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溫南走進來之後,又把門閂給拉上了。
溫粟粟看到他這個操作,不由得有些緊張起來。同時還有滿腦袋的問號,霍溫南這是想做什麼?為什麼要把門閂拉上,他難道是想就之前她看了他體的事情而找她麻煩?
“霍參謀長,你這是想做什麼?”溫粟粟有些警惕地看著霍溫南。
而霍溫南卻一步步逼近她,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近到成了一個危險的距離。而溫粟粟的背已經貼到了牆上,退無可退,她一抬頭,就能感受到來自霍溫南的氣息。
清冽的味道。
溫粟粟伸手擋在了兩人之間,將霍溫南往外麵推了一點。她抬頭看著霍溫南,一本正經地說道:“霍參謀長,我們兩個之間應該保持安全距離,你現在應該離我遠一點。”
霍溫南睨著眸子看她,哦?
他們兩個此時此刻的確隔得很近,近到他都聞到了她身上的香味,甜甜的味道。她的膚色很白,臉上沒有絲毫的瑕疵,他們隔得太近了,從他這個角度,甚至可以看到她圓潤的耳垂上,細小的絨絨毛。
她的唇是健康的粉色,不加任何修飾,卻格外的好看。溫粟粟是很好看的,這個毋庸置疑,可是霍溫南卻好像最近才發現,她好看的過分。
她柔弱無骨的手為了推開他,撐在了他的胸口處。似乎是覺得手感不錯?溫粟粟還幾不可見的伸手悄悄捏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
溫粟粟站直了身體,將手收回來。用咳嗽掩飾著自己的尷尬,繼續說道:“如果你是想跟我說澡堂那件事情,我是可以解釋的。”
霍溫南看著她,沒有打斷她的話,等待著她的‘解釋’。
“我知道,因為我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你肯定會誤以為我是故意偷看你的。但是當時我去澡堂的時候,澡堂老板不在,我又不知道男澡堂的燒水片壞了,更不知道你會在女澡堂洗澡,要是我知道的話,肯定就不會進去了。所以,總的來說,這就是一個突發的意外事件,不能怪我的。你應該記得我之前對你說過的話,強扭的瓜不甜,我沒必要,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死乞白賴的黏著你了。”
溫粟粟一字一句,隻差舉出三根手指頭發誓了:“而且我保證,我肯定不會把這件事情說出去的。”
而霍溫南聽到她這話,尤其是那句‘強扭的瓜不填,我沒必要,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死乞白賴的黏著你了’的時候,原本舒展的眉頭簇成一團,臉色黑了。
他以前有多麼想聽到溫粟粟說句話,現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裡就有多不舒服。
溫粟粟並沒有發現霍溫南的不對勁,為了讓霍溫南相信,她真的對他的身體不感興趣,又道:“其實你真的沒有必要把今天的事情放在心上,作為衛生員,將來我肯定還會看到更多這種,其實身體在我們眼中就跟一坨肉沒有什麼區彆,真的。”
若說聽到溫粟粟說之前那句話,霍溫南心裡頭不舒服,此時這話卻是令霍溫南心梗,他輪廓硬朗的臉立馬就黑了,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不顧溫粟粟的手撐著他的胸口,上前一步,徹底將溫粟粟壓在了牆角。他的身子壓上來,若非有溫粟粟的手隔在二人之間,他們的身子此時一定緊緊貼合在一處。
二人的呼吸在這極近的距離裡纏綿,糾葛,霍溫南低頭看著溫粟粟嬌俏的眉眼,溫粟粟的長相是偏嬌媚的,可偏偏又生了一雙鹿眼,盯著人瞧的時候,濕漉漉的,看著就惹人疼。
“你說什麼?一坨肉?”霍溫南眉頭緊皺,沉聲問道。
他說話的時候,呼吸噴在了溫粟粟的耳垂上,突如其來的溫熱令溫粟粟的身子一個顫栗。
她有些抗拒的推了推霍溫南的胸膛,無奈力氣不夠大,壓根就推不動他,隻能咬牙說道:“對,就是一坨肉,沒什麼大不了的,也沒什麼看頭!”
