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月紅吞了口唾沫,將那塊紅燒肉送進嘴裡,肥而不膩,滑嫩爽口,肉香一下子就在嘴裡彌漫開來。
“唔,好好吃……”徐月紅甚至都來不及將嘴裡的肉咽進去,就迫不及待地給出了評價。
接著又朝溫粟粟露出了羨慕嫉妒恨的表情,溫粟粟也太幸福了吧,每天都能吃上這麼好吃的飯菜,這個臭丫頭竟然還會說出想食堂飯菜了的話來!要是換做她的話,她以後就再來不想來食堂了!
蘇立春也吃了一塊,給出了和徐月紅同樣的評價。
溫粟粟見她們愛吃,特意少吃了點,讓她們多吃一些。
吃飽了飯之後,她們得自己去水池那裡洗飯盒。徐月紅把溫粟粟的飯盒拿上,說道:“粟粟,你彆動,你的飯盒歸我洗了,你給我們帶了這麼好吃的紅燒肉,我們咋還能讓你動手洗碗啊。”
溫粟粟笑笑,見徐月紅已經把飯盒拿過去洗了,倒也沒說什麼,隨她去了。
徐月紅和蘇立春一起洗飯盒,蘇立春問道:“粟粟,我和月紅在來的路上聽人說,團長說了這次的進步標兵是你?”
通知還沒下來,薑團長隻是提前說了而已,等到時候還得在公告欄裡通知,再給溫粟粟戴上一朵鮮亮的大紅花。
“嗯,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就挺突然的。”溫粟粟點點頭。
蘇立春作為班長,對於溫粟粟被評選為進步標兵很高興,用言語激勵她:“沒什麼好突然的,你最近的表現我們所有人都看在眼裡,團長把你評選為進步標兵再合適不過了。加油粟粟,你以後肯定會越來越進步,拿到更多榮譽的。”
蘇立春是個十分上進正派的人,故而能成為他們班班長也不足為奇。
溫粟粟抿唇笑了笑,沒好意思說她壓根就沒往那方麵想,也不在乎能不能被評選為進步標兵,之所以高興,就因為看到林靜好吃癟,林靜好不高興,她就高興。
徐月紅將碗洗好了,湊過來說道:“我聽說當時林靜好的臉都綠了是不是?噗哈哈,我光是這麼想想就覺得好解氣,早就看不慣她那副樣子了,裝給誰看呀,看著就不舒服。這次她是卯著勁兒的想要拿下進步標兵的,估計怎麼也沒想到會這樣。”
也不知道是不是應了冤家路窄那句話,就在這時,林靜好和趙春梅也來了。
從衛生所灰溜溜的回去之後,林靜好在宿舍哭了一場,這會兒眼睛還有些紅腫。她們是來食堂吃飯的,經過了那麼一出,她們還沒吃飯呢。
沒想到剛走進食堂,就看到了在左邊水池洗碗的溫粟粟等人,偏偏還聽到了徐月紅說的最後一句話,語氣當中帶著調侃與幸災樂禍。
趙春梅下意識地看了林靜好一眼,隻見林靜好一咬唇,眼眶再次紅了。
趙春梅氣得衝過去說道:“有些人彆以為拿了進步標兵就有什麼了不起的,霍參謀長還不是不喜歡她?我現在想起之前那些事情就覺得好笑,你們說說看,怎麼會有臉皮這麼厚的人啊,霍參謀長都說了不喜歡她了,還死乞白賴上趕著,嘖嘖嘖,以為定個娃娃親就了不起了,結果呢?哈哈——”
剛剛在宿舍的時候,林靜好哭完之後,又送給了趙春梅一個發夾。這發夾是在北京買的,款式很時髦,是趙春梅他們縣城所沒有的款式,此時已經被趙春梅夾在了頭發上。
林靜好拉著趙春梅的手說:“春梅,你就知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為我出頭的樣子真的很令我感動,你知道嗎?我爸媽重男輕女,我在家裡麵不受看重,所以粟粟姐才敢這麼欺負我,我長這麼大,都沒有人這麼為我出頭過……”
趙春梅看著林靜好這個模樣,再加上又拿了她給的發夾,更加發誓以後她不允許任何人欺負林靜好,誰要是欺負林靜好,她就去收拾誰!
此時,趙春梅將林靜好護在身後,心裡頭還挺自豪的。這些人這麼欺負林靜好,她就得替她出頭才行。
其實一開始溫粟粟剛來兵團時做的那些事情,沒少遭人吐槽,隻不過那個時候的溫粟粟心裡眼裡隻有霍溫南,她哪裡管彆人說什麼啊。
現在麼……
趙春梅說的這些話雖然令她心裡不舒服,但是她更加覺得好笑。趙春梅這副老母雞護崽的樣子,也太好笑了吧,還有趙春梅頭上彆的那個發夾——
看著怎麼那麼眼熟呢?
徐月紅已經上前一步跟趙春梅對撕了:“你胡說八道些什麼?你再說一遍?你說誰不要臉?你再這麼說信不信我抽你?粟粟跟霍參謀長定了娃娃親,那是天經地義,有你什麼事情?”
