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就是小溫同誌,她心地善良,救了我們家板凳。後來兵團放假的時候,她還抽空去了我們村,給我們村子裡的人看病,她的手藝很好的!以前在葛大膽那裡吃好幾服藥都不見好,吃了小溫同誌配的藥,兩三天就好了!”
“我們大家都惦記著小溫同誌的情意,還有咱們五團的情意,現在下雨,咱們公社的麥子產量比不上兵團,半個月之前就割完了,本來是要種大豆和玉米的,但是雨這麼大,也種不成了,乾脆就都來兵團幫忙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便來他們來這裡的目的,和為什麼會過來說的清清楚楚。
說到底啊,就是種善因得善果。之前兵團和溫粟粟幫助了他們,這回他們就來幫助兵團了。
薑團長一聽這話,心裡頭這個感動啊。俗話說的好,兵農一家親,還是真這樣。
“那辛苦大家了!”現在正是缺人手的時候,彆人都自帶鐮刀過來幫忙了,薑團長沒有拒絕的道理。
說完,又走到棚子裡拿起那個電喇叭,朝著正在割麥子的知青們說道:“全體知青們,放下手裡的鐮刀,麵向這群咱們可愛的老百姓,敬禮!”
知青們紛紛按照薑團長說的去做,放下手中的鐮刀,然後轉過身來,一個個身姿筆直,對著黃春菊等人,敬了一個標準的禮。
“哎呀,不用不用,這麼正式,我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麵!”那些人還怪不好意思的。
“應該的應該的。”薑團長說道。
接著大家就都去麥子地裡割麥子了,至於黃春菊則是注意到了棚子裡的溫粟粟,先去了棚子裡跟溫粟粟說話:“小溫同誌。”
溫粟粟剛剛已經看到了那一幕,知道他們是過來幫忙的,點點頭叫了一聲:“黃嬸子,你過來幫忙了,板凳呢?他一個人在家沒事吧?”
之前板凳來手術過後的幾天來衛生所複查過,都恢複的挺好的,也沒有什麼術後並發症。但到底是個孩子,離手術過去沒多久,還是需要多注意的。再加上家裡還有那麼個大伯娘,雖說是分家了,可是到底還是住在同一個院子裡的,黃春菊不在,溫粟粟還是挺擔心板凳的。
黃春菊擺擺手,說道:“沒事,你不用擔心他。有句話叫做‘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彆看板凳年紀小,但他啥都會乾。而且這回我過來兵團幫忙,還是板凳一直讓我來的,他說他的命是你救的,要不是他年紀還小,他自己都得來幫忙。”
一聽這話,溫粟粟就想起了那個瘦弱卻感恩的孩子。
她的胸口一片炙熱,笑了笑,說道:“板凳是個好孩子,他將來肯定會有出息的。”
“有沒有出息什麼的,就要看他的造化了,不過我已經準備好了,等到今年下半年開學了,我就讓他去讀書,那孩子以前看到村子的孩子去讀書,就一臉的羨慕,從前是我這個當奶奶的怕事,不敢跟他大伯娘鬨,現在分家了,撫恤金也在我手上,書肯定是要讓他讀的。”黃春菊說道。
溫粟粟抿唇:“板凳他大伯娘,現在還鬨嗎……?”
上回她可是見識到了張文娥的潑辣勁,實在是歎為觀止。
黃春菊說道:“鬨,咋能不鬨啊?撫恤金被我拿走了,她心裡頭不知道多恨我。不過比以前好多了,上回老大打了她,她心裡頭到底是有點發怵的,以前啊,就是太慣著她了……”
說到這兒,黃春菊說道:“彆的也不多說了,就是跟你說一聲,板凳挺好的,你彆擔心他,等下回有時間,我帶他一塊兒來。那我就不多說了,得去乾活了,這麥子啊,受潮之後就容易發黴,得早點收割了,要是雨一直這麼大,沒兩天就得把麥子地都給淹了到時候這些麥子就真沒用了。”
“嗯,黃嬸子,那先去忙吧。”溫粟粟點點頭,目送黃春菊走進了金黃色的麥浪裡。
就在這個時候,楊思芳正好給一個不小心割傷了手指的知青包紮好了傷口,回到了棚子裡。
溫粟粟想了想,說道:“思芳,待會兒這邊你一個人能忙得過來嗎?你幫我也看著點吧,我回去辦件事。”
雨雖然大,但是新來的知青們也都會割麥子了,比起之前,受傷的人已經少了許多,所以溫粟粟哪怕不在,楊思芳也能忙得過來。
她沒有問溫粟粟到底去要辦什麼事情,直接說道:“行,你去吧,我一個人忙的過來。”
反正溫粟粟也不是那種會偷懶的人,既然會這樣說,肯定就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做。
“謝謝啦。”溫粟粟道完謝,帶上鬥笠,朝陳月芬那邊跑了。
這種鬥笠也是竹篾變成的,上麵還粘了一層的油紙,這樣可以防雨。這種地方撐傘實在是不太方便,所以大家一般都是戴鬥笠的。隻不過鬥笠小,還是避免不了衣服被雨水打濕。
