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粟粟聽罷,來不及跟霍溫南說上一聲,便朝那邊跑了過去。
霍溫南沒能把話說出口,目視著溫粟粟的背影,雖然幫不了什麼忙,但還是忍不住跟在了身後。
溫粟粟沒有注意到霍溫南跟了過來,她的注意力都在孩子的身上。
趕緊讓家長把孩子帶到衛生所裡麵,詢問了一下具體情況之後,又給孩子量了個溫度,發現體溫正常,那應該不是感冒發燒所引起的,很有可能是食物中毒,或者急性腸胃炎。
“孩子今天都吃了些什麼?有沒有什麼東西是隻有他吃了你們大人沒吃的?”溫粟粟詢問孩子的家長。
孩子媽急得跺腳,回想了一下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能說道:“他吃的我們都吃了……”
倒是已經嘔吐的有些脫力的孩子,朝溫粟粟弱弱地說道:“我……我今天跟二兵、三兵他們去山上摘了幾顆蘑菇……我們自己在外麵生了火,用瓦片煮蘑菇吃了……”
這話一說出來,導致孩子腹瀉、嘔吐的真相就昭然若揭了。有些蘑菇本來就帶有毒性,吃的時候一定要煮熟了再吃,就這麼在瓦片上煮一下,吃進去不食物中毒才怪呢。
溫粟粟說道:“那就是蘑菇引起的食物中毒,我先給你輸液,以後生的東西都不要吃,哪怕外麵的生水也不要亂喝,都是有細菌的,不乾淨,容易造成今天這種情況。”
他們聽不懂什麼細菌,但是溫粟粟說什麼,他們照做就是了。
孩子媽一聽孩子是因為這回事才又拉又吐的,氣得往他身上拍了一巴掌,嘴裡罵了一句:“你個兔崽子,家裡吃不飽是不是?還在外頭煮蘑菇吃,也不怕吃死你!要是真出點啥事,我看你咋辦!”
這時候的教育就是這樣,家裡孩子多了,大人也顧不過來。孩子犯了事,大人抓住了一頓打是常有的事情。
溫粟粟知道,兵團這裡還算不錯了,孩子都有大人給管著。若是碰到窮地方,孩子壓根就沒人管,什麼兩三歲孩子掉進旱廁裡淹死的事情也不是沒聽說過……
但孩子的身體現在已經很虛弱了,管教孩子也不是這個時候管教。溫粟粟製止了家長的行為,說道:“孩子現在身體弱,不是打罵的時候,有什麼等孩子好了再說吧。”
孩子媽到底顧忌她,沒再說什麼。
溫粟粟忙完之後,走到走廊上,深呼吸了一口新鮮口氣。就在這時,原本她以為已經回病房了的霍溫南走了過來,手裡還拿著一個搪瓷水缸,走到她身邊之後遞了過來。
溫粟粟愣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剛剛霍溫南是去給她打水喝了?
她盯著霍溫南拿著的那個搪瓷水缸,一時之間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原本她以為霍溫南誇她已經很難得了,沒想到竟然還會親自給她倒水喝……
嘖嘖,看來霍溫南之前的確是被她糾纏的受不了了,才會對她那麼的不耐煩,現在知道她想通了,不再會像之前那樣了,態度一下子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不不不,一百八十度都不足以形容,應該是三百六十度才對。
霍溫南見溫粟粟也不說話,就這麼盯著他手裡的茶缸子看,正打算解釋,他見她忙活了這麼久,應該會口渴,但是又沒找到她的水缸,就隻能拿自己的去給她倒杯水喝了。
但他還沒說出口,溫粟粟就將茶缸子接了過去,抱著茶缸子喝了一口。水裡應該是放了白糖的,喝起來有些甜津津的,溫粟粟連著喝了好幾口。
解了渴之後,她朝霍溫南說道:“謝謝。”
說完這話,溫粟粟正準備把茶缸子還回去,冷不丁又聽見了腳步聲朝這邊走過來。溫粟粟還以為是二兵、三兵來了,可是一看來人,原來是鄧進步。
鄧進步回宿舍擦了個身子又回來了,他作為霍溫南的警衛員,堅持要在衛生所陪霍溫南。儘管霍溫南表示了不用,但他還是堅持,霍溫南也就不說什麼了。
鄧進步遠遠的就瞧見了他家參謀長和溫粟粟兩人站在走廊上,此時天色已經慢慢暗下來了,夕陽最後的一道餘暉灑進來,落在二人的身上。
彆說,這麼一瞧,這倆人還挺般配的。
然而鄧進步剛在心裡頭冒出這個想法,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鄧進步,你心裡頭在想些什麼呢!明明知道參謀長看到溫粟粟就頭疼,並且親口說了是不可能喜歡她的!你竟然還敢有這種想法,是不是不想乾了!不能因為溫粟粟比以前好了一點就亂想,說不定這隻是溫粟粟的作戰攻略呢!