蘇立春到底是班長,雖然她跟溫粟粟是好朋友,心裡也更加向著溫粟粟,但發生這種情況,還是得去勸架。
“行了行了,大家都彆吵了!有什麼好吵的?趙春梅,林靜好,你們不是來吃飯的嗎?再不趕緊的等會兒食堂都關門了。月紅,你也少說兩句。”蘇立春說道。
趙春梅恨恨地看了徐月紅和溫粟粟一眼,拉著林靜好說道:“靜好,我們走!”
誰知剛走出一步,就被溫粟粟給叫住了:“先等一等。”
“溫粟粟,你又想做什麼?剛剛班長說的話你沒聽到是不是?你還想跟我吵是不是?”趙春梅沒好氣地說道。
可是溫粟粟臉上的表情淡然,還帶了一抹笑意,壓根就不是要跟人吵架的樣子。溫粟粟不管趙春梅說什麼,而是徑直走到趙春梅跟前,朝她伸出手來——
彆看趙春梅跟溫粟粟吵起來的時候嘴皮子挺厲害的,但其實心裡頭還是有點怵溫粟粟,隻不過礙於麵子不會表現出來罷了,甚至在麵對溫粟粟時,試圖用聲音壓過溫粟粟一頭。
此時溫粟粟朝她伸出手來,她不自覺的便往後退了一步,盯著溫粟粟問道:“你、你想做什麼?”
卻見溫粟粟那雙柔嫩修長的手伸過她的頭頂,然後將她彆在頭上的發夾摘了下來,繼而轉頭看向林靜好,說道:“靜好,這個發夾,好像是我的吧?”
林靜好的眼神一躲,不敢去看溫粟粟,臉上爬上了難堪。這個發夾是那次她媽媽去溫粟粟家的時候,帶回來給她的,說是溫粟粟買了好多新發夾,買了又不戴,放在那裡吃灰,還不如拿回來送給她。
用溫粟粟不要的東西,她雖然感覺到恥辱,可是這夾子的的確確很好看。
“我不知道,是我媽媽給我的。”林靜好說道。
溫粟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原來是這樣啊,我說怎麼上回小姨來過我們家之後,我的這個發夾就不見了,原來是小姨拿走了。可能是覺得這個發夾好看,所以想拿回去給你戴戴試試看吧。”
說著,溫粟粟將發夾拿給大家看了看。
這發夾是她來兵團之前買的,花了好幾塊錢。彆看聽起來少,但是七十年代的幾塊錢,購買力還是很大的。
她沒有說偷,是因為她小姨倒不至於偷拿,她媽媽因為以前的一些事情,對小姨心生愧疚,所以一直想要補償她,所以才會這樣。
當時她買了兩個這種發夾,自己拿了蝴蝶結款式的,這個蝴蝶款式的是她準備送給她姐姐的,隻不過姐姐說她下鄉的鄉下很窮,大家打扮的都挺樸實的,她戴這樣的發夾不太好,所以沒要,讓溫粟粟換著戴。
估計是因為這樣,她媽媽才會同意讓小姨拿回去給林靜好戴戴看。否則要是溫粟粟很喜歡的東西,她媽媽是不會讓小姨拿走的。
發夾是用水晶石做的,看起來流光盈彩,尤其是在太陽下的時候,閃耀著絢麗的光芒,很是漂亮。隻不過發夾的形狀溫粟粟不是很喜歡,是個蝴蝶形狀的,以前的她意識沒覺醒時,審美方麵也會偏七十年代,但是現在她的意識覺醒了,就會覺得有點土了。
但就算她不喜歡了,也不可能讓林靜好用來做人情,送給趙春梅啊。
她笑笑,繼續說道:“不過小姨也真是的,拿走了也不說一聲,害我找了好久。現在終於找到了,那我就拿走了。”
林靜好看著那枚發夾,欲言又止。
趙春梅則是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她特彆喜歡的發夾,被溫粟粟拿走了。她的心都在滴血,這種發夾,在他們那兒,就是有錢也買不著啊!
林靜好跟趙春梅去打飯,又偷偷地解釋了一下說這個發夾明明就是溫粟粟以前不要了的,現在又要回去,就是故意的。
至於溫粟粟這邊,她對這種款式的發夾沒興趣,覺得戴了還不如沒戴好看。又是彆人戴過的東西,她更不可能再戴了,正打算丟掉算了,卻聽徐月紅說道:“粟粟,這麼好看的發夾你丟掉?這也太可惜了吧!”
溫粟粟也覺得這樣不好,有點浪費的樣子,不符合現在勤儉節約的主旨。但是這發夾她是真不想要了,見徐月紅好像挺喜歡這個發夾的,索性問道:“這個發夾被她們戴過了,我再戴心裡頭彆扭,不想要了,你要嗎?你要的話……”
“我要啊!怎麼不要?我心裡頭不彆扭。”徐月紅趕緊接過發夾,彆在了發間,十分臭美地問溫粟粟:“粟粟,班長,你看我好看不?”
蘇立春說道:“挺好看的。”
溫粟粟卻是忍不住笑了下,怎麼說呢……好看當中帶著點土味吧……
幾人正準備走出食堂,迎麵卻走來兩個人,赫然是霍溫南和他的警衛員鄧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