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看到熟悉的帳幔, 側頭就看到了含笑的羅蔓娘, 對著她微微一福身,含笑漸漸地散去。
羅蔓娘的怨氣:500
顧道宇的怨氣:500
顧道嫣的怨氣:500
顧念霜的怨氣:500
善值:153160+2000
楚雲梨看了一眼, 重新閉上了眼睛。
“要我說,你就是心太軟, 再和他再糾纏下去,也是你吃虧。情濃的時候,誰不是想天長地久?”一個溫暖的女聲在耳邊響起,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你們才成親三年, 他就敢對你拳頭加身, 再過去下去……未來的日子還很長。難道你就甘願下半輩子都戰戰兢兢, 時不時渾身帶傷?”
楚雲梨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靠坐在榻上,臉和手肘處傳來一陣隱痛,她伸手摸了摸,不像是利器所傷,倒像是被人揍了一頓。
她垂下眼,放在皮毛墊子上的手臂上青紫一片, 她動了動,一陣疼痛傳來。
很好,剛挨過揍!
她輕聲道,“我有點頭疼。”
不止頭疼,知覺回來, 覺得全身上下許多地方都疼。
“這麼重的傷,不疼才怪。”榻邊女子二十歲左右,一身淺紫色衣衫,發髻高挽,已是婦人打扮,滿臉悲憫憐惜,“咱們倆雖不是親姐妹,但感情比親姐妹還好,看你這樣,我也心疼。”
又歎息了幾句,她才起身,“你好好歇著,我不打擾你了,還是好好想想。今天要是不想回,可以住下。”
辰國邊境蠻城,毗鄰隔壁的十幾個部落。
辰國不是沒想過把那些部落納入版圖,可那些部落中人靠打獵為生,強者為尊,不通禮儀,根本不聽教化。又時常起衝突,煩不勝煩,天長日久之下,蠻城知府也懶得管他們了。修築了城牆,除采買外,不讓他們隨意進出。
原身陸秋娘,父親是蠻城中一個買賣皮毛的小商戶,日子隻夠溫飽,陸秋娘上頭還有兩個哥哥,她是最小的妹妹,還算得寵。陸家日子能夠溫飽,已經比城中九成的人過得好了。
她一路順風順水的長大,到了十六歲時,嫁給了同是蠻城商戶的李家次子李朝文。
這李家和杜家同是生意人,家境也差不多。兩家知根知底,定親之後,兩人經常相約出遊,感情深厚。按理說,成親後的陸秋娘的日子該不難過才對。
前麵三年,兩人蜜裡調油,不過一年就生下了兒子李絢。確實有一段恩愛的日子。可是三年後,李朝文不知怎的在外頭認識了許多朋友,經常湊在一起喝酒,酒錢就不說了,他酒醉回家後也不安生,對待妻子動輒打罵。
而這一次,已經是陸秋娘被打的第三回了。
第一次隻是打了臉,第二次被一腳踹上了肚子。而這一回,全身上下基本都受了傷。
方才安慰她的人,是商戶餘家的長女餘清煙。餘家和陸家是鄰居,陸秋娘和餘清煙自幼一起長大,又都是家中獨女,兩人無話不談,算是閨中密友。成親後也沒斷了來往,感情非同一般。
陸秋娘受傷之後,沒回娘家。直接來小姐妹婆家找她安慰。
聽方才她話裡話外,有勸陸秋娘和離的意思。
和離在蠻城不常見,但也不是沒有。女子想要和離再嫁,得娘家人全力支持。還得自己立得住,承受得起流言蜚語。
既然是彆人家,楚雲梨沒想多留,因為有了陸秋娘上輩子記憶的她知道,這餘清煙對她,也不過如此。
勸她和離看似對她好,其實餘清煙是得了李家的好處。
挨打後和離是對的,這也是楚雲梨的第一個想法。
但是,以當下的世情,一般人可不敢這麼勸。彆說情同姐妹,就是親姐妹,這話也不是隨隨便便能說出來的。
楚雲梨下了軟榻,屋中擺設簡單,餘清煙的婆家姓程,和餘家差不多,靠著個小鋪子為生,甚至還比不上李家的生意好。
剛剛出門,就看見不大的小院子裡打掃得乾淨,餘清煙正站在屋簷下指點婆子打掃。聽到開門聲,頗為意外,“你怎麼出來了?”
楚雲梨搖搖頭,“睡不著。我還是回家去吧。”
餘清煙瞪她,恨鐵不成鋼,“他都打你了,你都傷成這樣了,你還乖乖回去?聽我說,你就住在這兒等他來接,要是不接,咱就不回去了。”
“絢兒還在家中,我得回去看看。”楚雲梨順口搬出了陸秋娘的兒子。
陸秋娘的母親是京城那邊流放過來的官家庶女,膽子小,性子溫柔,教得女兒也是個溫婉的性子,溫柔到有些逆來順受。
所以,想要她和離,憑著這三次打,還遠遠不夠。
上輩子的陸秋娘就一次比一次挨得重。
餘清煙想要再勸,楚雲梨已經緩步朝門口走去,“你彆管我了,我心裡有數。”
氣得後麵餘清煙幾步追上來,一把握住她的手,苦口婆心,“你聽我的,今日彆回去,先在我家住下,或者你回陸家也成。對女人動手的男人不能慣著,其實要我說,你還是和離的好!”
楚雲梨對她的話頗讚同,臉上不顯,歎息道,“我要是和離,絢兒怎麼辦?”
“那是李家血脈,唯一的孫輩。隻要你撒得開手,我就不信他們不管。”餘清煙一本正經,“真的,打人的男人,彆要了吧。”
楚雲梨拂開她的手,“和離不是這麼簡單的。”
她轉身便走。
留在原地的餘清煙一愣,和離確實不簡單,得女子想好以後的路,和麵對外人異樣眼光的勇氣。可是這話聽著……怎麼像是她要找李家算賬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