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2 / 2)

月國文人雅士狎妓者不知凡幾,先皇還曾經在青樓包養名妓,官員更是在家中圈養家妓,小四替一位名妓贖身,不足為奇。

隻是老大總覺得此舉有些不妥,可他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妥。

自己能做的事情,小四不願假手於人。就像他現在不需要考試了,都是他和大哥一塊做的飯。

現在自然也不願,搖頭拒絕了。

小四到怡紅院找老鴇,卻不想蘇惜惜的贖身銀子竟要一萬兩。

小四沒那麼多銀子,隻能獨自離去。

蘇惜惜站在樓上,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神色暗沉,嘴裡勾出一抹苦笑。

小四拿不出萬兩銀子,來時母親擔心他名次不高,給了他五千兩銀子打點。

他官職尚未確定,自然不能全部花掉。

就在他苦思冥想時,意外碰到張川烏。

他受皇上之命在城中開了一家藥鋪,收了一批五六歲的女孩,每日專心教導她們醫術。

小四是和大哥上山拜佛時遇到張川烏。

那時他正在路旁教小徒孫認草藥。

大哥一眼就瞧見他,立刻拉著四弟上前拜見。

張川烏對兩人倒還有點印象,捋著自己的花白胡子,“你母親學醫如何了?”

大哥恭恭敬敬答道,“母親每天花兩個時辰看醫書,偶爾也會幫人診脈看病。十分刻苦。”

張川烏滿臉欣慰,“也不枉費老夫時常寫信督促她。”

老大有些委屈,“師公,我前些日子去你府上拜訪,你明明在家,為何不見我?”

林雲舒讓老大帶了不少河間府的特產,老大趁小四去拜訪崔宗惟的那天,自己到張家拜訪。可惜沒見到人,隻好將禮物放下。

張川烏眼睛一瞪,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見你作甚。你又不懂醫,有那時間跟你講話,我還不如跟這些小豆丁講呢。簡直就是對牛彈琴。”

小四噗嗤一聲樂了,眼珠子轉了轉,突然想到一事,“師公,徒孫有一事相求。”

張川烏見他鬼頭鬼腦的,白色的眉毛一聳一聳的,警惕起來,“你有什麼事?先說與我聽。”

小四附到他耳邊,將自己的請求說了。

張川烏上上下下打量他,“你娘到底是怎麼教你的?小小年紀不知道養身,居然學人家狎妓。你是不要命了?”

小四不好跟他講自己是替陸兄贖人,隻可憐兮兮道,“師公,徒孫也是沒法子。我娘總說你醫術高強,什麼藥都有。這種藥,你應該也會配吧?”

張川烏人老成精,自然看出他是使激將法,蒲扇拍到他腦袋上,“聰明不用到正地上。跟我耍這種心眼。實在該打!”

小四乖乖認錯。

老大瞧著不忍,替四弟說了句好話,“師公,我弟弟也是一番好意。他不是為自己贖的,他是為……”

小四驟然打斷大哥的話,“大哥,不得胡說。”

張川烏轉了轉眼珠子,捋了捋自己的花白胡子,“行了。給你便是。”

說著,他開藥箱,裡麵瓶瓶罐罐許多種藥,他從中挑出一瓶扔到小四懷裡,“一粒管三天,想要恢複隻需用糯米粉洗一洗即可。”

小四握緊藥瓶,喜不自勝,“多謝師公。”

老大有些好奇,從中挑了一瓶,“師公,這是什麼藥?”

張川烏衝他眨了眨眼,“這藥就是你娘上回寫信問我要的蒙汗藥,也不知你家開的飯館是不是黑店,居然問我要這個。”

老大頭都大了,他家在師公眼裡居然成開黑店的了,當即解釋,“我娘前陣子跟二弟妹合寫了一本書,她沒試過蒙汗藥,所以想研究方子試試藥效。”

張川烏撇嘴,“大老遠的就寄來一本給我瞧,通篇白話文,好歹也是榜眼的娘,居然半點文采都沒有。真是丟人。”

老大和小四麵上訕訕地。

張川烏旁邊的孩子隻有七歲大,天真無邪,“師公,你剛收到師叔的包裹,不是連夜將書看完了嗎?第二天起來,眼睛都腫了。”

被徒孫拆台,張川烏老臉紅通通的,衝著那小孩做了個凶狠地鬼臉,“胡說!我眼睛腫分明是因為煉藥。”

小徒孫一臉懵懂看著他,撓頭苦腦,好像在想為什麼他要撒謊。

張川烏老臉一紅,衝著老大和小四揮手,“行啦。彆打擾我們摘草藥了。”

