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恬開始忙了,每天隻能早晨起床和晚上入睡時親一親年年圓鼓鼓的小肚子。年年乖乖在休息室裡玩了一天,第二天天不亮年年就拉著火火的手向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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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不想陪火火哥哥在屋子裡玩了,一直在屋子裡玩的怪物寶寶是無法統領四方成就霸業的,會像四哥哥故事裡巨龍的好朋友大麒麟那樣,不會打架,不會逃跑,被巨鷹欺負,保護不了領地裡的小生命。年年帶火火哥哥出去看世界!]
年年滿嘴大道理地帶著火火哥哥偷偷出去玩了。
夏清雨一直留意著年年,在年恬休息喝水的片刻,告訴她年年帶著火火出去玩了。
“沒盼著年年一直待在屋子裡,年年昨天能一整天待在休息室裡已經很乖了。火火懂事,不會讓年年跑出小院的。”
有火火在,年年不會闖禍。
可惜,年恬的這個結論,現在不適用了,因為火火參與了其中。
這件事要追溯到夏清雨的露財。
夏清雨在堂哥的手術上使不上力氣,就把力氣用在了醫生的吃穿住行上。他想著,他把他們照顧的後顧無憂,他們就能更專心地研究開顱手術了。
這些醫生來自天南地北,夏清雨考慮到他們的飲食習慣和居住習慣,一車一車地拉物資。這裡偏僻,但拉物資的小車會經過前麵十幾公裡處的集市。這些車被盯上了。
昨天,包富跟蹤物資車來到這裡,他白天躲在外麵觀察,發現這裡除了司機一趟趟地搬貨,沒有其他人出入小院。等到天黑,他放心地進來偷院子裡的貨了。
當他翻牆過來時,半耳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站在牆下,不聲不響地仰頭看著他,就像第一次見麵時小霸王仰頭看它的樣子,從內心深處把對方和笨蛋畫上了等號關係。
也是這個時候,半耳知道了當初小霸王看著它們咬小貨車時的心情,既生氣對方敢冒犯自己,又震驚對方的“大無畏”精神。
包富好不容易爬到了牆上,正是鬆了一口氣下來的時候,對上了半耳黑幽幽的眼睛,一口冷氣嗆在了嗓子眼,又不敢大聲咳嗽,憋到脖子又紅又粗,無聲地悶咳了三下,咳嗽時身體顫了顫,身子一歪摔到了院子裡。
他的大腿根流血了,不是半耳咬的,是他被牆上的磚塊刮的。
包富顧不上腿上的血,膽戰心驚地盯著半耳。他看到半耳的第一眼就知道,這隻狗不是他見到的普通家養狗,它咬過來,他不死也是半條命。
心裡麵害怕到呼吸急促,表麵上裝的很強勢。他聽他大爺說,越是凶獸,越不能慫。慫了就死定了,不慫還能讓凶獸知道它撲過來會兩敗俱傷,這樣它才會心有顧忌不敢輕易撲過來,說不定會轉頭離開。要撐住一口氣,讓凶獸先轉身,絕對不能先轉身露出後背。
在包富預想的結果裡,要麼黑狗撲過來,要麼黑狗離開。
半耳一個都不選,它慢悠悠地趴下來,靜靜地看著他。
包富就這麼站在原地一個小時,大腿根都結痂流血了。
不是他不動,他慢慢地向後挪,這隻黑狗也慢慢地向前挪,他和黑狗之間的距離始終一米,一個能讓黑狗瞬間咬斷他脖子的距離。
他從小好吃懶做,受不了上學的苦早早輟學在家,受不了打工的苦從城裡回到老家,這些年乾一些偷雞摸狗的事糊弄一口吃的。他沒有偷癮,也從不偷超過一百塊錢的東西,他受不了坐牢的苦。他兜裡時刻揣著兩百塊錢,被抓到時立刻雙倍歸還。
不到一百塊錢東西也不值當的報警,他這些年就這麼平平安安地過下來了,沒留一次案底。
這一次,他栽了。
跟狗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他平日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站一個小時已經是他二十三年來第一次站這麼久了。他快要站不住了,現在讓他跑他也跑不動,兩腿酸脹僵硬。
年年像初生的小鴨子,小屁股一左一右地搖晃著跑向院子,火火在後麵跟著,手上拖著一個大包,裡麵裝著奶粉和水。
包富聽見了腳步聲,沒有什麼時候比此刻更讓他歡喜了,他喜極而泣,不敢扭脖子去看來人,眼睛盯著黑狗,帶著哭腔求救。
年年一屁股坐到半耳的旁邊,仰頭看著他。
火火氣喘籲籲地跑過來,他看不見包富似地坐到年年的另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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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火哥哥看,這個大哥哥和半耳在玩一動不動木頭人。]
“他腿上受傷了。”
火火看著包富的大腿根。
年年眨眨眼,突然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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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火哥哥在這裡休息,年年給火火哥哥拿箱子,年年跑的快!]
十分鐘後,包富終於躺下了,他躺在地上無聲流淚。
半耳含著他的脖子,他發出一點聲音,它就威脅地磨一磨牙齒。
年年坐在他的肚子上抱著一個大奶瓶愜意地喝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