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他想入非非的時候,就在他身邊墳包裡藏著的晏戈對著他一彈指,廖一清毫無防備身體軟綿綿倒下,正壓在季誠身上。
昏迷中的季誠猝不及防被一壓,差點岔了氣,居然就這麼醒了。他艱難的將身上的人挪走,茫然道:“我這是怎麼了?”
然後發現壓著自己的居然是個活人,他連忙開始搖晃廖一清,“兄弟,兄弟你醒醒啊。”
再然後他就看見了正在纏鬥的一人一鬼,他看見渾身陰氣纏繞的紅衣厲鬼先是嚇了一跳,然後看見那個穿著黑色運動服的人居然在和鬼打架,而且他身上有一層朦朧的金色,有種神聖的味道。
“這特麼究竟是怎麼回事?”
眼下這個情況季誠也不好離開,他伸手不停的拍打著廖一清的臉,“醒醒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呀……”
不一會兒廖一清俊秀的一張臉紅腫的鋥亮,仿佛是鴿血寶石一般。
晏戈眼瞅著這不是辦法,就從地底下挪到了程墨的腳底下。趁著他沒有反應,伸手拽住他的雙腿,猛地往地下一拉。程墨猝不及防雙腿就被晏戈拉進了地下,整個人身子不穩就要摔倒。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就被紅衣鄰居乘機一個鬼爪撓了過來,胸口立刻就開了花。
程墨麵色一白,接著一咬舌尖,吐了一口精血噴在了厲鬼身上。厲鬼痛苦的叫了起來,程默趁機把雙腳從地裡拔了出來,衝到季誠麵前衝他道:“快跑!”
說著就要去撈廖一清,就在這時厲鬼撲了過來。程墨皺緊了眉頭,拽著季誠撒腿就跑,使了道門的神行秘法,瞬間就跑出了好遠,厲鬼根本追不上。
隻留下可憐的廖一清在原地,臉腫的像烤熟的豬一樣。
這兩人一走,紅衣鄰居氣的不要不要的。這麼久的謀劃竹籃打水一場空不說,還被人打成了重傷,是個有脾氣的鬼都不能忍。他見地上還留下一個,想著聊勝於無,伸爪就朝廖一清抓了過來。
這時晏戈跳了出來,攔在廖一清身前道:“這是我的人,有種你就碰一下試試。”
鬼物天生對其他鬼物的實力比較敏感,紅衣鄰居很明顯的感覺到了晏戈身上的危險氣息。再加上剛剛也是晏戈出手幫了他,他猶豫了一會兒,默默飄回自己的墳裡去了。
晏戈蹲在地上看了一會兒廖一清,對著他吹了一口氣。
廖一清悠悠醒來,似乎不知身在何方,茫然的看著晏戈。突然他渾身一顫,驚醒過來,抽出背後桃木劍指著晏戈,“鬼……鬼啊,彆過來!”
晏戈有點好笑的看著他,廖一清愣了一會兒徹底清醒了,奇怪的看著晏戈,“不對,你不是剛才那個厲鬼,咦?程墨呢?那個純陰之體呢?哎喲,臉上怎麼這麼疼啊?”
由於晏戈表現的太像一個普普通通的孤魂野鬼,廖一清根本沒把他當回事,當著他的麵就伸手在褲兜裡掏啊掏。晏戈一眨不眨的盯著他,還在想他在掏什麼,就見廖一清掏出一個圓形的小鏡子,背麵還畫著個櫻桃小丸子。
他拿鏡子對著自己一照,借著月光發現自己的臉腫如豬頭,當時就愣了。這是怎麼回事?他怒道:“誰乾的?!”
晏戈一想這不正是離間廖一清和季誠的好機會嘛,他立刻道:“是那個穿睡衣的家夥乾的。”
這裡從頭到尾穿睡衣的家夥隻有一個,就是那個純陰之體。廖一清心中悲憤,虧我還打算把你帶進隱仙觀呢,你就這麼對我?他從地上爬起來,伸手去拍身上的灰。
晏戈本來是蹲在他麵前的,他這麼一拍,晏戈整個鬼都淹沒在了灰塵當中,還好鬼不需要呼吸。廖一清一邊拍灰一邊問:“那小子人呢?”
“被那個穿黑衣服的人帶走了。”晏戈實話實說道。
黑衣服的就是程墨,廖一清又問:“那那個厲鬼呢?”
“還在這兒呢。”
“什麼?!”廖一清嚇的渾身一抖,警惕的看向四周,“在哪兒?”
晏戈伸手指著一個墳包,道:“受傷了,躲在裡頭呢。”
廖一清簡直不敢相信的道:“程墨沒把他收拾了?”
“沒有啊。”晏戈道:“你是說那個穿黑衣服的人嗎?他被打的屁滾尿流,帶著那個穿睡衣的一起逃了。”
“……”
廖一清原本以為程墨是收拾了那個厲鬼之後再帶純陰之體走的,之所以放任自己躺在這裡,無非是因為他為人冷漠。現在他才知道他哪裡是為人冷漠,他這是見死不救啊,他就沒想過把自己丟在這裡會被厲鬼所害嗎?他這種做法也配做道門中人嗎?
