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華綺跳累了,豔麗的舞裙浸著一層薄汗,腰間綴著的雀羽寶石等仍小幅度晃著,襯得雪膚玉軟花柔。
她隨意披了寬鬆外衫,懶洋洋地去沐浴。
聞擎狼狽地藏起身形,躲出去整理儀容。
待虞華綺沐浴完,她披散著烏檀般潤澤柔順的青絲,趴在小塌上。丫鬟們捧著她略濕的發尾,小心擦拭。
她自己則拿著玉管兒,往指甲上補有些失色的蔻丹。
緋紅似火的蔻丹,映著她白筍似的纖纖玉指,堪稱豔色**。
可惜很快,她的玉指就被小桃拿白綢,裹得嚴嚴實實的,再也窺不到半分春色。
虞華綺補好蔻丹後,讓丫鬟們都出去。
她坐在妝鏡前,試圖練習魅惑的眼神。
對著鏡子擠眉弄眼半晌,魅惑沒練出來,反倒把自己逗樂了。
佳人烏發如雲,雪膚嬌膩,眉目清晰穠麗,忽而綻開一個笑,絢爛之至,燦若春華。
聞擎整理完儀容,剛恢複威嚴冷酷的氣勢,一回到掌珠苑,就又被煞得渾身僵住。
他甚至不敢出聲,原本準備好的借口全都沒用著,偉岸巍峨的身軀縮成一團,就那麼蹲在窗外柳樹上,眼睜睜看著他的小精怪自己玩累了,嬌懶地蹭掉繡鞋,伏在床間午睡。
從頭至尾,壓根沒和虞華綺說上一句話。
虞華綺歇過晌,睡醒後,開始翻閱書籍——主要是翻話本。她想知道,除了妖豔的舞蹈,世上還有什麼誘惑人的手段。
翻了半天,也沒翻半點有用的信息。
那些個才子佳人,總是沒說兩句話,眼神一對,就愛得死去活來。
虞華綺蹙著眉,磕磕絆絆地研究了好幾日,一直沒製定出追求計劃。
她最終認清,這無論是正兒八經地追求,還是歪門邪路的色誘,都很有難度,都需要慢慢修煉。
飯要一口口吃,追求心上人要一步步來。自己都好幾天沒去找聞擎了,聞擎公務繁忙,彆再把自己忘了。
到那時,即便追求計劃製定得再好,也追不到人。
虞華綺決定,先去一趟秦宅。
她特意換了身簇新的薄軟夏衣,嬌妍動人,仿佛枝頭凝水含露、搖搖欲墜的花蕊。
偏偏昨夜下了雨,春日微風裹挾著涼意,打在她單薄的衫裙上,頗有些冷。
虞華綺攥緊手心,猶豫片刻,還是就這麼出了門。
衡武街後巷,秦宅。
老管事遙遙看見虞華綺,就像見著活菩薩似的,笑著上前相迎,“虞姑娘來了,快請進。您稍候,王爺即刻便來。”
虞華綺也不見外,把抱著的山河行軍圖禮盒放在一旁,問道:“王爺很忙嗎?”
“不忙,王爺從外麵回來,淋了一身雨,正在更衣。”
老管事說著,給虞華綺呈上幾樣糕食茶點,“您喝茶。”
虞華綺接過茶盞,回之一笑。
不多時,聞擎便到了。
他剛沐浴完,麵容帶著些微潮氣,硬朗的輪廓因此顯得略帶柔和。
“聞擎哥哥。”虞華綺含笑望去,桃花眸盛著蜜似的,既甜且媚。
這是她琢磨了一早上,才想出來的打招呼方式。要喚得親昵,笑得誘人,這樣才能讓聞擎感受到她的魅力。
聞擎叫她喚得差點一個趔趄,勉強穩住嚴肅正經的神色,“阿嬌。”
可惜虞華綺的優雅魅惑沒維持多久,下一刻,響亮的大噴嚏中止了有些曖昧的氣氛。
聞擎英挺的眉立刻皺起,大步流星走到虞華綺身前,“很冷?”
“不,不冷……阿嚏。”
虞華綺欲哭無淚,恨不能把自己埋起來。
她自覺在心上人麵前丟了臉,羞惱地垂著頭,錯過了聞擎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
聞擎帶她去了溫暖的內室,往她手裡塞了碗熱熱的薑湯,讓她換件厚些的衣裳。
虞華綺抱著瓷碗,被辛辣濃鬱的薑湯味衝得直擰眉,抿一口,就要往嘴裡塞一顆蓮子糖。
可比起喝薑湯,她更不願意換衣裳。
聞擎這兒的衣裳,布料繡工都是頂尖的,可惜太厚,一件件裹得那麼嚴實,虞華綺甚至看到,最左邊那個小丫鬟捧著的比甲,上麵鑲著一圈狐狸絨。
她存著小心思,嫌棄地掃了一圈,烏眸轉來轉去,就是不肯選,自己要換哪身衣裳。
聞擎見她倔強,也沒有逼迫,讓丫鬟們都先退下。
未幾,屋內四角悄悄燃起炭盆,窗戶半開著,清冷的風甫一吹入,就被炭火熏得暖融融的。
虞華綺沒注意這個細節,她見聞擎不要自己換笨重的衣裳了,轉身去開禮盒。
“聞擎哥哥,送給你的。”
她的聲音又軟又甜,聞擎被她喚得一點脾氣都沒有,伸手接過畫卷,展開。
“阿嬌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個?”
“我猜的。”虞華綺莞爾,拿銀簽簽了塊梨膏糖,先給聞擎,再給自己。
聞擎陪她吃甜食,已經吃出了心得,一口膩死人的梨膏糖咽下去,不僅麵不改色,還能真誠地誇美味。
兩人吃著梨膏糖,從糕點聊到畫師,從畫師聊到軍隊,天南海北地閒扯。
突然,虞華綺轉了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