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轉頭,看向沙發上的葉玫,見她表情淡然,確定沒聽到剛剛他媽說的話,方才放心。
他摸了下鼻子,邊往回走邊道:“我也沒想到我媽這麼晚了跑來,沒嚇到你吧?”
葉玫搖頭,笑說:“阿姨挺開明的。”
秦墨撇撇嘴,有點嫌棄道:“她老人家在國外長大的,深受資本主義腐朽思想毒害,跟咱們國內大部分當媽的做派不大一樣,我有時候都受不了她。”
葉玫笑:“你要真有個傳統做派的老媽,什麼都管著你,你真受得了?”
秦墨點點頭,道:“這倒也是,至少我媽以後肯定不是個惡婆婆。”
說完這話,他自己也覺得怪怪的,心虛地朝人看了眼,趕緊指著臥室虛掩的房門,清了清嗓子,話鋒一轉道:“不早了,你去房間睡吧,明天我們一起去實驗室。”
葉玫抬頭看了眼他,猶疑了下,道:“要不然還是我睡沙發吧。”
秦墨被她這提議逗樂了,走過去在她麵前站定,居高臨下睨著她道:“在你眼裡,我就是這麼沒風度的男人?”
葉玫失笑:“我是覺得你個子高,睡沙發可能不舒服。”
秦墨不以為意道:“放心吧,我熬夜看球的時候,經常就在沙發睡。你不用管我,趕緊去睡。”
葉玫看了眼牆上的時鐘,已經快一點,確實不早了,也不跟他多客氣,站起來道:“行,那我去睡了,你也快洗了睡吧。”
秦墨點頭,默默目送她的身影走進臥室的門。
臥室的裝修和客廳是一個風格,冷硬的簡約風,牆麵地板纖塵不染,大床上的深灰色被子鋪得整整齊齊,是精心整理過的痕跡。
看得出打理房間的阿姨很儘職儘責。
葉玫爬上床,鑽進被子中。
被子散發著淡淡清香,是剛洗過的味道。床鋪彈性恰到好處,鬆軟的枕頭高低適宜,比上回在四星酒店睡得床還舒服。
秦少爺日子過得還真是滋潤。想想她睡了七年爬上爬下的宿舍木板床,那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她幽幽舒了口氣,閉上眼睛,正要伸手關燈,臥室響起敲門聲。
“怎麼了?”她問。
秦墨在外麵回道:“你手機在外麵,我給你送進來。”
“哦行,你進來吧。”
秦墨推開門,目光落在房內的大床上。
女孩兒被子蓋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張白皙的臉。她原本就白,在深色的被子映襯下,愈發顯得膚白如雪。暖黃的燈光籠罩在她的麵頰上,有種少見的柔和。
那張兩米多的大床,對她來說好像特彆寬大,讓人覺得這床上似乎還應該有點什麼。
在此刻之前,秦墨發誓自己絕沒有任何亂七八糟的想法,完全是秉著給她提供方便的單純心思,將人帶回的公寓。
當真是比純淨水還純。
但眼下頗有些視覺衝擊的畫麵,才忽然讓他意識到一件事——那是自己睡了幾年的床,而此時床上躺著一個女孩,一個對他來說,與眾不同的女孩。
純淨水好像變了質。
剛剛薛女士那無聲的“乾壞事”三個字,忽然跳進他的腦子裡。
臥槽!
真有點想乾壞事。
然而葉玫卻是一臉淡定平靜的表情,顯然是對自己百分百信任的樣子。他暗自罵了句自己“禽獸”後,努力做出一臉正人君子的模樣,匆匆走進房內,將手機放在床頭櫃上,然後轉身逃也一般離開。
葉玫確實沒多想。
如果不相信他的人品,也不會來一個男同學的公寓借宿。
雖然都是成年已久的男女,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確實有那麼點曖昧,但以她對秦墨的了解,
他私生活雖然令人詬病,但向來坦坦蕩蕩,在戀情之外,對女性也算得上尊重。
葉玫自顧地笑了笑,將燈關上。
夜色沉下來,一道門隔開臥室客廳的一對男女,偌大的公寓變得寧靜無聲。
身下的大床很舒服,葉玫很快陷入黑甜鄉。
然而大概是晚上喝多了水,這一覺沒睡多久就醒了。外麵的夜空依然沉沉,想必還在半夜。
這公寓雖然不小,但戶型變態,隻有外麵一個衛生間。
葉玫怕吵醒秦墨,隻開了微弱的床頭燈,趿著拖鞋走到門口,小心翼翼打開門,輕手輕腳走出去。
她借著昏沉的光線,掃了眼沙發,隻見隆起的被子淩亂一片,聽不到任何聲響,想來被子裡的人已經睡熟。
她走得很慢,儘量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半摸著黑走到黑漆漆的衛生間門口,正要推開門,那門卻忽然打開,一道身影迎上來。
猝不及防間,兩人不輕不重撞了下,雙雙輕呼一聲,驚慌失措踉蹌倒退。
葉玫更是一屁股坐倒在地。
秦墨反應還算快,飛快開了洗手間的的燈,驚愕地看向坐在地上一臉驚魂未定的女孩,問道:“你乾嗎?”
葉玫這會兒也回過神,抬頭望著門口光著膀子的高大男人,有些無語道:“你說呢?不是,你怎麼在廁所不開燈的?”
秦墨道:“我……不是怕吵到你睡覺麼?”
葉玫無奈地歎了口氣,露出一個看白癡的表情看著他道:“我睡在臥室關著門,開不開燈還能吵到我?”
秦墨:“……”
然而葉玫說完這句話,忽然意識到,兩步之遙的男人光著膀子。
雖然逆著光,但男人的身體一目了然。微微起伏的胸膛下,是流暢分明的肌肉。
她沒敢多看,飛快彆開眼睛,從地上爬起來。
“你稍等一下。”秦墨忽然想起什麼似,轉身走進洗手間,還將門關上。在裡麵窸窸窣窣了片刻,一陣衝水聲後,又才打開門走出來,輕咳了一聲,道,“你用吧。”
葉玫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忘了衝廁所?”
秦墨:“……是。”
葉玫好笑地搖搖頭,走了進去。
站在門外的秦墨,擦了擦額頭的汗,長舒了口氣。
薛女士對他的人品評估還是很中肯的。
帶女同學回家借宿,自己悄悄在廁所乾壞事這件事,確實有點猥瑣齷齪。
葉玫自是不知道秦少爺剛剛在廁所乾了什麼壞事,等她出來,他已經躺回沙發,身上的被子胡亂裹作一團。
見到她走到臥室門口,沙發上的人,冷不丁開口:“那個……”
“什麼?”葉玫回頭看他。
秦墨支支吾吾半晌:“就是……臥室門後有反鎖,你順手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