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無疑讓所有知青們都感到無比的振奮,今天割麥子的時候都更加賣力了。隻不過這天氣實在是太熱了,用陳月芬的話,就是拿顆雞蛋敲在地上,都能直接變成煎蛋了。
這麼高的溫度,普通人站在太陽底下都熱的頭都要炸了,更彆說在這樣的天氣裡割麥子了。割麥子的時候還不能穿短袖,否則那尖尖的麥粒戳到皮膚,也是痛得不得了。
溫粟粟作為兵團衛生所,這兩天都在琢磨這件事情。
西藥有解暑的,雖然目前還沒有藿香正氣液,但也有差不多功能的藥。隻不過西藥的量少,他們兵團有一千多個知青,不可能給每個人都分配到解暑藥,隻能是有人熱的受不了了,已經有了中暑的跡象,溫粟粟再去派藥吃。
而且每到這個時候,解暑藥就告急,去縣城裡申請,也沒有。
溫粟粟想起上回黃春菊送給她的那本醫書,上麵應該是寫了解暑方子的。前幾天睡覺之前,她都會翻閱一會兒,畢竟這是個沒有娛樂活動的年代,沒有手機給她打發時間。
來兵團的時候也沒帶書,儘想著霍溫南和好看了,倒是帶了不少的吃的穿的。現在能看的,也就隻有這本醫書了。
她是不太懂中醫的,但是畢竟是醫學生,也交過中醫學專業的朋友,倒是能看出來一些方子有沒有問題。
她找到解暑的方子,上麵寫的幾味藥材倒是不難找,問了陳月芬,說是兵團後山上有不少這樣的草藥,但是具體是不是,就得溫粟粟親自去對比了。
兩人采來了草藥,溫粟粟自己先當了一回小白鼠,在外麵曬了一會兒,就回來喝掉煮好了的解暑藥,結果還真挺有效果。
確定這方子可用之後,溫粟粟又跟陳月芬去山上采了不少的草藥。今天又拿著草藥去了食堂,對著食堂的大師傅軟磨硬泡,央求他把鍋子借給自己煮藥材。
陳月芬家的鍋子太小了,沒辦法煮那麼大一鍋子,所以隻能來食堂煮了。現在還是上午,食堂的師傅們還在準備食材,洗菜切菜什麼的,還沒開始做飯呢,鍋子是空出來的。
大師傅原本有些不樂意,但是被溫粟粟三兩句給哄騙了,於是答應了下來。
藥材煮好了之後,在大師傅的幫忙下,將煮好的藥水倒進桶裡。接著由陳月芬做主力,溫粟粟為輔,兩人提著藥水去了麥子地。
已經有些知青們被太陽曬得頭發暈了,尤其是女知青們,一個二個的仿佛剛從水裡被撈出來。但是隻要堅持一下,明天就能休息了!
就在這時,溫粟粟走過去跟朱連長說了一聲藥水的事情,朱連長朝大家說道:“好,同誌們今天都辛苦了,我們的溫衛生員怕大家在酷暑之下割麥子中暑,所以特地不辭辛苦的給大家準備了解暑的藥水,大家快過來排隊領取。”
大家聽到這聲號令,紛紛放下手中的鐮刀,一個個井然有序地排著隊過來領藥水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水壺,直接把藥水打到水壺裡就成,喝一口過去,不說神清氣爽,雪碧爽透心涼,那也是比起之前舒服許多了。
大家都在誇溫粟粟,覺得她真不虧是剛來兵團第一個月就拿到‘進步標兵’的人。這段時間裡,大家對溫粟粟的印象一再改觀,現在已經非常好了。
趙春梅聽到這些話,臉上寫滿了不高興,在身邊的人誇溫粟粟的時候,不滿地說道:“不就是煮了個解暑藥水麼?有什麼了不起的,她是衛生員,這難道不是她應該做的?用得著這樣誇她嗎?都把她誇到天上去了,她真有這麼好?”
之前那個誇了溫粟粟的人聽了這話,有些生氣地說道:“趙春梅,你可彆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得了便宜還賣乖。應不應該做的我不知道,反正我來兵團兩年了,還是第一次喝上這種解暑藥水。就算這是衛生員應該做的,難道我還不能誇溫粟粟了?”
“就是,我們不誇她,難道誇你不成?趙春梅,你彆以為我們不知道心裡想的什麼,你要是真有骨氣,你就彆喝這藥,反正我們喝了之後覺得效果挺好的。”
“就是就是,咱們彆理她,也不知道打翻了多少醋,酸得很!”
趙春梅氣不過,直接把藥水給倒了:“不喝就不喝,有什麼了不起!”
林靜好看她一眼,叫了一聲,然後默默地把自己水壺裡的都喝完了。
過了沒多久,大家都重新整理好開始割麥子的時候,隻有趙春梅一個人頭開始發暈了。她迷迷瞪瞪地跑去找溫粟粟要藥水,溫粟粟嗤笑一聲,給她看已經空了的桶,說道:“之前不是很有骨氣說不喝我煮的解暑藥嗎?怎麼現在又過來了?已經沒有了哦。”
活該她中暑!
