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雞毛!”謝霜辰隻動嘴不動手,“你這是騷擾彆人的私生活!”
姚笙說:“私生活?你能有什麼私生活?你說說你在我麵前有什麼**?吃飽了撐的!真是三天不教育就上房揭瓦!”
“你滾蛋!”謝霜辰大罵,“滾滾滾!”
葉菱的AD鈣奶嘬完了,看這二位神仙雞飛狗跳潑婦罵街,他很無奈,非常無奈,把空瓶子扔進了垃圾桶,問道:“你倆要不要明兒再說?晚上打架擾民,萬一鄰居報警怎麼辦?”
“白天打架也擾民啊!警察叔叔上班可不分白天夜裡的!”謝霜辰說。
葉菱說:“白天大家不都上班去了麼,報警的概率比較小。”
謝霜辰說:“你說的很有道理。”
姚笙說:“有道理個毛線啊!謝霜辰你是不是傻逼!”
謝霜辰說:“浪味仙你閉肛!我們葉老師要休息了,你趕緊圓潤地離開!”
“行!休息是!”姚笙大步地走向臥室,踹開房門,“我不走了!我今兒就住這兒了!睡覺!晚安!”
他正要脫衣服躺床上,謝霜辰跑過來一把拉住了他:“這是葉老師的房間!”
姚笙一腦袋問號:“這不是你的臥室麼?你倆睡一塊?你夠牛逼的啊?”
“為什麼好端端的一個人嘴裡愣是沒有一句人話?”謝霜辰伸手摸了摸姚笙的額頭,“甚至無法理解我們正常人類的語言邏輯了嘛?我說的是這是葉老師的房間,什麼時候說我倆睡一塊兒了?我睡書房好不好?”
“我不管。”姚笙裝死一樣的掀開被子躺了進去,“喲嗬還溫和的呢,挺好的,你們關燈出去。”
謝霜辰一腳踹床上:“你有病!大夏天還睡溫被貨!熱死你算了!你給我起來!”他伸手去拽姚笙,姚笙繼續裝死,使勁兒往下墜,倆人身材體格相當,誰也弄不過誰,謝霜辰累的夠嗆,乾脆放棄,罵道:“我給你把這屋電閘關了!熱不死你!”
姚笙仍舊不為所動。
謝霜辰把房門給他關的死死的,葉菱靠在牆根看他,他很無奈地對葉菱說:“他就這樣兒,您彆見怪。”
“我不見怪。”葉菱說,“就是感覺有點……三觀碎裂。”
姚笙這麼知名的人物葉菱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姚笙在大眾麵前是一副德藝雙馨的模樣,葉菱沒想到此人私下裡如此不著調,感覺比謝霜辰還瘋。
傳統行當壓力難道很大麼?怎麼這些世家子弟一個個都這樣兒?
“他還有更傻逼的時候呢,犯起渾來就是個混世魔王。”謝霜辰一副不想多提的樣子,葉菱心說,你倆誰也彆嫌棄誰了。
“今兒晚上隻能這樣了,葉老師,您趕緊睡覺去。”謝霜辰說,“我上沙發上對付一宿,您上我屋睡去。”
他這麼個身高睡沙發得縮起來,腿腳都伸不直,整個人看起來弱小可憐又無助。葉菱歎了口氣,說:“要不你來跟我睡。”
謝霜辰問:“你不恐同了啊?”
“誒我說你怎麼好賴不識?”葉菱不耐煩,“那你自己gay著呆著。”
“不要嘛!”謝霜辰麻利兒地站起來,“求求您施舍給我半張床。”
“滾。”葉菱說,“去跟你發小兒睡去,你們倆老藝術家正好交流交流藝術心得。”
“彆。”謝霜辰趕緊說,“我恐同行了。”
這一夜終究是謝霜辰跟葉菱擠一張床對付過去的。葉菱有人在就睡不踏實,天亮就醒了,叫了個三人份的早飯外賣,沒成想二位老藝術家中午才起床。
這種作息真的一點也不藝術。
姚笙在謝霜辰家裡就跟在自己家裡一樣隨便,光著膀子迷迷糊糊的走出來,一邊兒抓著自己淩亂的頭發一邊兒喊謝霜辰讓他給自己找衣服,自己要洗澡。謝霜辰是被他喊起來的,帶著滿身的起床氣給他丟了件兒T恤讓他滾蛋。
葉菱默默的圍觀了全程,決定還是叫個中午飯的外賣。
三個人坐在一起,各有各的表情,姚笙明顯是沒睡醒,洗個澡都沒清醒過來的那種。謝霜辰則是一臉低氣壓,而葉菱呢,看戲為主。
“彆挑香菜了!”謝霜辰數落姚笙,“吃個飯怎麼這麼費勁?”
