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若榆往前一站,擋在了他和奚楉的中間,警惕地道:“你要乾什麼?”
韓璿也站了起來,她的臉色蒼白,眼睛下有明顯的青灰色,看起來像是沒休息好的樣子。
“西辭,”她眼中的擔憂一閃而過,提醒道,“冷靜一點。”
“這是怎麼了?”景爺爺狐疑地看著他們,“大好的日子,你們在緊張什麼?西辭又不是外人,他和小楉打小關係就好,還能害小楉不成?”
是啊,他還能害奚楉嗎?為什麼奚楉會不聽他的話呢?連爺爺都知道的事情,為什麼奚楉會不明白呢?
景西辭茫然四顧,看著那些親朋們或興奮、或探究、或八卦的眼神,忽然之間,一股悲涼從心底泛起,被壓抑著的怒火,漸漸消散了。
都等著看他的笑話吧?看他會不會像從前一樣,掀了這訂婚宴的桌子,給他們增加茶餘飯後的談資。
攏在外套中的拳頭用力捏緊,他拚儘全力才沒有朝著景若榆的臉上揮上一拳。
定了定神,他的視線死死地落在了奚楉的臉上。
那雙杏眼美麗清澈依舊,眼裡的光芒卻不再為他而跳動;那嘴角的弧度也依舊,盈盈的笑靨卻不再為他而綻放。
多狠心的女人啊,就為了他那麼一句賭氣的二選一,選擇了在他心頭捅了狠狠的一刀。
“小楉,”他的聲音嘶啞,困難地從喉嚨裡擠出一句話來,“你真的要和他訂婚?沒有人逼你,也不是賭氣?”
奚楉上前挽住了景若榆的手臂,和景若榆肩並著肩,迎視著他的目光,露出一絲得體的微笑:“是的。”
“很好。”景西辭笑了起來,他順手拿起餐桌上的酒杯,自顧自地倒了一杯酒,朝著對麵的兩個人舉杯,“祝你們幸福美滿。”
還沒等景若榆反應過來,他一飲而儘,轉頭疾步出了宴會廳。
酒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綿綿細雨,細密的雨絲帶著春天的氣息,將霓虹燈下的青草地潤上了一層水光,看起來生氣盎然。
春天已經不知不覺地到來了,然而,他的心裡卻仿佛冰天雪地的隆冬。
“西辭!”程慕天氣喘籲籲地追了上來,“你怎麼樣?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不就是奚楉和景若榆訂婚了嗎?難道我還能為了這個要死要活?”景西辭扯了扯嘴角,除了眼神還有點陰鷙,此刻他的神情已經基本恢複了正常。
程慕天的心放下了一半:“也是,你是誰啊?景家的小少爺,一招手,多的是漂亮的女孩搶著來做你女朋友,這樣正好,用不著為了一棵樹放棄一個森林,為了你奶奶的話守著一個女生過日子,多傻啊,以後有得是咱們瀟灑快活的日子。”
“說得對,”景西辭麵無表情地看向遠方,喃喃自語,“一個女的而已,是她自己要走的,怪不得我。”
“那要麼我們慶祝一下,”程慕天興致勃勃地道,“慶祝你脫離被小尾巴纏著的苦海,重新變回黃金單身漢。”
他們這一群人,都精通玩樂,沒一會兒就呼朋喚友聚到了平常常去的一家私人會館。
幾瓶酒一開,氣氛頓時熱鬨了起來,劃拳的劃拳、拚酒的拚酒,喊麥的喊麥。景西辭坐在沙發上,看不出喜怒,隻是一杯接著一杯把酒往肚子裡灌。
錢子謙和陸芷霏也來了,錢子謙剛剛得知這事,拉著景西辭興高采烈地道:“我早說了,咱們這麼年輕還不到把自己綁死的時候,她不知道好歹正好,你總算自由了。晚上要不要找個女孩子來陪酒?我剛認識一個,比你那小尾巴漂亮多了,小嘴還甜,保準讓你開心……”
“滾蛋!”陸芷霏嫌棄地踹了他一腳,“彆攛掇西辭學你這花花公子的做派,人慕天花是花,但還是正正經經談戀愛,你倒好,就知道亂來。”
錢子謙不敢惹她,隻好往旁邊躲:“那你說該怎麼辦?總不能立馬讓西辭再去談個戀愛吧?”
