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連連求饒,林昭卻半點沒有收手的意思,一鞭連著一鞭抽下去,大漢很快被打得皮開肉綻。
喜鵲顯然是知道些內幕的,見狀忙快步跑下石階喊道:“大小姐,快彆打了,再打就打出人命來了!”
她看似在拖著林昭往後退,卻不動聲色地又踹了大漢兩腳,看得秦箏目瞪口呆。
正好林昭揍人也揍得有些累了,卷起鞭子方轉過頭,就瞧見了站在不遠處的秦箏。
她立在一片竹蔭下,金色的日光從竹葉縫隙間碎下來,落在她身上形成斑駁的光影,朱唇玉麵,雪膚烏發,實在是擔得起傾城絕色四字。
林昭看得一愣,滿臉的煞氣頃刻間褪去,把鞭子藏到身後,換上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欣喜奔了過去:“姐姐?你怎麼也在山寨?”
秦箏前一秒才看到過這姑娘打人的那股狠厲勁兒,現在看著她一臉純善的笑容,還是有點沒反應過來,隻道:“此事說來話長……”
她簡要把她和太子在江麵上遇上林堯一行人的事說了,又道:“我相公深受重傷,幸得大當家的請人醫治,大夫說怕是得一月多才能養好傷,想來得在山寨多叨擾一段時日了。”
林昭聽到她們要在山寨待上將近一個月,倒是十分高興:“那日形勢緊急,沒來得及詢問姐姐名諱,本想著等下次遇見姐姐再報大恩,怎料姐姐在江上遇見了我兄長,想來也是緣分了。姐姐隻管當這寨子是自己家,缺什麼要什麼都同我說就是!可千萬彆見外!”
秦箏有些招架不住這姑娘的熱情,隻含笑道:“寨子裡一切周全,沒什麼缺的。”
林昭不好意思撓撓頭:“我叫林昭,姐姐叫我阿昭就好,不知怎麼稱呼姐姐。”
秦箏還沒想好自己的化名,又怕沒及時跟太子通氣露出馬腳,便道:“我隨夫姓程,單名一個箏字。”
“那往後我便叫你阿箏姐姐了!”林昭一口應道。
不待秦箏回答,一個褐衣漢子就匆匆趕過來:“大小姐,寨主聽說您回山寨了,讓您立刻過去一趟。”
“麻煩!”林昭英氣的眉擰了擰,她看了一眼秦箏道:“那阿箏姐姐我
先去我哥那兒一趟,回頭再找你。”
秦箏點頭,笑意溫柔:“阿昭姑娘快去吧。”
林昭走前又交代喜鵲:“喜鵲,你代我先好生招待阿箏姐姐。”
喜鵲小雞啄米狀點頭。
在大廚房外邊用飯的大漢們隻聽說寨主今早帶回來一個美貌女人,此刻見到秦箏,驚訝於她的容貌之餘,更驚訝的是林昭對她的態度,要知道林昭可是寨子裡說一不二的小霸王,除了林堯,估計沒人能治住那位姑奶奶。
林昭對這女子如此親近,大漢們便也不敢造次,打量秦箏都是偷摸著打量的。
喜鵲瞥了一眼圍在被打的漢子身邊的幾人,從鼻孔裡發出一聲冷哼,這才帶著秦箏繼續往大廚房去。
那幾個人都是西寨的,見秦箏跟著進了大廚房,神色各異。
其中一個瘦猴兒似的人小聲憤憤道:“早就聽說大當家的對今早帶回來的那個小娘子不一般,她那相公不過是吊著一口氣還沒斷,這女人生得這樣一副禍水樣,就連大小姐都跟她甚是親近,怕是就等著她那短命相公斷了氣,就當寨子裡的壓寨夫人!不成,我得趕緊告訴咱家小姐去!”
祁雲寨如今雖分為了東西兩寨,但老寨主還在那會兒,山寨裡隻有林昭一位大小姐,如今寨子裡的人也都默認山寨大小姐是林昭,二當家的女兒表麵上是跟林昭平起平坐了,可便是他們西寨自己人,也隻稱呼她一聲小姐。
***
秦箏初來乍到,不太好過問林昭落到水匪手中,西寨的人究竟做了什麼。
喜鵲倒是一進大廚房就道:“西寨就沒一個好東西!不過夫人您也不必害怕,這裡是東寨,西寨的人不敢造次。”
秦箏問出自己心中的疑惑:“既分了東西兩寨,為何西寨的人還會來東寨用飯?”
說起這個,喜鵲就愈發氣憤:“那群飯桶經常過來蹭吃蹭喝,後來寨主下了令,西寨的人來東寨大廚房用飯,需得付飯錢,過來的人才少了些。不過他們權當大廚房這兒是山下的小酒館了,手上有閒錢,少不得過來消遣。”
“西寨沒自己的大廚房?”秦箏有些好奇。
喜鵲一臉嫌棄道:“西寨那群人個個都不是善茬兒,誰又肯放下身段去管廚房的一日
三餐備什麼,餓了就是四處偷雞摸狗弄點果腹的。咱們東寨可跟他們不一樣,寨主這些年收留了不少拖家帶口上山來的好漢,不下山劫掠時,家家戶戶都有幾畝良田沃地種著莊稼,短不了吃喝。哪怕是沒成家的光棍們,也有大廚房管飯。”
秦箏算是對東寨和西寨有個明確的認知了,感覺到外麵壩子上幾個還沒離去的西寨漢子在探頭探腦地偷摸著打量自己,她小聲問:“若是西寨的人在這邊吃了飯不給錢怎麼辦?”
喜鵲意味不明地笑笑:“不給錢?除非是他們皮癢了!王大娘可厲害著呢!”
她話音剛落,廚房後門外就響起一道洪亮的嗓門:“喜鵲丫頭,又在背地裡編排我什麼呢?”
秦箏聞聲看去,就見一個膀大腰圓的大娘端著滿滿一木盆洗乾淨的蘿卜從後門走了進來,大娘的身形都快趕上方才挨揍的那彪形大漢了,板著張臉,堪稱橫眉怒目。
她手上那盆蘿卜,估摸著有百八十斤,她端著卻半點不吃力的樣子,想來是個練家子。
大娘見廚房裡來了個容貌妍麗的小娘子,不由得也掃了秦箏一眼,不過很快就移開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