趙春梅臉上一漲,騰地摔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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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春梅中暑了,被送到了衛生所。
楊思芳在衛生所,給她做檢查,溫粟粟繼續留在麥子地裡,她可不想去給趙春梅看病,平白惡心自己。
到了中午的時候,溫粟粟先收拾東西回去了,她打算去衛生所的休息室裡午休一下,因為如果去宿舍的話,還得走上十來分鐘的路。
這天氣太熱了,她隻想早點去休息。
休息室裡的床單都是她的,去了可以直接去睡。楊思芳已經去食堂了,早點去吃飯,可以不用排長隊。
剛走進衛生所,溫粟粟就直接朝休息室走去,隻不過還隔了一段距離,溫粟粟就看到裡麵有個人影。那人穿的是件綠色的格子襯衫,看起來十分的眼熟,就是趙春梅今天穿的那一件。
趙春梅鬼鬼祟祟的在休息室乾什麼?
溫粟粟的眉頭一皺,想起李蘭英跟她說過的那些話,直覺趙春梅在裡麵不會做什麼好事。隻不過趙春梅具體在做些什麼,她卻是不得而知了,該不會又是想在休息室裡放老鼠嚇唬她吧?
溫粟粟輕哼一聲,簡直歹毒啊!
現在趙春梅在做壞事,她大可以衝進去抓趙春梅個人贓並獲。可是她是一個人來的,衛生所裡此時除了她和趙春梅之外也沒有彆的人了,她怕她自己就這麼貿然衝進去,就算抓趙春梅一個現形,到時候趙春梅也不承認。
得有個證人才行。
溫粟粟沒有著急進去,而是輕手輕腳地走出了衛生所,打算先找個目擊證人再說。但是現在大家夥還在麥子地呢,她作為衛生員,才能提前回來的。
就在她不知道該找誰的時候,卻見前麵走過來一個人,正是霍溫南。
霍溫南穿著一身軍裝,看起來挺拔精神。溫粟粟沒想到看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是霍溫南,但是一想她要是再不抓緊一點,就要錯過抓住趙春梅的第一時間了。而且這人是霍溫南也好,他怎麼說也是參謀長。
想了想,溫粟粟朝霍溫南招了招手。
霍溫南其實是要去團長辦公室,隻不過又想順道看一眼溫粟粟,於是繞了一條遠路,走了可以經過衛生所的這條路。
原本也隻是打算碰碰運氣,畢竟溫粟粟不一定會在這個時候在衛生所。沒想到剛走到這裡,就在衛生所門口看到了溫粟粟。
看著溫粟粟朝他招手的樣子,霍溫南倒是小小的吃了一驚,畢竟昨天她還對他有點愛答不理的,他已經做好了霍嘉良跟他說過的‘臉皮要厚’的策略準備,沒想到今天溫粟粟就主動跟他打招呼了。
霍溫南的心情可以說是非常無敵的好了,他家的粟粟就是比一般的女孩子要好哄。
他嘴角一勾,朝溫粟粟邁步走了過去,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溫粟粟一把拉住了衣袖,拉著他往裡麵走,一邊走還一邊說道:“走,我請你看一出好戲。”
看戲?
霍溫南的眉頭皺了皺,這話有些耐人尋味,衛生所裡能有什麼好戲可以看?
但是對於溫粟粟親自伸手拉著他的衣袖朝前走這件事情,他倒是十分的享受。然而,當走到休息室門口,看到裡麵的趙春梅,以及她正在往休息室的床單底下放圖釘的時候,霍溫南的臉色變了。
變得非常非常的難看,如同啐了冰一般。
楊思芳沒有午休的習慣,隻有溫粟粟會午睡,而且為了去陳月芬家裡吃飯時近一點,會直接在衛生所的休息室休息一會兒,趙春梅竟然往床單底下放圖釘,她到底想做什麼,已經十分的明顯了。
霍溫南額頭上的青筋都跳動了一下,難掩心頭的憤怒。
同樣憤怒的人還有溫粟粟,她一開始還以為趙春梅最多就是用老鼠來嚇唬她,還心想著叫霍溫南過來,一來可以抓趙春梅個正著,然後也罰趙春梅去刷馬廄,二來有霍溫南在,她也就沒那麼怕老鼠了。
可是她怎麼也沒有想過,趙春梅的心思竟然這麼歹毒,竟然在她的床單下麵放圖釘!
她要是睡上去,那些圖釘還不得都紮在她的身上!
溫粟粟鬆開了抓著霍溫南衣袖的手,沉著聲音問道:“趙春梅,你在做什麼?!”
趙春梅的身子一顫,心頭一慌,手裡還剩幾個沒來得及放到床單下麵的圖釘,就這麼灑落了一地。她回過頭來,正打算不認賬,卻在回頭的那一刻,看到了溫粟粟身邊站著的霍溫南——
霍溫南的目光幽深,臉色難看,令人看了就腿軟。
趙春梅的麵色煞白,她知道,她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作者有話要說:先搞趙春梅,以後再搞林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