景西辭仿佛沒聽見他們在說什麼,眼神放空在某個點上,機械地拿起酒杯來,再次一飲而儘。
陸芷霏很擔心,小心翼翼地問:“西辭,沒法挽回了嗎?那天不會是我們倆演得太過了讓小楉誤會了吧?要不要我去找她解釋一下?”
景西辭回過神來,搖了搖頭。
陸芷霏有點遺憾:“我現在對她還挺有好感的,那天她選去留學的時候,那樣子好酷,我還從來沒見過有人這樣不給你麵子呢,膽子好大,我以前看錯她了。”
“你有毛病吧?”錢子謙不可思議地問,“欠虐嗎?”
“你們還提她乾嗎?”景西辭冷冷地瞟了他們一眼,“以後一個字都不許提,從麗珵出來那一刻,我就把她給忘了。”
“行,忘了,”錢子謙立刻吆喝,“來,我們玩骰子,輸了喝酒,哥幾個,燥起來!”
這一頓熱鬨,一直折騰到了將近淩晨一點,一群人都喝得半醉,以往景西辭必定是這裡麵最清醒的一個,但今天他喝了不少,也看不出醉沒醉,直挺挺地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程慕天的腦子還保持著幾分清醒,一一替這幫狐朋狗友安排了房間,最後招呼景西辭:“西辭,走了。”
景西辭沒動,直勾勾地盯著前方,忽然食指放在唇上“噓”了一聲。
程慕天愣了一下:“怎麼了?”
“小聲點,”景西辭皺著眉頭道,“小楉來了,你們彆把她嚇跑了。”
程慕天一看,陸芷霏正好從洗手間出來。
景西辭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晃晃悠悠地朝著陸芷霏走過去,有點矜持地笑了笑:“你知道來了?我都跟……跟你說了……彆後悔……現在後悔了吧?”
陸芷霏一驚,小心翼翼地用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西辭,我是芷霏,不是小楉。”
景西辭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忽然生氣了起來:“你把小楉藏哪裡去了?快把她叫過來,她再不來我就……我就……”
發狠的話就算在醉得沒有意識了,也沒能說出口,他痛苦地捶了捶腦袋。
錢子謙醉醺醺地起來了:“走了……西辭……你那個小尾巴和彆人訂婚了……彆惦記她了……”
“胡說八道!”景西辭的表情瞬間變得凶狠起來,“她是我的!誰敢來搶她?她說過了,要當我一輩子的小尾巴!”
陸芷霏和程慕天對視了一眼,都從眼裡看到驚駭。
他們一直以為,景西辭沒把奚楉當一回事,這段因為長輩指婚而定下來的感情對於景西辭來說是可有可無的雞肋,可現在看來,他們幾個可能都看錯了。
程慕天硬著頭皮挾住景西辭,半哄半拽地往外拖去:“好好好,那我們先回房間,回去慢慢等,睡一覺她就來了。”
景西辭被拽得踉蹌了幾步,眼看著就要出門了,忽然,他一下子推開了程慕天,一把抱住了旁邊的柱子控訴了起來:“你騙我!你們都騙我!我不走,走了就見不到小楉了,你們把她給我叫來,不見到她我不走!”
錢子謙的酒徹底醒了,他左看右看,忽然抓起程慕天和陸芷霏的手往他臉上拍了一下。
“啪啪”兩聲脆響,他整個人都懵了。
“有病吧錢子謙?”
“我靠你乾嗎?”
錢子謙不可思議地道:“西辭他……這是瘋了吧?他真愛上那個小尾巴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景二少自作孽不可活,但作為親媽,還是有一丟丟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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