參謀長平時教你的你都忘了嗎?
這些都隻是溫粟粟放出來的□□而已,你忘了溫粟粟以前是怎麼糾纏參謀長的了?每天跟個狗皮膏藥似的跟著,還總是說一些讓人怪臉紅的話,還偷參謀長的衣服洗,還不讓參謀長跟彆的女同誌說話……這也太厚臉皮,太霸道了!!
鄧進步頭腦風暴了一下,這才徹底冷靜過來。
此時此刻,再看溫粟粟和霍溫南,也不覺得他們兩個般配了。甚至在想難道是溫粟粟又開始糾纏他們家參謀長了?不行,他得過去把參謀長解救出來。
思及此,鄧進步加快了腳步,如同一陣風走到了霍溫南身邊,說道:“參謀長,我把你的換洗衣服拿來了,等會兒你……”
話還沒說完,鄧進步就注意到了溫粟粟手裡頭拿著的搪瓷水缸,眉頭皺了起來,發現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他們家參謀長的水缸,怎麼到溫粟粟手裡去了???
“參謀長,這不是你喝水的杯子嗎?怎麼到溫同誌那裡去了?”鄧進步張口問道,沒事的參謀長,要是溫粟粟敢搶你的水缸喝水,我一定幫你把水缸搶回來!
霍溫南倒是沒多大的反應,反倒是溫粟粟,聽說這水缸竟然是霍溫南的,正在喝水的動作一頓,一下子就被嗆到了,禁不住咳嗽了好幾聲,咳得她眼淚都快出來了。
“你還好吧?”霍溫南皺著眉頭問道,跟溫粟粟盛滿了震驚的眸子對上之後,放在半空中下意識的想要拍一拍溫粟粟的背,替她順順氣的手頓了一下,又默默地放了回去。
溫粟粟終於緩了過來,但她一點都不好好嗎!!
是她太大意了,竟然忘了水杯的問題,下意識就以為這是她自己的水杯,卻忘了自己的水杯在宿舍裡沒拿過來。
而且她也萬萬沒想到,霍溫南竟然會拿他自己的水杯給她喝水。她剛剛還覺得水甜津津的好喝,忍不住多喝了幾口,那他們兩個豈不是間接性的接吻了???
溫粟粟抬頭看了霍溫南一眼,視線落在他微抿的薄唇上,唇形有點好看啊……
意識到自己竟然在這種時候冒出這種想法的溫粟粟,在心裡‘呸’了自己一聲。
想什麼呢溫粟粟,現在的你已經不再是從前被降智的你了,你現在已經覺醒了,怎麼還能跟之前一樣,有這種想法呢?!
霍溫南之所以能像現在這樣跟你麵對麵,平常心的說話,就是相信你已經改過自新了,你不能對霍溫南有絲毫的感覺,不能讓他瞧不起啊!
霍溫南不就是長得好看了點,不就是唇形好看了一點,有什麼的呀。
“我沒事,水缸還你,我不知道這是你的。”溫粟粟趕緊把搪瓷缸還給霍溫南,努力表現得鎮定一點。
霍溫南接過搪瓷缸,看著溫粟粟說話時,粉嫩軟糯的唇上沾染上的水漬都沒來得及擦乾,十分的水潤。
他解釋道:“我沒找到你的杯子,所以就用了我的,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洗過了。”
溫粟粟點點頭,說了句她去收拾一下東西就走了。
鄧進步有些匪夷所思,他沒想到這搪瓷缸竟然是他家參謀長主動奉獻出來的,一時之間他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難道是參謀長被溫粟粟的□□給騙過去了?就因為溫粟粟給參謀長上了幾次藥?
不,參謀長決不會這麼容易就被騙的。
鄧進步堅信,這或許隻是參謀長的一種作戰策略,畢竟參謀長是誰啊,他的學問可是十個他,一百個他都比不過的,能那麼容易就被溫粟粟給哄騙過去嗎?
肯定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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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孩子說的二兵、三兵也被送到衛生所了。
隻不過二兵和三兵的症狀和之前那個孩子的症狀不太一樣,那孩子是又拉又吐,這兩個沒拉沒吐,就是說頭暈,還一直在說胡話。
這也算是正常情況了,估計二兵和三兵吃的蘑菇比那個孩子要少,所以情況還沒那麼嚴重,目前應該是出現了幻覺,看到小人跳舞之類的畫麵了。
這種情況最好給孩子催吐,然後再輸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