陳月芬正在割麥子,溫粟粟跑過來的時候她還渾然不覺,等到溫粟粟叫了一聲之後,她才反應過來:“粟粟?你怎麼過來了?這兒雨大,你趕緊回棚子裡躲雨去。”
溫粟粟搖搖頭,說道:“姐,咱們上回去後山的時候采草藥的時候,我不是說還看到了驅寒的草藥嗎?我也采了不少。現在正好下雨了,我打算去拿來煮驅寒水,給大家都喝一點,雨這麼大,彆到時候凍感冒了。”
當時隻是恰好看到了,雖然大家都不信今年會下暴雨,但是溫粟粟惦記著霍溫南說過的話,還是采了不少以作備用。
現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場。
“哦哦,是,我想起來了。上回曬好了之後,我心想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用得上,所以用袋子裝起來了,放在大柱他們兄弟倆的床底下了。大柱和二柱這會兒在家裡頭,下雨天他們也不敢跑出去玩,你回去的時候,跟大柱說一聲,讓他幫你找找就成。”陳月芬說道。
“嗯。”溫粟粟點頭,“姐,那我就先去啦。”
“成,你去吧,衣服要是淋濕了記得換一件!彆感冒了!”陳月芬又交代著。
溫粟粟已經走出了幾步遠,回頭看了一眼陳月芬。見她彎著腰割麥子,鬥笠隻能護著她的腦袋,身上已經濕了一大半了,就這,還惦記著她呢。
溫粟粟心頭暖洋洋的,看著同樣在乾活的知青們,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幾十年後,那群知青們早已經回到了四海八方,經曆了許許多多的事情,可是在他們心中,最惦記的,還是曾經上山下鄉時的崢嶸歲月。
這些在此時看來或許有些平常,甚至乾活累了之後還會忍不住吐槽這是什麼鬼地方,在將來都是無法忘記的珍貴記憶。
想到此處,溫粟粟抿唇,朝陳月芬說道:“知道啦姐。”
說完她加快腳下的步伐,朝家屬區走去。
不遠處,林靜好也正戴著鬥笠割麥子,雨水很大,每次拍打在身上她都忍不住打一個顫栗。下這麼大的雨,還要割麥子,真不是不拿他們當人了!
她抹去臉上的雨水,手中的動作越來越慢,還忍不住回頭朝棚子裡去看,因為溫粟粟就在那裡麵。她心裡十分的不平衡,為什麼大家都來割麥子了,就連軍屬和附近的村民都來幫忙了,溫粟粟卻還能在棚子裡躲雨!
可是一看過去,卻發現棚子裡隻剩下楊思芳一個人了,溫粟粟並不在。
溫粟粟人呢?
林靜好的視線忍不住去找溫粟粟,結果就看到了溫粟粟朝兵團走去的背影。她的眉頭一皺,忍不住吐槽道:“你們快看,那裡怎麼還有個人回去了?那人是誰啊?大家都是特地跑過來幫忙,怎麼就她一個人還往回走呢?”
聽了她的話,周圍的人也忍不住朝林靜好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有人認出了溫粟粟,說道:“是溫粟粟吧?”
“她怎麼回去了?是有什麼事嗎?”
徐月紅和蘇立春沒跟林靜好在一塊兒,否則聽見了,非得跟林靜好再吵起來。不好好乾活,就知道盯著彆人。
李蘭英抬頭看了一眼,忍不住說道:“行了,溫粟粟本來就是衛生員,她回去說不定是藥沒了,還是還是什麼彆的,肯定是有原因的!你們沒聽見,之前那些村民怎麼說的?都是因為溫粟粟趁著放假的時候,去給他們看病,他們是為了感謝溫粟粟才來幫我們割麥子的?”
“像她這樣上進的人,能做出特地跑回去偷懶的事情?林靜好,你真的用不著在大家麵前陰陽怪氣的,你不就是看溫粟粟不順眼嗎?你直說就好了,乾嘛故意煽動大家的情緒,無不無聊啊?”
經過趙春梅的事情,李蘭英已經徹底知道了林靜好的真麵目。
而且趙春梅被調到黑河屯的時候,林靜好說的好聽,會去看趙春梅的,可是端午節放假那天,她可是高高興興的彆人去縣城玩了,壓根就沒想起趙春梅。
隻有趙春梅像個傻子一樣,竟然會信林靜好的話。
林靜好沒想到李蘭英會這麼不客氣的跟她說話,她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小聲反駁:“蘭英,你不能這麼說的呀……聽你這話的意思,怎麼把我想的這麼壞呢?我隻是恰好看到個人走過去,忍不住說了一聲而已,我也不知道那就是粟粟姐呀?我也沒那個意思,你怎麼能曲解我的意思呢?”
李蘭英翻了個白眼:“那你就閉嘴少說話,我就不會曲解你的意思了。”
林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