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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溫南是專門來找溫粟粟的,他彙報完工作,去到朱連長家中之後,才得知溫粟粟今天在食堂吃飯。
此時見到溫粟粟,她正與她的朋友們談笑著,臉上的笑容好看極了,一下子就將他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從前不覺得,但是習慣了與她一起吃飯之後,今天溫粟粟不在,他竟然覺得陳月芬做的飯菜也不是那麼好吃了。
“霍參謀長,你怎麼來了?”徐月紅看到了霍溫南,最先叫了一聲,又看看一旁的溫粟粟,問道,“你應該已經在朱連長家裡吃過飯了吧?那你是來找人的?該不會是來找粟粟的吧?”
溫粟粟拉了徐月紅的衣袖一下,讓她彆胡說。
霍溫南現在隻怕根本就不想見到她,一見到她,不就又想起今天在澡堂發生的事情了嗎?她將臉側了過去,突然削弱自己的存在感,就在此時,聽見霍溫南清冽的聲音響起:“嗯,找她說點事。”
溫粟粟小臉一皺:“???”
找她乾嘛?又想說今天澡堂那事?還有完沒完了?
徐月紅朝溫粟粟使了個眼色:“粟粟,霍參謀長找你,你快去呀。”
溫粟粟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了過去,跟在霍溫南的身後,霍溫南走到一棵樹下,這才停了下來。溫粟粟心裡頭想著事情,一個不注意,竟然不小心撞到了霍溫南的背。
他的身子好硬,溫粟粟吃痛一聲,摸了摸鼻子往後退了一步。抬頭看著已經轉過身來,看著她的霍溫南,語氣不是很好:“乾嘛?你找我什麼事?彆告訴我你還想說今天那件事情,我已經……”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霍溫南開口了。他的聲音喑啞,直視著她,問道:“今天怎麼不去朱連長家裡吃飯?食堂的飯能有月芬嫂子燒的好吃嗎?”
當然沒有了!
溫粟粟撇了撇嘴,覺得霍溫南簡直就是在明知故問。她為什麼來食堂吃飯,不去陳月芬家裡吃飯是為什麼,難道霍溫南心裡不清楚?還不是想讓他暫時彆看到她,讓他能好好靜靜?
他倒好,還上趕著來找她……
到底是上午才發生的事情,之前是板凳出了事,她心中彆無雜念,隻有趕緊給板凳做手術這一件事。現在麵對著霍溫南,她腦子裡再次閃過,之前在澡堂看到的那個畫麵……
霍溫南全身上下不著寸縷,就連雙腿之間都……
溫粟粟發誓她真沒那麼色情,第一眼就去看彆人那裡,這不是那裡太紮眼了嗎?所以才看到的……
霍溫南:“……”
“我有事要去一趟四團,估計要去幾天,如果你是為了躲我的話,從明天開始可以繼續去朱連長家吃飯了。”霍溫南說道,說完之後,目光便一直盯著溫粟粟,一下都沒離開過。
溫粟粟還是穿著早上那條裙子,隻不過之前披散下來的頭發,已經紮成了一個高馬尾,顯得更加精神漂亮了,襯的那張小臉很白淨。
她在聽到霍溫南說要去四團,還要去幾天之後,有些吃驚,隨後便綻放出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看著霍溫南,說道:“真的啊?那真是太好了,你都不知道,食堂的飯菜真的跟月芬姐做的沒法比。”
霍溫南:“……”
對於溫粟粟來說,霍溫南在這個當口要出去一趟,的確是一件好事,不管是對她還是對霍溫南。
因為兩人都去陳月芬家裡吃飯的關係,免不了就要每天見麵。之前不覺得有什麼,畢竟她也跟霍溫南說開了,兩人之間就是普通的同誌關係,也無所謂,但這不是發生了一點意外嗎?
可是,霍溫南看到溫粟粟臉上燦爛的笑容,臉一下子就黑了。
他薄唇一抿,也不再多說,氣得扭頭走了。
看得溫粟粟有點莫名其妙,雲裡霧裡,霍溫南這是怎麼了啊?怎麼突然又生氣了?之前沒看出來他脾氣這麼不好啊……自己說要去四團的,又不是她讓他去的。
真是的。
不過霍溫南生不生氣,到底生什麼氣,溫粟粟除了有些納悶之外,心裡頭也不會特彆在意,管他的呢,反正她明天就可以繼續去月芬姐家裡吃飯了。
另一邊,徐月紅拉了拉蘇立春的衣袖,說道:“班長,你有沒有發現,霍參謀長看粟粟的眼神都有點不一樣了?”
