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的話問出口,眾人立刻明白,她這是想要試探兒子。
若張玉珂是柳非昌的血脈,那他肯定會擔憂,也會急切找人。
沒想到柳非昌真就想也不想就讓人去尋……餘氏的心瞬間像是掉進冰窟窿。可仔細觀他神?,又發覺他並無焦灼之意。至少,沒有丟了女兒那樣的擔憂急切。
餘氏定定神,想要開口,邊上夫人已經率道:“我已經讓人去找了,隻是這丫頭不知去哪兒。找你來呢,也是想問問,你知不知道她喜歡去的地方?”
柳非昌訝然:“我都沒怎麼見她,哪裡會知道她喜歡去的地方?”
餘氏半信半疑:“你上一次見這丫頭是何時?”
柳非昌回憶下:“好像是她三五歲的時候……記不清。多年未見,我都忘記了她的長相。”
聞言,餘氏麵色微緩。
哪怕張玉珂是柳家血脈,也是紫娘這個女人自作主張生的,不是柳非昌故意瞞著她。
看到兒子臉上神?不似作偽,夫人這才恍然,很可能真是她想多。
兒子和餘氏算是門當戶對,在她麵前,他沒必掩飾自己有庶女的事。就算餘氏容不下,她也不好把自己善妒的事宣揚得天下皆知,餘家那邊,不可能幫著她為難一個庶女。
換句話說,如果兒子真有庶女流落在外,他完全可以把孩子接回來。再有,照兒子說法,他多年未見張玉珂,這很不尋常……紫娘一個下人若真好運地生下主子的孩子,不可能還甘心做一個混混的妻子。就算柳府不容她進門,她也該想方設法讓女兒和生父拉進近關係讓女兒認祖歸宗做柳家女。柳家女兒的生母,衣食?憂的一定的。
紫娘?論是為孩子,是她自己,都該多讓父女相處然後讓他們父女相認才對。
可她沒有,那就隻有一個可能,張玉珂真的不是柳家人!
想到此,夫人也不彎彎繞,直接當:“有人跟我說,紫娘的女兒是柳家血脈……”
柳非昌詫異地瞪大眼:“誰說的?”他看一眼楚雲梨,皺眉道:“誰造這種謠言,這不是害人嗎?紫娘當初確實是我的丫鬟,可我真沒有碰過她。娶妻之前,若不是那場意外,我根本不可能碰這些丫頭。”
這話成功取悅了餘氏。
得知夫君沒有庶女,她心歡喜不已,斥責青娘:“胡說八道!”罵完不解氣,吩咐道:“膽敢汙蔑主子,拖下去掌嘴三十!”
青娘急忙跪地求饒,外麵的婆子卻毫不留?地把人拖走。
柳非昌皺了皺眉:“就是她胡說的?”
餘氏溫柔地挽住他的胳膊,笑吟吟道:“她和紫娘?為你的丫鬟,本就互相看不順眼。我也沒想到她居然這麼膽大……夫君放心,這一回之後,她定然不敢再嚼舌根了!”
夫人也挺欣慰,她是真怕兒子弄個快成年的女兒回來認祖歸宗,不夠丟人的!現如今發現是一場烏龍,她心?也瞬間放鬆,斥責李嬤嬤:“自己回去領罰!”
李嬤嬤磕頭,急忙退下去。臨走之前,惡狠狠剜一眼門口的彩鳳。
彩鳳嚇得心膽俱裂,盤算著出府後就跑出城的可能。
屋中,夫人送走李嬤嬤,看向管家:“你們回去之後將這些事都忘,不許再跟任何人提及!”
管家帶著妻兒急忙應下。
夫讓又斥責張虎:“禍從口出,哪怕是喝醉,也謹言慎行。”
張虎老實應下。
夫人又安撫楚雲梨:“這一次的事冤枉你,回去好好做事,我會補償你的。”
楚雲梨要的可不是她的補償,再次道:“夫人,我想離開這,帶著女兒去彆的地方重新開始。”
“天真!”夫人並無不悅,隻道:“如今這世道,多的是人想方設法進大戶人家尋求庇護,你可倒好,怎麼想著出去呢?留在柳府,吃穿不愁有工錢拿,走出去也沒人敢欺負,你想去哪兒?你們母女倆若搬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肯定會被人欺負。你女兒正當妙齡,若是被壞人盯上,那可就毀一輩子!聽我的話,回去好好做事,他日我再幫你女兒找一門好親事……”
楚雲梨低下頭,神?更加沮喪:“她人沒找著呢!”
夫人想了想:“我多派人去幫你找。”
總之,離開是不可能離開的。
普通下人想要贖身沒有多難,可紫娘的卷入了這一場恩恩怨怨,想要脫身……很不容易。
楚雲梨並不著急,隻道:“我女兒不見,我沒心思乾活……”
夫人隨口道:“那就不去,找著人再說,你的活計我讓人幫你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