了。”

彆說小荷爹爹了,連星茗自己也覺得,他是吃了雄心豹子膽才敢衝出來。

他看見白羿要傷傅寄秋,傅寄秋又不願出手,一時之間慌了神,這兩人誰受傷他都是千般萬般不願意看見的,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人都已經站在陣前了。

正要硬著頭皮再出聲,地麵上的黑符陣忽然驟亮,光芒衝天而起,在場所有人的麵龐均被映照在了詭異黑芒之中。

陣法被催動了!

他聽見了不遠處普通凡人們的驚叫聲,反應極快掏出了法琴。

噗呲——

一聲響,他都沒有來得及彈出一個音階,法琴直接在他手上斷成了兩截。

記憶之中縈繞不散的陰霾似乎卷土重來,連星茗心跳空了一拍,後背一陣一陣雞皮疙瘩往上竄,慘白著一張臉回頭看。

傅寄秋與白羿尚且在啟動了的陣法之中,宿南燭卻不知什麼時候出了陣,還繞到了他的身後。毒蛇一般的視線在他的臉上盤旋幾圈後,宿南燭彎唇衝他笑了,眸底是毫不遮掩的殺意。

“嘖,竟也是個琴修。”

說著,冰涼的手掌掐住了他的脖子,近乎譏諷著道:“可笑的冒牌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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