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聞萍兒在京中也早有名聲,聞家的女兒,又是以美貌出名的。那兒郎一聽是聞萍兒,二話沒說就點頭了。
如此一來,二人倒是挺合適的。
柳安安想著聞萍兒這一嫁,或許是她幸福的選擇。
這等好條件的人家,可遇不可求。
今日聞萍兒成婚了,是個大喜事。
“也是我疏忽,該是問一問日子,給隨一份禮吧。”
柳安安想著,若是按照她是聞家女兒的身份,聞萍兒算是她的妹妹,養妹出嫁,她怎麼也該有所表示的。
卻是錯過了大禮的日子。
褚餘卻笑而不語。
柳安安還在想,到底給聞萍兒送個什麼去得好。
若是禮輕了,日後聞萍兒知道了她的身份,怕是心!心裡有不痛快。可給聞萍兒送禮送重了,她心裡不痛快。
好難辦。
“陛下,我該給她送個什麼禮的好?”
柳安安索性把這個問題拋給褚餘:“她既然進嫁了,我是要直接送去給她夫家嗎,還是等她三朝回門,再給她送?”
褚餘慢悠悠說:“送不送禮的這個問題暫且輪不到你考慮。她沒嫁過去。”
“嗯?”柳安安一愣,“陛下剛剛不是說,她今日成婚嗎?”
“的確是今日成婚。”
褚餘嘴角一挑。
“不過沒有禮成。”
迎著柳安安不解的眼神,褚餘解釋了句:“聞萍兒跑了。”
“跑了?”
柳安安愣了。
反應了半天,瞠目結舌:“聞萍兒她怎麼回事!成婚的日子跑了?跑哪兒去了?”
聞萍兒跑什麼?未婚夫是她自己選的,夫家也都是早早看好的。未來的婆婆早早就來聞家走動過,哪怕看在聞家的麵子,都不會苛待她,更彆說對方是有名的雅致人了。
難道是有人在背後攛掇了什麼,說了什麼壞話,讓聞萍兒對夫家有什麼不好的想法?
褚餘點了點頭。
“前麵好好地,後腳進了洞房,丫鬟婆子們都在門外,等姑爺去的時候,新嫁娘就不翼而飛了。”
柳安安一愣,然後第一反應是:“她不會是被人挾持了吧?”
柳安安有些著急。
聞萍兒頭上頂著聞家的姓。聞君和在名義上是她的兄長,這是人儘皆知的事情。
而聞君和前麵去北方平叛。月餘前又去了西南方平定謀反,這不會是有人想要綁架了聞萍兒來威脅聞君和吧?
柳安安立即將自己的這個猜測告訴給褚餘。
“你想的很不錯,”褚餘立即肯定了柳安安的聯想,但是又否定了,“但是真相不是你想的那樣,聞萍兒在這件事裡,不是無辜角色。”
褚餘知道的消息,都是從下麵的侍衛那兒傳遞上來的。關於這件事已經塵埃落定,全部的內容都被扒了出來,不會再有彆的反轉,才呈報了上來。
聞萍兒不是被擄走的。
而是在被送入洞房之後,與一個陌生女子!子說了句話,然後就自己跑了。
一個穿著婚服的少女要跑,那是多麼引人注意的事情,更彆提今日所有人都知道,是聞家的女兒出閣。太容易想到是她了。
這樣一個少女,若是沒有人幫助,連她夫家的後門都走不出去。
而聞萍兒則一路長暢通無阻,離開了夫家,在外還有接應她的馬車。
她是主動跑的。
褚餘把這事兒說來後,柳安安十分不解。
“她到底聽人說了什麼?”
前幾個月,聞萍兒對出嫁這件事沒有任何抵觸,並且還很滿意這位丈夫,一直很用心在準備著婚事。怎麼都嫁了出去了,被人挑唆一句,就能讓她舍棄一切跑了?
她難道不知道,一個出嫁娘新婚之夜棄一切落跑,之後對她來說,是多麼的艱難?
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逼得她跑了呢?