霍溫南的臉色一沉,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如果哪天他死了,估計就是被溫粟粟給氣死的。
就在他正準備好好跟溫粟粟探討一下‘肉’的時候,一旁的板凳的麻醉已經失效了。
他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隱約記得自己生了病,奶奶帶他去城裡抓藥,後來在牛車上遇到了仙女姐姐,仙女姐姐帶他去衛生所治病……
後來,後來他就睡著了……
在夢裡他還看到了好久沒看到的爸爸,他真的好開心啊。
板凳用沒有輸液的那隻手揉了揉有些發澀的眼睛,終於注意到了牆角的霍溫南和溫粟粟兩個人,他不明白他們兩個到底在說些什麼悄悄話,為什麼要湊得那麼近。
“霍叔叔,仙女姐姐,你們在做什麼啊……”板凳有些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
板凳的聲音一響起,溫粟粟一個激靈,趕緊瞪了一眼霍溫南,讓他趕緊讓開。而霍溫南縱使心裡十分不舒服,很想要好好再跟溫粟粟探討探討什麼叫做‘一坨肉’,但此時,板凳才是最重要的。
他往後退了兩步,溫粟粟才得以自由。
溫粟粟趕緊走到病床邊,看著麵色仍然虛弱的板凳,滿口胡言的解釋道:“沒什麼,剛剛我眼睛裡進蟲子了,霍參謀長幫我弄掉而已。”
霍溫南聽著溫粟粟的話,難得的沒有生氣,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下,她倒是會找理由哄騙小孩子。若是從前,他肯定覺得她嘴裡沒一句實話,但是現在麼……
霍溫南側目,看著坐在病床邊,拉著板凳的手,語氣溫柔,聲音軟糯的問板凳,傷口疼不疼,還難不難受了的溫粟粟,心裡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溫粟粟她,真的跟以前很不一樣了。也令他對她的感覺,從以前隻想讓她離自己遠一點,到如今這樣。
“姐姐,我不痛……我還夢到我爸爸了。”說到自己的爸爸,板凳的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他已經好久好久都沒有見到爸爸了。
溫粟粟見板凳這孩子又懂事又惹人心疼,伸手疼愛的在他的頭上摸了一把,柔聲說道:“板凳,姐姐跟你講個故事吧。姐姐問你,晚上的時候天上是不是有很多星星?”
板凳一聽可以聽故事,有些興奮地瞪大了眼睛。像他們這些孩子,從小都是被放養的,什麼睡前故事是不可能聽到的,隻能偶爾去村子裡的老人家那裡,聽他們講講一些民間故事而已。
“嗯嗯,奶奶說,要是天上的星星多,第二天就是大晴天。”板凳點頭說道。
溫粟粟抿唇,繼續說道:“嗯,那你知道星星是怎麼來的嗎?”
板凳搖頭,他還沒開始讀書呢,懂得知識更是少,隻知道天上有很多很多,數不清的星星,但是星星是從哪裡來的這個問題,他還沒有仔細去想過。
“有個傳說,人死後就會變成天上的星星。板凳,你知道嗎?你的爸爸就在天上,他沒有走,他一直都陪在你的身邊。”溫粟粟懇切地說道。
板凳詫異地看著溫粟粟,這個表情顯然是相信了溫粟粟的話。他往窗戶外麵看了看,儘管此時是白天,還沒有星星。但是溫粟粟的這句話,令他變得溫暖勇敢了許多。
爸爸沒有離開他,爸爸去了天上,變成了星星。以後他隻要想爸爸了,抬頭看一看,就能看到爸爸了。
板凳深深的看了一眼窗外,然後轉過頭來又看向溫粟粟,再次用力地點了點頭,說道:“姐姐,我記住了。”
有爸爸陪著他,他就什麼都不怕了。
“好孩子。”溫粟粟點點頭,她從做手術的時候就看出來了,板凳其實是個內心很敏感的孩子,他表麵上可能表現的很堅強,不是那種會哭的孩子,可越是這種懂事的孩子,越讓人心疼。
霍溫南便站在邊上,也跟著聽了溫粟粟說給板凳的這個故事。他當然知道人死後不會變成星星,但懂溫粟粟的用意,連帶著看她的眼神都溫柔了幾分。
隻不過板凳對溫粟粟的稱呼,令他的眉頭微微一皺。
板凳叫他‘霍叔叔’,卻叫溫粟粟‘姐姐’,難道他看起來比溫粟粟要大那麼多嗎?
得虧是這裡沒有鏡子,如若不然,霍溫南非得好好照照鏡子不可。他今年也不過二十五歲,他記得溫粟粟比他小六歲,今年十九了,也就小六歲而已,哪裡就是‘叔叔’和‘姐姐’區彆了?
霍溫南筆挺的站在旁邊,雖沒有說什麼,但已經在心中打算好了,要找個時間讓板凳改一下口,不能叫溫粟粟姐姐了。
溫粟粟卻是不清楚霍溫南心裡頭在想些什麼,通過餘光發現霍溫南的眉頭一皺,臉色似乎不是很好看的樣子,禁不住撇了撇嘴,心想他估計還在為之前她不小心看到他luo體的事情而不高興。
真是的,她又不是故意的,而且她已經保證不會說出去了,他到底還想怎麼樣啊?難道要把她的眼睛挖出來不成?她還想讓他還她一雙沒看過的眼睛呢!
這時,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黃春菊從外麵走了進來。板凳在手術室的時候,她一直在外麵等著,連尿急了都不敢去一趟廁所,就怕出什麼事,儘管要真出了什麼事,她什麼忙也幫不了。
可是到了最後關頭,她實在憋不住了,去了趟廁所。就這麼會兒的工夫,再出來的時候,陳月芬就拉著她說道:“嬸子,你快去看看吧,剛剛手術已經結束了,你孫子出來了。”
黃春菊連褲子都沒提利索就要往病房裡麵衝,還好被楊思芳叫住了,讓她用肥皂洗個手,洗乾淨了再進去,否則會把細菌帶進去,不利於板凳的恢複。
黃春菊哪裡曉得什麼是細菌?她一聽不洗手對孫子不好,就利索地去吸收了。仔仔細細的洗了一遍手,這才進了病房。
“板凳,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肚子還痛不痛了?”黃春菊從霍溫南旁邊走過去,來到病床邊上,忙不迭關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