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瞎?!”聞道成一看周叔辯這個傻樣,就氣的想打人,他覺得根本沒辦法溝通。但這是他表弟,不能打,人本來就傻的,再打更傻了怎麼辦?聞道成有火沒處發自然是不會甘心的,他隨手就抄起桌上的茶杯,砸向了那個早已經嚇跪了的冒牌貨。
太子殿下的脾氣管理真的有待加強。
周叔辯再次拿出了顯國公夫婦在世時的畫像,來與那個被砸了連叫都不敢叫的假世子比對。
周叔辯也不算傻的很徹底,去顧家找人前,就考慮過顧家李代桃僵的可能性,畢竟顧喬最後一次出現在大眾麵前已經是幾年前的事情了。當時顧喬還是個小孩子,一天一個變化,想要找人冒充十二歲的顧喬還是很容易的。
周叔辯準備了好幾個問題,覺得是隻有世子才能夠回答上來的,對方也確實都答上來了。更不用說,對方還有一雙和顯國公特彆相似的眼睛。
“小、小人真的是顧喬啊,世子顧喬。”假世子誠惶誠恐,不斷的跪下低頭磕頭,他終於在害怕到了極致後想起來要自救,強行背著顧喬的履曆,“小人的父親是顯國公顧有金,母親是東河司徒氏,外祖官拜兵馬大元帥,世代駐守北疆,為陛下解憂……”
聞道成隻是冷冷的看著眼前之人,問了對方一個問題:“孤讓你說話了嗎?”
“啊?”
福來已經很懂的帶人上前,捂住了假世子的嘴巴,綁住了對方的手腳,然後給太子告罪:“是奴婢的失誤,讓這汙濁之人擾了殿下的清淨。”
“打!”隻一個字,帶著說不上來的血腥。
“殿、殿下,您怎麼確定他是假的呢?”周叔辯不是在給自己辦事不利找借口,說實話,一路上這個冒牌貨的表現也讓周叔辯覺得違和,真的配不上“神童顧喬”這一稱呼,當得知對方是假的時候,周叔辯才覺得一切都合理了。他隻是不明白,他表哥怎麼能慧眼如炬,一下就識破騙局。
“顯國公英武不凡,國公夫人仙姿佚貌,你再看看你找回來的這是個什麼玩意?”聞道成手把手的教他的傻弟弟何為去偽存真,“動動腦子,你手中畫像上的二人,怎麼會生下這麼一個醜東西?!”
在聞道成穿到顧喬身上的這段時間裡,真是哪兒哪兒都不舒心,唯一的慰藉就莫過於小世子的那張臉了。
唇紅齒白,翩翩少年,一笑起來還有兩個小酒窩,乖的不像話,甜的好像能出水。聞道成真是怎麼看怎麼喜歡,怎麼看怎麼合心意,他覺得顧喬就像是特意按照他的審美長的。哪怕是穿著再舊再破的衣物,也難掩那從骨子裡透出來的芝蘭玉樹。
哪裡是這個低端冒牌貨能夠比的?
嚴格來講,顧家準備的假世子其實並不算醜,甚至還有點眉清目秀,就是氣質和性格實在是很難讓人升起什麼親近之情。
但,太子覺得醜,那他必然得是醜絕人寰的!
所有的宮人都很有這份自覺,隻有周三公子秉承著實事求是的態度道:“不醜啊。”
“他怎麼不醜了?”這就是聞道成不愛重用自己表弟的原因,腦子一根筋,說話特氣人,他除非瘋了才會想在身邊安排這麼一個給他添堵的。
“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真的不醜啊。”周叔辯覺得他表哥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審美有點問題。
“你是想氣死我嗎?!”太子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然後……
太子就再一次暈了過去。
周叔辯:“!!!”娘,兒子不孝,真的把表哥氣死了。
東宮再一次鬨了個人仰馬翻,太醫院有頭有臉的大人們再一次在東宮紮了堆。當太子又一次從拔步床上悠悠轉醒時,他好像又變回了那個平和安靜的太子,奇怪的看著在他床頭儘“孝”的表弟:“叔辯,你怎麼哭了?”
“我辦事不利,帶回來一個假世子,差點把表哥你氣死,我罪該萬死,表哥你打死我吧。”周叔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假太子真顧喬:“……”這位太子爺的氣性,未免也太大了吧。
是的,他們又換回來了。
當顧喬之前睜眼,發現自己回到了顯國公府的小院時,他並沒有太大的波動。因為他一直覺得在東宮的經曆十分的不現實,如今才讓他覺得他是,他始終是個被困在四角天空下的他,沒有太子,沒有東宮,沒有人會來救他。
他聽到了蟬鳴,以及比蟬鳴更加聒噪的來自顧貞兒的叫罵。
奶兄解厄在他耳邊苦口婆心的安慰,很容易就讓顧喬拚湊出了顧貞兒再次變成一個潑婦的原因。
顧喬也是第一次感覺到了煩躁,不想再忍,也不想再聽顧貞兒發瘋下去,他試著學□□,接著顧貞兒的話頭道:“你鬨啊,繼續鬨,鬨的越大越好,好叫全世界都知道,你被我燙成了一個醜八怪!”
顧貞兒瞬間就像是一隻被掐住了嗓子的公鴨,好一會兒才找回底氣道:“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人言可畏,眾口鑠金。顧貞兒還想嫁個好人呢,她真的是被顧喬拿捏住了,很是不服,但也隻能憋著,灰溜溜的先離開了。
顧喬從未這般暢快過,他終於想明白了一件事,以前他總覺得,他既然反抗不過那些人,不如為了讓自己好受點,姑且先忍著,隻要忍到弱冠,接手了國公府就好了。顧家是個泥潭,但他隻要保持本心,亦可鶴立雞群。
如今看來,是他錯了。
再一睜眼,顧喬又變成了太子,一來一回十分短暫,讓顧喬更加恍惚,無法分清到底哪個是夢,哪個才是真。直至他看到了他寫的手記,那裡麵除了留給太子的信息,其實還有一些他自己無處發泄的內心。
如今,在那下麵多了一行蒼勁有力、霸道異常的字:
——立個屁的雞群,比一群雞優秀,你很驕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