拿到藥,小四到怡紅院見了蘇惜惜一麵,將自己的法子說了。

蘇惜惜原以為他就此放棄,卻不想他很快就想到法子。

略加思索,終是受不住回家的誘惑,答應了會依計行事。

張川烏給的這種藥吃上一顆,就像食物過敏一樣,渾身長滿紅點。有密集恐怖症的人瞧上一眼就頭皮發麻。

怡紅院的老鴇原以為她是故意過敏,讓她閉門謝客,將她獨自關起來。每日隻送些米粥進去。

一連七日,紅點還未消退,而且有越長越密的趨勢。

小四登門要替她贖身,老鴇猜想他們是串通好的,立即讓龜公找郎中把脈。

普通郎中的醫術自然不及張川烏這樣頂頂大名的禦醫,把脈結果意是得了天花。

郎中嚇得屁滾尿流,連診金都沒要,連滾帶爬跑出怡紅院。

本著不做虧本買賣的老鴇最終同意小四替蘇惜惜贖身,一千兩銀子,不二價。

討價還價一番,依舊一文不讓,小四隻能掏了銀子。

付完銀子,小四拱手道,“聽說張禦醫醫術高明,若我能請他為惜惜姑娘治好病,媽媽可彆覺得自己虧了本。”

在京城盤桓多年,老鴇自然知曉張川烏的名頭,那可是隻給皇室診脈的太醫,尋常官員都請不動。她就不信顧永季一個新科進士能請得動。

小四也沒跟她辯解,帶著惜惜姑娘直奔張禦醫彆院。

這彆院是張川烏專門用來做藥物研究的地方,尋常人根本不給進。

好在張川烏一早就跟裡麵的人打過招呼,在彆院治了三天,確診不是天花,而是皮膚病,已經治好了。

老鴇聽說,氣得差點將人揪過來打一頓。

隻是她到底有幾分理智,知道自己身份低微,沒法跟新科進士叫板。

待王崇哲來怡紅院尋歡作樂時,將小四所作所為添油加醋說了一通。

王崇哲對小四更加不滿,回家後,極力勸說父親打壓顧永季。

一身疲憊的崔宗惟回到後院,崔二夫人親自上前幫他換衣,“進士們的官職可是定下來了?”

也不知她娘家兩個侄兒能否留在京城。

崔宗惟搖頭,“幾大黨派的人都在扯皮呢。”

“老爺打算怎麼安排顧永季?”崔二夫人饒有興致問道。

崔宗惟也沒瞞著他,“大哥請我幫忙讓他留京,都是一個族裡的,我怎好推辭。好在他爭氣,考中榜眼,我準備保舉他入翰林院當編修。”

崔二夫人神色變了一瞬,老爺隻能推薦兩個名額,顧永季若是留京,她娘家兩個侄兒豈不是沒了著落。她捏緊衣服,麵露遲疑,“我剛剛聽婆子說顧永季前幾日幫一位名妓贖了身。”

崔宗惟為人正直且固執,最厭惡那些輕浮之輩,眼見大哥女婿如此作為,他眸光收緊,勃然大怒,“什麼?黃毛小子怎敢如此折辱我崔家女兒。”他麵皮崩緊,“你明兒將他找來,我要親自問問,他到底將我崔家臉麵擺於何地。”

崔二夫人幫他順氣,柔聲細語勸慰,“老爺,咱們隻是族叔族嬸,就算你真的問出口了,他能跟你說實話嗎?而且你問他為什麼將那臟得臭得都拉到房裡,也不要崔家女兒,不覺得屈辱啊?”

這話說得崔宗惟倒是有理有據,“依你所言,該當如何?”

崔二夫人出了個兩全其美的主意,“老爺,照我說不如將他調到河間府當縣令,讓大哥壓著他,諒他也不敢再動歪心思。”

崔宗惟摸著扳指,想了又想,才終於答應,“行。就依你所言。”

沒過幾天,小四就接到自己將任河間府鹽儉縣縣令一職的文書。

他親自到崔府拜謝,崔宗惟意有所指地道,“宛毓這孩子自小就頗有才名,為人清冷,性子傲,不愛與人計較,你要多多體諒她。”

小四點頭,“晚輩必定真心待她。”想到自己贖名妓,對方畢竟是自家娘子的族叔,擔心對方誤會自己,含糊不輕道,“晚輩替那蘇惜惜贖身不是為自己,而是受朋友所托。”

崔宗惟微怔,似是信了,“那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大家被固有思維限製了。認為皇後一定是出身名門;認為皇帝一定就是勤勤懇懇,精於算計;認為官員就一定不能押妓。

晉江大部分都是甜文,我這本不是;古穿大部分是清朝,我這本也不是。我寫東西不喜歡跟大家一樣。

《水滸傳》大家看過吧?就是宋朝背景,皇帝都上青樓包名妓。上行下效,官員自然也行。

小四押妓,隻會添風流名聲,不會對他仕途有影響。不要代入清朝,這裡的風氣以宋朝為原型。

我希望我的書能開闊大家的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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