“怎麼不一樣?”蘇立春奇怪地看向徐月紅。
徐月紅歎了口氣,她就知道班長這個人腦子裡隻有把產量抓起來,好好乾活,怎麼會發現這些呢?於是她分析道:“就是霍參謀長以前看到粟粟不說逃走,肯定是要走得遠遠的吧,可是現在他好像總是主動去找粟粟。”
“粟粟上回不是都跟我們解釋了嗎?她跟霍參謀長之間的誤會已經解釋清楚了,既然沒有誤會了,同誌之間多走動一下,也沒什麼吧?”蘇立春說道。
徐月紅:“…………”
算了算了,看來她跟班長是說不清楚了。班長哪哪都好,就是在感情上麵不開竅啊!她意味深長地看了蘇立春一眼,不禁為她將來找對象感到擔憂,就衝班長這樣子,將來就算有男同誌喜歡她,估計班長也會以為他們隻是純潔的革命情誼。
反正她是覺得,粟粟看樣子是不打算跟霍參謀長好了,可是霍參謀長好像……開始喜歡上粟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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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在手術後第二天才開始吃東西,是陳月芬給他煲的粥,小米粥在鍋子裡用小火燉了三個多小時,小米被煮的懶懶的,一打開飯盒,就散發出一股子香甜的米香味兒。
用勺子一攪拌,這粥不稠不稀,煮的剛剛好。
板凳很有禮貌地對陳月芬說了謝謝,這才開始由黃春菊一勺一勺的給他喂粥。
“謝啥呀。”陳月芬憐愛的看了板凳一眼,這孩子還不如他們家大柱年紀大,卻這麼的多災多難,爸沒了,媽跑了,小小年紀又挨了一刀,“這粥吃起來怎麼樣?你溫姨說你剛做完手術,不能吃太油膩的,所以我就給你準備了這個。”
“特彆好吃!”板凳吞下口中的小米粥,眼中滿滿的都是幸福。
“你喜歡就成,你就安心在這兒養著,一切都等你好了再說。”陳月芬說道,“你要是覺得沒意思,我就讓我們家那兩個臭小子過來陪陪你。”
說完,陳月芬朝大柱、二柱說道:“大柱,二柱,你們兩個有空彆在外頭瞎玩兒了,拿著上回你們爸給你們買的小人書過來,跟板凳一起玩。”
大柱和二柱點點頭,滿口答應下來。二柱已經開始問他媽要家裡的鑰匙,要回家去拿小人書了。
吃過飯之後,溫粟粟給板凳的傷口檢查,目前都還好,沒有什麼棘手的並發症。
給板凳檢查好了之後,溫粟粟又去了謝誌毅所在的病房。
謝誌毅的傷口今天已經可以拆線了。
“傷口恢複的很好,不過最近你還是得多注意,保持傷口不要碰水。”溫粟粟拆好了線之後,朝謝誌毅交代道。
謝誌毅坐在凳子上,看著溫粟粟細心工作時的模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其實這些天他心裡頭也挺糾結的,一方麵想要傷口快點好,他能早點投身到生產建設當中去,可另一方麵,又希望傷口能夠好的慢一點。
這樣的話,他就能在衛生所多住兩天,也能夠多看溫粟粟幾眼了。
“謝知青,謝知青……?”溫粟粟拆好了線,又把藥箱收拾好了,接著又交代了謝誌毅一些關於傷口的事情,提醒他可以穿鞋子了,可是發現謝誌毅就這麼看著自己,也沒有反應,忙叫了幾聲。
謝誌毅這才回過神來。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紅臉,又偷摸著看了溫粟粟一眼,見她表情自然,似乎沒有發現自己剛剛是因為看她看入了神,這才鬆了口氣。
經過這麼些天的相處,他是真的挺喜歡溫粟粟的。但是溫粟粟到底是跟霍溫南定的有娃娃親,倒不是他在意這個,他主要是不知道溫粟粟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雖說最近溫粟粟對霍溫南的態度改變了許多,但萬一是他們兩個鬨了什麼小彆扭了呢?萬一……
謝誌毅好幾次想問,但又沒問出口。
“溫衛生員,這些天多謝你的照顧,麻煩你了。”謝誌毅說道。
溫粟粟正想說‘這有什麼呀,有什麼好謝的,都是我應該做的’,又聽見謝誌毅繼續說道:“其實我也沒有什麼好難得出手的,不過以前學過畫畫,我想給你畫一張畫送給你,作為感謝,可以嗎?”
謝誌毅當初能夠成為他們學校的風雲人物,不單單隻是他的詩做得好,他在畫畫這上麵也是有天賦的。其實要不是現在不允許高考了,想要讀大學一定得由組織推薦,謝誌毅一定能夠考上一個好的大學。
畫畫?
溫粟粟說道:“現在恐怕不行,現在是農忙的時候,大家都在麥子地割麥子,我給你弄好了之後,等會兒還得去麥子地呢。”
“沒事,我已經在腦子裡記下了你的樣子了,回去之後靠著想象也能畫出來,不會耽誤你的時間的,你還有事就先去忙吧,隻是現在天氣越來越熱了,你注意彆中暑了。”謝誌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