“雖然不知,但大致能猜到。”
褚餘意味深長看了眼柳安安。
柳安安不太懂。
她隻想著,聞萍兒這要是遇上壞人了怎麼辦。若是回不來怎麼辦。若是……
意外太多了,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在外麵待得時間長了,肯定不好的。
柳安安看過來,褚餘就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她夫家已經去找人了。”褚餘說道,“她的安危你不需要擔心。”
柳安安鬆了口氣。
今日成婚,今夜還不算太晚。若是能早些找回來就好了。
拖得時間長了,且不說她夫家有什麼怨言,就怕外麵人知道了,傳著風言風語,對一個少女,尤其是剛剛嫁人的,是一種很大的打擊。
這麼一說,柳安安沒有心情繼續反主動了。
她剛平複下來,忽地想到。
陛下怎麼會給她提起聞萍兒呢。
而且這麼一想就能發現,陛下其實一直對聞家的事情,都很在意,有什麼消息都會告訴她。
而且聞君和的每次和她見麵,幾乎都是陛下促成的。
柳安安這麼一回想,皺著眉,又想到了一件事。
“聞萍兒不聞萍兒的,你無需在意……”
“等等,”柳安安繃著臉!臉打斷褚餘的話,“陛下先彆說話,我在想一件事。”
上一次,若不是薛靜說漏了嘴,她或許一直都不知道,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剛到陛下身邊時,她的小探子身份就曝光了。
而在那之後,陛下還一直若無其事的耍她玩。
都知道了她是鎮南王府的養女,之後在默大師的時候,陛下也沒有多問。
聞君和……
柳安安有了一個新的想法。
這個想法,可能會讓她對陛下的深藏不露了解更進一步。
“陛下,我想問問陛下,陛下是不是知道了我真實身份?”
柳安安其實已經差不多確定了。
如果他不知道,他不會一直這麼配合著。
這幾個月來,他雖然不曾怎麼提起聞家的一些事,但是無論怎麼樣,都會告知她。
褚餘挑眉。
小姑娘居然是這個時候才發現的嗎?
有點……出乎他意料的反應慢。
“嗯,知道。”
褚餘抬手摸了摸柳安安的發梢。
“怎麼,你以為你能瞞得住誰?”
柳安安鼓起腮幫子:“果然,陛下果然是知道的!”
“瞞著陛下,也是因為我現在和聞家,說起來還並無什麼關係,若是告訴給陛下,日後一些事情如果有些變故,豈不是我欺君了。”
柳安安說這話時,覺著有些對不起聞君和。
當初她雖然知道了,但是想到自己已經在陛下的身邊,聞家和陛下之間,似乎有些什麼說不清的立場關係。如是他們不打算認,也是情有可原的。
她在一開始就沒敢告訴任何人,怕的是有任何意外,讓她有了期待之後變成失望,那就太難過了。
但是,她隻是沒有主動說,言行之中,也從來沒有瞞著過。
陛下若是問起,她絕對會如實相告。
就連那天在義兄那兒,郡青和薛靜都知道了,她也沒有要求他們閉口不言。
她當時也做好了會告訴給陛下,然後被陛下詢問的準備。
但是陛下一直沒有提及過,她還以為是兩個屬下口風緊,原來是因為陛下早就知道了呀。
“好,你說什麼!麼都對。”
在這種事情上,褚餘不打算掙紮。反正他早就知道了,甚至比他家小姑娘知道的都早,這是事實。
想說她瞞著他,真正算下來,卻是他一直瞞著小姑娘。
柳安安瞪了一會兒,就泄氣了。
“怎麼不高興了,能認回家,不是高興事嗎?”
褚餘摸了摸她的頭。
柳安安頭抵著褚餘的掌心。
或許是因為褚餘也知道了,他是自己最親近的人,柳安安有什麼話都能說得出來。
“不瞞陛下,我其實是有些害怕的。”
但是真的要說是害怕什麼,她也說不出來。害怕人?聞家人都很好。害怕氛圍?說來她還從未和聞家大家接觸過,談何害怕。
可是總有一種讓她在聞家跟前,束手束腳的感覺,讓她一直提著心,忐忑不安。
“笨姑娘。”
褚餘抬手摟著小姑娘,低語說:“這不是害怕,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詞,叫做,近鄉情怯。”
“近鄉情怯……”
柳安安重複了一次。
她許是在書中曾經讀過這個詞。
也大概翻閱過,可是她從來沒有多留意過。
這四個字,在她腦海中一點點具象,忽地,和她之前的那些害怕忐忑混為一體。
原來她不是害怕,不是忐忑,隻是不知道還有一個更適合她的詞。
她隻是……近鄉情怯罷了。
褚餘低語:“這麼膽小?以後怎麼和家人相處?”
柳安安抬頭:“我還能……還能和家人相處嗎?”
她不是答應了陛下,要在宮中陪他一輩子嗎?
還能出去,和家人相處?
“能啊。”
褚餘捏著柳安安的手把玩著。
“之前我告訴你,你阿兄聞君和問我要了一個戰勝歸來的獎賞,你想知道是什麼嗎?”
“是什麼?”
柳安安還真的是好奇。
陛下這種話的意思,那就是,可能和她有關的。
褚餘輕笑,摟著小姑娘,將那句話巧妙地換了一個字。
“他說,等他勝利歸來,就讓我——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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