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移換,時光倒流,老人莊內已是晨曦破曉,但回到外界,依稀是入莊之前的夜色。
除了傅道長已不見蹤跡,其餘種種,與先前並無什麼分彆。
月色下,夜色中,厲愁默默擦拭起佩劍,而後邁步向前走去。
在他離開的時候,狄飛驚也離開了老人莊。
與鄭參揮袖間便被傳送走的眾人不一樣,狄飛驚走前,還需要與莊內交接一些事宜。
他早已習慣了離彆,但這次離開,心頭卻奇異地泛起一絲漣漪。狄飛驚想,大概是因為莊內無論老者還是少女,俱都用一種盼望他早日歸來的目光注視著他的緣故吧。
將一塊木質令牌放入懷裡,在喜鵲不舍的眼神中,狄飛驚溫和地笑笑,“我定會早日回來的。”
小姑娘點點頭,連聲囑咐,“也不用那麼早的,阿路可以在外麵多玩玩,還能和以前的老朋友敘敘舊。如果可以的話,最好多給我們帶些小禮物。”
她一句話衝淡了狄飛驚心頭難得的悵然,於是他微笑著摸了摸喜鵲的頭,應承下來,“你放心,我會給你們每個人都帶禮物的。”
待狄飛驚的身影從莊子內消失,傅道長也準備辭行了。他看了一眼陸小鳳,“陸小鳳,你準備去哪兒?”
陸小鳳確定了朱停安然無恙,又已參加完這奇妙宴席,早已萌生去意。他是浪子,不愛在同一處久待,即使眼下並無非去不可的地方,也已躍躍欲試。倒是花滿樓提議道:“我父親馬上要過六十大壽,道長和陸小鳳不如便來我家做客?”
傅道長問道:“以花公子恩人的名義?”
花滿樓衝他眨了眨眼睛,“以花公子朋友的名義。”
他並非會將恩情掛在口中之人,更何況道長有意不叫人得知,他便更不會令道長為難,於是便將恩情牢記於心,再不敢忘。
傅閒雲哈哈一笑,看向陸小鳳,“如何?陸小鳳,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
他言稱我們,顯然是已經應下了花滿樓的邀請。陸小鳳聽了也聳了聳肩,“花伯父大壽,我當然要去,更彆說還有道長你同行了。”
送彆傅道長時,莊中眾人更顯不舍,畢竟在他們的認知中,這樣修為高絕又好說話的大修士難得一遇,未能將他留在莊中出力,實在是一大憾事。
傅道長也有些不舍,他留戀地打量著周遭濃鬱的靈氣,掏出另一個稍小一些的葫蘆,吸滿了一葫蘆濃度極高、化為靈液的靈氣,才揮揮手,於空間中劃開一道裂隙,招呼著陸小鳳和花滿樓一同走了進去。
……
厲愁行色匆匆,正趕赴山西。
他得冷血傳信,得知那桃樹妖行事越發大膽,三日前,竟在山西當地有名的財主,珠光寶氣閣的當家人閻鐵珊臥房中留下了一片桃花和一封信。
一封月圓之夜,取他性命的信。
厲愁心中不安,這妖怪化形不久,智慧不足,卻遺留下一封信,想必是有人與之狼狽為奸。
究竟是什麼人可以催使妖族呢?
起先與傅道長同行時,厲愁已多日沒有發過病。
前往老人莊赴宴後,在靈果滋養之下,厲愁能感覺到自己的內力越發渾厚,但這靈氣卻似乎對他身上的痼疾無甚效果。
不過厲愁早已習慣了咳嗽、習慣了疼痛。
他抱劍坐在樹下,脊背卻挺得很直,絕不倚靠在樹上,亦不放縱自己的軟弱。他習以為常地將染了血的帕子塞回袖中,並未擔憂自己的身體,反而興致勃勃地思考起閻鐵珊閻老板之事。
他是山西地界有名的富商,更是個江湖人士,幾十年前突然便出現在中原,此前關於他的種種,竟是無人得知。
不過以六分半
堂的能力,還是搜羅到了些許蛛絲馬跡。
這位閻老板在創建珠光寶氣閣之前,似乎是出自宮廷。
他膽子大、心卻細膩、武功也高,更在一次契機中救了天禽老人獨子霍天青的性命。天禽門盤踞山西,幾乎是當地一霸,天禽老人在當地威望極高,門人弟子眾多,有他們多方扶持,不過二十餘年功夫,珠光寶氣閣便發展成了如今的龐然大物。
除了亡命之徒外,人多珍惜自己的性命,有錢人則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