廖一清被程墨深深的傷害了,他一個人在亂葬崗裡,又是生氣又是後怕。一想到那個厲鬼還在這裡,他就感覺寒氣順著腳底嗖嗖往身上鑽。把伸手把桃木劍撿起來,廖一清抬腿就要走。
晏戈道:“你就這麼走了嗎?”
“啊?”廖一清懵逼了一下,“不然呢?”
“我呢?”晏戈幽幽的將他看著,“你不管我了嗎?”
廖一清簡直莫名其妙,這個鬼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不想活了,想讓自己打的他魂飛魄散?就在他猜測的時候,晏戈一臉遭受到了背叛的表情道:“我救了你,你就這麼對我?”
“我……怎麼對你了?”廖一清感覺自己腦子有點不夠用,“你又怎麼救我了?”
“你以為那個厲鬼為什麼放過你?”晏戈伸出食指點在廖一清的胸口,“我把你從厲鬼的血盆大口裡救下來,你拍拍屁股就走嗎?”
廖一清剛剛清醒過來的腦子徹底死機了,弱弱的伸手捂著胸口,“那你想怎麼樣嗎?”
“帶我離開這個鬼地方吧。”
“……”
廖一清坐在的士上,手裡拿著個仙葫蘆。這是道門慣用一種收鬼收妖的法術,說是仙葫蘆,其實就是裁剪成葫蘆形狀的小荷包。上麵繡著各種符文,鬼和妖都可以收進去,施以手段就可以收歸己用。就好像請家仙一樣,這種被收在仙葫蘆裡的鬼妖有個彆稱叫葫蘆仙。
直到的士開到市區,廖一清才反應過來,自己沒事收個小鬼做什麼?身為隱仙觀的關門弟子,他有著大多數大門派弟子的通病,就是不屑於用這種手段。這種飼養小鬼情況,在他看來是很不光彩的。一般碰到這種鬼物,要麼就是鎮壓了,要麼就是幫忙送去輪回。今天晚上的怪事真是太多了,廖一清無語的揉了揉鼻子。
他對著手上的仙葫蘆道:“既然是你救了我,那我幫你投胎吧。”
晏戈說:“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想幫你。”廖一清是真心為晏戈考慮,“總是做鬼也不是個事,不如去投胎吧。”
“我不。”晏戈道:“我還有心願未了,我不想投胎。”
廖一清立刻道:“什麼心願?”
晏戈:“我還沒娶媳婦,我還沒生兒子。”
廖一清當場就麻了爪子,“你都死了還想生兒子?看開一點吧,我給你結個陰親,你將就將就投胎去吧……”
廖一清這邊和晏戈說話說的熱火朝天,完全沒有考慮過司機的心裡陰影麵積。司機既不是陰陽眼也不是道士,根本聽不到晏戈說話。全程就聽見廖一清一個人自言自語,說什麼鬼呀投胎的。這種人不是真的有鬼就是精神有問題,但不管是哪一種都很滲人。
司機出了一身冷汗,感覺一股陰氣吹的自己渾身發涼。他也不敢打擾正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廖一清,好不容易把人送到了地方,司機僵硬的道:“到……到了。”
“哦。”廖一清下了車,伸手開始掏錢。
錢還沒掏出來,眼前的的士嗖的一聲消失在眼前,其速度之快無法形容,留給廖一清的隻有一串汽車尾氣。
廖一清呆愣的看著的士消失在視線裡,“還沒……給錢……”
隱仙觀在市中心有個分部,這年頭乾什麼都需要錢,這些隱士門派再也不能和以前一樣躲在深山裡就能活的好好的。隱仙觀又不如武當山龍虎山這麼有名,光靠旅遊業就能養活一個門派。吃飯得要錢,練功得要錢,畫符什麼的都是有消耗的,還要培養新一輩弟子。
要知道現在這年頭大家都去考大學了,沒人想進山出家,門派想要新鮮血液總不能去孤兒院找人吧,再說了孤兒院裡的健康孩子也很搶手。為了能吸引到新人,所以各大門派都實行了工資製,隻要是正式入門的,不管年齡大小都能領一份還算豐厚的工資。
這一切都是要錢的,天上不會掉錢下來,想要錢就得掙。於是乎大家都在各個城市裡開設分部,專門接一些捉鬼驅邪看風水的業務,因為是有真才實學的,所以還算賺錢。
後來他們就發現這樣做不僅能賺錢,還能讓弟子們得到鍛煉,更能將門派的名聲打出去,簡直就是一舉多得。既然如此,何樂而不為?而且門派的弟子不管在什麼地方,遇到危險或者麻煩,都能就近找到本門派的人來幫忙。
廖一清找到了最近了分部,一進去坐在門口穿著道袍的年輕姑娘就露出一臉的職業微笑道:“您好,請問有什麼能幫到你的呢。”
廖一清往四周看了看,道:“一修師兄在嗎?”
