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華綺壓了聞擎勝。
皇太後笑著拍了拍虞華綺的手背,“還是阿嬌和哀家心有靈犀。哀家看著,也像是齊王隊要贏。”
護國大長公主放下酒杯,笑道:“皇嫂,齊王還沒贏呢。依我看,榮王隊有司徒小將軍,不會輸。”
她們二人德高望重,身份尊貴,既是她們想分析馬球的輸贏,那些命婦宮妃們,哪有不附和的?
在座的,皆聊得十分熱鬨。
唯有太子妃,趁著熱鬨,冷淡地掃了虞華綺一眼。
她不喜虞華綺,覺得虞華綺聰明太過,既能討太後皇後喜歡,又能得皇帝太子稱讚,實在令人厭煩。
榮王雖看著愚笨,又與太子親近,但都是中宮嫡子,要說榮王全然沒想過那個位置,太子妃是不信的。
若讓他得了這樣一位王妃,日日被調教攛掇著,難免會生出異心。
雖然如今虞華綺已不是預定的榮王妃,太子妃照舊不喜歡她。
身為太子妃,須端莊持重,得體合宜,上至帝後,下至東宮侍從,一切都得周全。可無論太子妃做得多好,在太後等人麵前,就是不如虞華綺得臉。
這叫太子妃如何不嫉妒?
何況虞家還為虞華綺,狠狠落了她的麵子,說把周氏和虞歆挪去祖宅,就把周氏和虞歆挪去祖宅。
絲毫沒把她這個太子妃放在眼裡。
教場上,馬球打得激烈精彩。
帷幕下,命婦們簇擁著太後,說笑宴飲。
護國長公主見聞擎那隊進球更多,不免多讚幾句。
她說著,突然問起皇後,“我記得齊王比榮王還大些,怎麼這弟弟都定親了,他還沒點動靜?”
皇後麵色有些尷尬,訕訕道:“本宮也發愁。隻是那孩子主意大,連陛下都縱著,本宮哪有什麼法子?”
話是這樣說,但皇後作為一國之母,這些是她的分內之事,她原該處理妥當的。
護國長公主也不揭穿,慈藹一笑,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婚姻大事,你們也彆太由著他。”
皇後應聲,雙眼瞥過馬球場上的聞擎,風韻猶存的麵容流露一絲不屑。
所有人都注意著皇後那邊的動靜,無人發現,坐在太子妃身側的小皇孫悄悄溜下座位,跑到虞華綺跟前,揪住她的衣擺,“美人姐姐。”
他是太子的嫡長子,皇帝的嫡長孫,金貴得不得了,今年才五歲,生得虎頭虎腦,濃眉圓眼,極為可愛。
虞華綺朝他笑,明知顧問道:“你是誰呀?”
小皇孫撓了撓後腦勺,笑得乖巧,“姐姐喚我虎兒吧。”
太子妃見兒子跑到虞華綺身邊,臉色瞬間難看起來,連唇角笑意都維持得勉強,“虎兒回來,彆攪了虞姑娘的雅興。”
小皇孫沒有回去,他朝母妃做了個鬼臉,轉頭害羞地抓住虞華綺的尾指,“美人姐姐,虎兒想同你一起坐。”
皇太後見狀,笑問:“這麼喜歡你美人姐姐啊?”
小皇孫濃眉大眼高興地彎著,“是的,曾皇祖母!”
皇太後被他逗得開懷,“難得見虎兒這樣親近人,倒是有趣。就叫虎兒跟著阿嬌坐。”
既然太後都發了話,太子妃也不好再說什麼,讓宮人把小皇孫的軟墊、木馬玩具和奶茶糕點都擺到虞華綺那兒去。
小皇孫養得嬌貴,連吃食都是特製的,與眾人不同。
但他對母妃送來的糕點似乎並不熱衷,隻是坐在虞華綺邊上,乖乖巧巧地看馬球,偶爾喝一口虞華綺喂的**茶,全然不似平常頑劣。
虎頭虎腦的小孩兒感覺和虞華綺熟了,便仰著肥軟的小臉,嫩生嫩氣地道:“美人姐姐,虎兒要抱。”
五歲的孩子,坐在腿上已頗有分量,何況小皇孫壓根沒有他裝出來的那樣乖巧,看到進球,恨不能躥起來拍手叫好。
虞華綺被他折騰得渾身骨頭酸。
聞擎在球場上,看到坐在虞華綺膝蓋上的小皇孫,眉心微斂。
榮王隊趁他走神,中了一個球,追上比分。
他得意地朝聞擎比了個嘚瑟的手勢。
虞華綺一心顧著懷裡的金娃娃,無暇分神看比賽,也就沒看到聞擎複雜的眼神,和榮王驕傲的神情。
金娃娃虎兒坐在虞華綺懷裡,玩了一會,突然從她手臂下鑽過,扒在椅背上,朝後麵招手,“阮星,你過來。”
原來,今日小皇孫的伴讀阮星也跟來了。
阮星原是坐在小皇孫身邊的,剛才小皇孫拋下他,跑到虞華綺這兒,他就變得孤零零一個。
見小皇孫傳召,阮星立即懂事地站起,小跑過來,“殿下。”
小皇孫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小聲同阮星道:“待會兒,咱們去爬樹。你不是說外麵是槐樹嗎,我長這麼大,還沒吃過槐花。”
阮星生得靈秀乖巧,猶豫地搖頭,“我,我不敢,會被發現的。”
小皇孫滿不在乎地嘟嘴,“誰都不會發現。”
兩個小不點湊在一起說話,鬼頭鬼腦的。
虞華綺聽得好笑,輕輕扯了扯小皇孫的衣裳,“我已經發現了。”
小皇孫回頭,俊秀的小臉皺成一團,露出些委屈的氣息,“美人姐姐,你彆告訴母妃。”
虞華綺還未說什麼,太後聽到動靜,側身詢問道:“虎兒,你要瞞你母妃什麼?”
小皇孫鬼機靈地轉著烏眸,試圖和皇太後打商量,“曾皇祖母,虎兒想去槐花樹摘槐花,你彆告訴母妃。等虎兒摘到了,分你一半。”
這般危險的事,太後不會準許。
她取了塊雪花茯苓餅,放在小皇孫手裡,“槐樹高著呢,摔下來可不是頑的。聽話,若你想要槐花,曾皇祖母讓小太監給你摘去。”
小皇孫很乖覺,見向來最好說話的曾皇祖母都沒同意,就不敢鬨騰了,懨懨地點頭。
好在他很愛吃雪花茯苓餅,嘗了甜甜的味道,很快就眉開眼笑起來。
阮星站在一邊,乖乖地看著,不說話,也不動作,白淨的小臉透出幾分羨慕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