姚笙說:“我不吃香菜管你屁事?”
謝霜辰說:“這是我家的飯!”
姚笙說:“人家葉菱點的好不好?”
葉菱說:“……你們倆能好好吃飯麼?”
姚笙嬉皮笑臉地說:“他叫你葉老師?那我也叫你葉老師?”
“……不用了,他叫著玩的。”葉菱真的很不想麵對這個稱呼,“叫名字就可以了。”
“嗨呀反正名字隻是一個代號而已,不重要。”姚笙說,“你們倆在一起多久了?磨合的怎麼樣?首演什麼時候啊?我過去捧場?”
他一連串的問題拋出來,葉菱都不知道該從哪兒回答。
“這你就甭操心了,還是操心操心自己的事兒。”謝霜辰接過話來,問道,“我有些日子沒見著你了,上哪兒浪去了?”
姚笙說:“你這是對老藝術家說話的口氣麼?”
“行。”謝霜辰說,“您上哪兒弘揚傳統文化去了?”
姚笙得意地“哼”了一聲,說道:“我最近在和一個獨立音樂工作室合作辦一個演出……”
“什麼?”謝霜辰打斷了他,“搞小買賣啊?”
“你怎麼嘴這麼碎?什麼都接?”姚笙說,“跨界合作懂不懂?就是用現代的潮流音樂與傳統的戲曲行當相結合,唱本都是新寫的,舞台做的都是全息效果,聲光電特彆酷炫狂霸拽。”
謝霜辰說:“哦,效果怎麼樣?”
“做了一次小型的試聽會……”
“來的全是大爺大媽?”謝霜辰說,“你可真是中老年婦女的偶像。”
“你閉嘴!”姚笙告誡自己,不生氣不殺人,殺人犯法,“來的都是年輕人好不好?人家都瘋了!沒見過這麼新潮的玩意!”
謝霜辰問:“你師父沒罵你不務正業?”
“罵我乾什麼?”姚笙說,“你讓年輕人坐大戲院裡聽一整本的《玉堂春》他們聽的下去麼?人家壓根兒都懶得聽,咱還跟這兒弘揚個什麼勁兒?老東西未必是好東西,你得變通才能活下去。”
謝霜辰還沒說話呢,葉菱突然說:“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
“你看!”姚笙一拍手,“還是人葉老師覺悟高!誒我覺得你們啊,就應該參加那些個說唱節目才對。我看的時候就一直在想,這幫選手們那個嘴皮子完全不如你們說相聲的啊,語速很普通啊,罵街diss也不如你們損啊,怎麼就一個個的被捧的不行不行的?”
“你打住,我們那叫貫口。”謝霜辰,“中國沒嘻哈,相聲也沒黑炮。”
“我覺得都差不多。”
“差多了好不好!”
姚笙擺手:“總而言之,我覺得玩玩這些新東西還是挺有意思的,要是這次的效果好,我打算把這個係列都做下去,做到國外去。”
謝霜辰笑道:“那你真從老藝術家變成先鋒藝術家了,要讓我二師哥看見,準得又是一頓逼逼。”
“老古董。”姚笙說,“你二師哥也就是你們相聲圈的敬他幾分,我才不買他帳,誰管誰呀。”他口氣輕狂,不過人家就是有輕狂的資本。京劇同相聲不一樣,也許百年之前大家都是下九流,但如今人家是國粹,任何展示國家文化實力的地方都少不了京劇的元素。
相聲呢?隻有一個冰冰冷冷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名號,除此之外,似乎也並不怎麼高大上。它是從人民群眾中走出來的藝術,說簡單,無非就是說話,說難,又要論起各種兼並包容的學習與表現。
它仿佛夾在大俗大雅中的尷尬境地中,該怎麼走,大家都不甚明確。
不過今日姚笙的一番言論,倒是在謝霜辰和葉菱的心裡留下了點東西。
夏天漸漸過去,秋天來得很快,退去了悶熱潮濕,北京迎來了一年中最好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