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相對於大人來說並不算深, 李紅櫻被丟進去後撲騰了幾下,總算是扒住了池塘邊的水榭台子站穩了身子, 不停地嗆咳, 渾身濕噠噠的,臉上的妝容都花了,花花綠綠的看起來格外狼狽。
後頭跟著的一群人, 這時候才感到了池塘邊, 盧玉州還覺得不夠, 對著她的胸口又是一腳過去, 再次把人踹進了水中。
盧玉昌一瘸一拐的奔了過來,“大哥!”
他喊出聲,但其實已經遲了,李紅櫻再次被踹入水中,又是好一陣撲騰。
因為池塘邊盧玉州臉色實在太難看,候在池塘邊會水性的婆子也沒動彈, 沒人發話便不打算下去救人。
“你們不是想要住嗎?”盧玉州冷笑, “那再住兩日。”他示意邊上的婆子,“不許她上來。”
盧玉昌臉色大變,“大哥,這其中肯定有誤會。必定是有人陷害,紅櫻不會做這種事。”
“放屁!”盧玉州毫不客氣, 今天的他格外暴躁,“你們沒回來之前,什麼事都沒有。”
說著這話, 他眼神狠狠瞪向吳如顏。
吳如顏早就嚇得麵色煞白,此時見他這樣,呐呐道,“對不起,我不知道……”
他伸手一指在池塘中扶著水榭台子站穩了的李紅櫻,“如果今日掉下去的是久兒,道歉有用?”
吳如顏眼淚瞬間就掉下來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她會害久兒,你自己找的人沒護好久兒,怎麼能怪我?”
“如果沒護好,久兒現在已經落入水中了。”盧玉州聲音冷冷,再無早上的溫和,“你回去吧,我前院還有事。”
吳如顏一怔 ,“你不是說今日留在院中陪我?”
盧玉州不看她,看向楚雲梨懷中的久兒,伸手摸了摸,“久兒彆怕,回去睡一覺,什麼事都沒有,爹爹一會兒過來陪你。”
久兒嗯了一聲,盧玉州大踏步離開了。
池塘邊圍了一圈人,愣是沒有人敢提讓李紅櫻上來的事,就是盧玉昌也滿臉寒霜看著。
本就是深秋,李紅櫻凍得瑟瑟發抖,哭得不能自已,“我真沒有動手,你們冤枉我……玉昌,你信我……”
盧玉昌坐在地上抱著頭,看也不看她。
楚雲梨抱著孩子轉身,就聽到身後的女子聲音傳來,“我有話跟你說。”
“太太有何吩咐?”楚雲梨對她,已經沒了一開始的好感,不過短短兩個照麵,已經看得出,她是個很自我的女人。
直白地說,就是任性。
吳如顏麵色不好,質問道,“剛才你是在哪兒碰到那個丫頭的?”
楚雲梨揚眉,“太太懷疑我賊喊捉賊?”
“老爺信你,他對你一點懷疑都沒有。但今天這事在我看來,處處都是破綻。”吳如顏一臉嚴肅,“你先說說,在哪碰到那個丫頭的?”
盧玉州願意信她,絲毫懷疑都無,那是因為她救了他們父子兩人,如果說楚雲梨他們有一點壞心,不救的話,這父子兩人早就成了兩抹冤魂。
但是不知內情的人看來,似乎盧玉州過於信任她了,兒子的貼身事宜全部交由她打理,對她的話一點懷疑都沒有。且正常情形下,做奶娘的人,一般都要有點把柄給東家捏著。比如她的女兒,盧玉州很該找人專門照料她女兒,那隻要久兒出事,她女兒也不得善終,如此一來,才能真正信任。
但事實呢,盧玉州找了個奶娘幫她照顧女兒,卻是放在她自己眼皮子底下,這哪是把柄?這是優待了好麼?
楚雲梨伸手指著池塘邊上的小道,“她就是從那裡衝出來的。”
吳如顏一臉懷疑,“你說來勢極快,那你又怎麼攔得住的?”
“事實就是我攔住了。”楚雲梨沒想跟她解釋,再怎麼說她也不信,看來是不能和諧相處了。
她抱緊久兒,“抱歉,老爺讓我早些送小少爺回去歇著,要是他回來發現我們還沒回去,應該會生氣。”
說完,轉身就走。氣得吳如顏在身後跺腳。
盧玉昌讓人下去拉李紅櫻上來,卻無一人敢,他伸手去拉,也被攔住。
最後,還是李家人來和盧玉州談過之後,才把人救了上來,離李紅櫻下水已經過去了大半天,她被撈出來時已經凍暈了過去。
盧玉昌夫妻離開了,但是府中的氣氛僵硬無比,本來呢,久兒身為兒子,隻要盧玉州娶了續弦,他就應該每日都去請安,但是那日之後,盧玉州特意讓人過來說了,久兒讀書傷身,早上多睡一會兒,不用每日請安,每月去一次就行了。
他們倆不去,吳如顏卻自己到了這邊院子,美名其曰和兒子培養感情。
楚雲梨當然不會讓她和久兒獨處,站在一旁守著,不錯眼的看著兩人。
“我不會對孩子動手。”吳如顏皺眉,“你這是什麼意思?”
楚雲梨屈膝,“太太多慮,我隻是伺候小少爺而已。”
“我發現你挺有手段。”吳如顏語氣意味深長,“我剛成親,你就給我來這一出,這幾日老爺都不回房。你滿意了?”
楚雲梨無語,見她執著的盯著自己,道,“小婦人隻是聽從主子的命令照顧好小少爺而已。”
吳如顏點頭,“我知道,你費了不少心思照顧久兒。但主子就是主子,你可彆起了不該有的心思才好,奴婢心大,一般都不得善終。”
這話頗有深意,楚雲梨才不聽她指桑罵槐,隻道,“太太有話直說就是。”
“這麼說吧。”吳如顏伸手撫上肚子,“等我有孕,你也有孕好了,到時候我的孩子也讓你做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