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有善意,卻沒有會拚上性命也要保護一個無足輕重之人的善。
楚承稷對她好,她總得知道他想從自己這兒換走的是什麼。
感情?秦箏還沒自戀到那程度。
以楚承稷的謀略,顯然也不是會拘泥於兒女情長的。
這世間沒有白吃的午餐,她早習慣了一切等價交換。
楚承稷救過她,她在他重傷時也衣不解帶地照顧過他。
他要複國,往後隻會站得越來越高,自己如果隻有太子妃這一個身份,她跟他永遠不可能對等,因為她所擁有的一切都要靠他賦予。
隻有她足夠強大了,不管結果好壞,才都能從容應對。
不過就目前的情況而言,隻能一邊苟,一邊猥.瑣發育。
*
秦箏炒臊子時,盧嬸子打了熱水去讓楚承稷洗漱,回來時看秦箏的神色有些怪怪的:“你昨晚跟你相公動手了?”
秦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啊?”
盧嬸子指了指自己眼角:“我瞧著你相公這裡都青了一塊。”
秦箏:“……是我睡著後給他碰傷的。”
這是真話。
但盧嬸子明顯不信,還語重心長地道:“夫妻之間小吵小鬨正常,可萬不能動手,動手容易傷了情分。男人力氣天生比女人大些,也是他讓著你罷了,不然吃虧的可是你。”
秦箏:“……”
還真是百口莫辯。
她連說知道了,在臊子麵出鍋後,盧嬸子卻還是催著她親自給楚承稷端一碗過去,滿眼都是“我知道你一大早起來做飯是為了給你相公賠罪,你不用再掩飾”的神色。
不想再被老人家一直念叨,秦箏端著一大海碗臊子麵進屋去:“相公,用飯了。”
他方才應該是才寫過東西,擱在硯台上的毛筆沾了墨,粗糙的紙被整齊地裁掉了一個邊,正是信筒的寬度。
秦箏把麵碗放到桌上,囑咐他:“趁熱吃。”
剛起床那會兒屋子裡光線還暗著,她瞧著他眼角那裡似一小塊灰青色,現在光線足了,看清了是淡青色。
如果他是小麥色膚色,這點青隻怕壓根看不出來,偏偏他膚色偏冷白,在眼角就顯得就格外紮眼。
楚承稷將紙筆收撿到了彆處,見她隻端了一碗過來,問了句:“你呢?”
秦箏抬腳往外走:“在廚房,我去端。”
她出門時看了一眼簷下的籠子,裡邊的鴿子果然已經不見了。
秦箏端著自己的麵碗進屋時,楚承稷坐在桌邊還沒動筷,第她坐下了,他才拿起筷子。
秦箏看他吃了一口,問:“好吃嗎?”
廚房裡材料有限,她用半肥半瘦的肉丁和雞蛋碎炒的臊子,陳醋味酸,熱油澆過的茱萸碎辛辣,看著洪亮亮一碗,吃進嘴裡卻是酸辣開胃,挑起的的麵上也沾了不少細小的肉末,味濃而醇香。
楚承稷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吃了一箸,聽她問話,也輕點了下頭:“麵香湯醇。”
秦箏笑眯眯道:“相公喜歡的話,那我明早還做給相公吃。”
楚承稷看她一眼,道:“不必,你晨間多睡會兒。”
秦箏低頭扒麵避開了他的視線。
看吧,這個人就是這樣,無時無刻不讓人覺得他好。
當時會沉溺在他的溫柔裡,但事後一想,就總覺得他的這份好毫無來由。
秦箏沒再深想,說起自己原本就打算同他坦白的事:“相公,其實有件事,我騙了你。”
楚承稷嗓音很平靜:“哦?哪件?”
秦箏抿了抿唇道:“那次你給我看的圖,是我畫的。”
楚承稷似乎並無意外:“我說過,等你想說的時候再同我說不遲,這不算騙。”
哪怕秦箏自詡認知很清楚,驟然聽到他這麼一句,心跳卻還是漏了一拍,她從麵碗裡抬起頭來:“相公就沒什麼想問我的?”
楚承稷把碗裡的臊子夾給她一些:“你若還沒想好怎麼告訴我,我問了……”
他看著她輕笑著搖了搖頭:“你不過也是編個像樣些謊話來搪塞我,還是等你覺得是時候了再說吧。”
秦箏微怔。
***
用過飯老大夫來幫他換藥,秦箏去廚房收拾碗筷。
等她再回房間時,老大夫已經給楚承稷換好了藥,內服的藥也是好幾包放在桌上,“傷勢恢複得不錯,再好生休養一段時日。”
老大夫看到秦箏進屋來了,對著她招手:“女娃子過來,我給你把個脈。”
秦箏一臉迷惑,她把什麼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