前台小姐這才從廖一清那身灰撲撲的道袍上看出,原來是自己人。她道:“一修道長接了個活出去了,您要是不急可以先去休息呢。”
廖一清去樓上休息了,前台小姐還貼心的給點了外賣。他洗了澡,換了身短袖睡衣,頭發洗了沒有吹乾,隨意的披散在背後肩上。
外賣吃到一半,他想起身上還帶著個鬼。於是把仙葫蘆拿出來,點燃了一根香,對晏戈道:“吃吧,吃完了好好考慮考慮我說的,做鬼沒前途的。”
那根向被點燃了,青煙嫋嫋也不往上飄,而是詭異的轉了個彎直直的飄向一旁的仙葫蘆裡。
晏戈在仙葫蘆裡住著挺舒服的,他想知道廖一清對季誠是什麼看法,就問:“你認識那個打你的人嗎?”
廖一清本來都快把這事忘了,被晏戈一提起,想起自己還紅腫著的臉頰,想起剛剛前台姐姐看向自己拿欲言又止的眼神。登時氣不打一處來,外賣也不吃了,把筷子一扔,道:“那個恩將仇報的小人,彆讓我再看見他!”
對於廖一清的反應,晏戈很滿意。他喜滋滋的無聲的笑了,還假惺惺的勸道:“算了,大人不記小人過嘛。”
“不是打的你,你倒是大方。”廖一清哼了一聲,道:“我看你挺年輕,怎麼年紀輕輕的就死了?屍體還被丟在亂葬崗,你的親人呢?”
“我沒有親人。”晏戈眼珠子一轉,道:“其實我是被人害死的。”
“哦?”廖一清認真的道:“怎麼回事?”
倒不是他有多麼熱愛八卦,而是一個鬼魂的存在是有很多條件的。普通剛出現的新鬼都是渾渾噩噩,要麼就是時間到了去了地府,要麼就是消散了。但凡逗留在人間遲遲不肯離去的鬼魂,要麼就是有心願未了,要麼就是死的不甘心,心懷怨恨,比如亂葬崗的那個厲鬼。
廖一清既然想幫晏戈投胎,那就得把他的事情了解清楚。他還有心願未了就幫他了結心願,他要是心中有怨氣,就幫他化解怨氣。總之幫一個鬼魂投胎,不是那麼容易就辦成的事。
晏戈組織了一下語言道:“其實我才十八歲,我還沒有談過戀愛。”
廖一清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就聽晏戈繼續道:“那一年我才高三,成績非常好,穩定全校前三。她是個不良少女,經常逃課,染頭發身上有紋身,總是和一群小混混在一起,還抽煙。我本來最看不起她這種人了,但是有一天早上我鬨鐘沒電了,趕到學校的時候校門已經關了,我是好學生不想受處分,於是就打算偷偷爬牆進去……”
晏戈的聲音低沉了些許,仿佛沉浸在了回憶當中,“學校的牆有點高,我爬不上去,正急的不行的時候她走了過來,衝著我伸出雙手說:你踩著我的手我托你上去……”
廖一清調整了一下坐姿,專心致誌的聽著。
“那是我第一次和她說話,她皮膚很白眼睛很亮,衝著我笑的眼睛彎成了月牙。我當時就很不自在,心說這些壞學生最壞了,說不定是想捉弄我。之後她對我說:‘想不到好學生也會遲到爬牆啊,快點踩上來,不然早自習就過了。’我很驚訝,說你認識我?她說:‘全校最乖的好學生晏戈嘛,誰不認識’……”
說到這裡晏戈停了一下,廖一清立刻道:“後來呢。”
原本隻是想了解一下這隻鬼的執念是什麼,想不到故事有點引人入勝……
晏戈一邊說一邊編,哪有那麼快。他停頓了一下,之後道:“之後她經常出現在我的周圍,總是笑嘻嘻和我打招呼,還請我喝飲料。但是我都沒有理過她,因為我是好學生,我不能讓老師和同學們看見我和一個混混認識。直到有一天放學回家,我看見她被幾個小混混拖進了巷子裡,也不知道怎麼搞的,腦子一混我就跟了過去,我看見那幾個混混在欺負她,她在慘叫。”
廖一清接道:“於是你去救她了?”
“嗯。”晏戈點點頭,“我上去了,是不是很傻?我一個前途無量的好學生,我連學校的牆都爬不上去,居然還衝上去救她。”
“然後呢?”廖一清就好像追連載的讀者一樣,有點急切的道:“你救下她了嗎?”
“不知道。”晏戈臉上帶著一絲憂傷道:“等我再有意識的時候,人已經在亂葬崗了。”
一聲歎氣,廖一清感覺自己快哭了,這是怎樣的一種青春純潔而又充滿了憂傷遺憾的故事呀。
作者有話要說: 放假十五天了,想死你們了~天知道我這十五天過的是什麼日子呀……(* ̄0 ̄)
……最後一個故事開始了,很快就要完結了。
在這裡為接檔文求個預收吧,原本的《惡毒女配你彆跑》改名為《炮灰霸氣側漏》。要寫的內容沒什麼變化,隻是想換個霸氣點的文名,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