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 / 2)

哏兒 南北逐風 7580 字 8個月前

“啊?”

謝霜辰躺床上玩遊戲呢,接到謝歡的電話打進來還聽到這種消息,腦子沒反應過來,起身的動作都像往常一樣慢。

“爸沒了!”謝歡哭著說道。

“啊?!”他“騰”地站起來,聲音倏地拔的很高,腦子一熱,所有的血液都在往上流,連嗓子都在瞬間變緊了,“什麼?!”

聲音太大,葉菱過來問:“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

隻見謝霜辰愣在原地,能聽見電話裡女人的哭聲。緊接著,謝霜辰掛了電話,還是有點發愣。葉菱雖然不清楚什麼狀況,但他本能的感覺到一定是出事兒了,上前碰了碰謝霜辰。

“說話啊。”他催促。

“大姐說,師父沒了。”謝霜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很平靜,有點不太確定地向自己詢問的意思。可是就在尾音落下的一瞬間,他的眼淚就從眼眶裡掉了出來,連他自己都毫無察覺。

“什……”消息太過震驚,來得也太突然,葉菱不敢相信。

謝霜辰腦子是懵的,說不出話來,故作鎮定地穿衣服,可是係錯的扣子出賣了他的慌張。他拿著車鑰匙出門,卻被葉菱一把奪過:“你這個樣子還怎麼開車?打車去,走。”

葉菱拿好東西拉著謝霜辰出門,謝霜辰魂不守舍的任由葉菱擺布。葉菱牽著謝霜辰的手,仿佛都能從他的掌心感受到急速的心跳。

“彆怕。”葉菱輕撫著謝霜辰的後背,他心裡也很亂,不知道能說什麼安慰謝霜辰。他自打被謝霜辰帶去與謝方弼相識也有小一年了,中間還有一段時間吃住都在謝方弼那裡。他很崇敬這位相聲前輩,雖然沒能拜入師門,但能有幸跟謝方弼學習已經難能可貴。

然而世事難料,前幾日還說開玩笑說要檢查他倆功課的老爺子,今日忽然就離開了他們。葉菱想到這裡,悲痛更勝,不由得紅了眼眶。

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他連安慰自己的話都沒有,拿什麼去安慰彆人?

葉菱見謝霜辰靠在車窗上,一手捂著臉,看上去很冷靜,唯有呼吸是顫的。

車開不到裡麵去,在胡同口的地方他們就下來走了。

兩個人誰也沒說話,就靜默地向前走,一直到大門口,謝霜辰進去看見了謝歡,才忍不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話也不知道說。

謝歡是當天上午來到謝方弼家裡,敲了半天大門沒人,自己按密碼進去的。結果一進去傻眼了,謝方弼倒在院兒中的小花壇邊兒上。謝歡趕緊打了急救電話,醫生風風火火趕到之後一看,是急性心梗,發現得太晚,人已經沒了。

興許這樣的場麵見多了,醫生平靜地勸謝歡節哀順變。謝歡僵硬地站在原地,也不知道怎麼辦。

接下來幾個小時裡,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怎麼有條不紊地把後麵的事情料理好,然後再挨個通知地。

直到給謝霜辰打電話時,她感受到了如洪水襲來的巨大悲痛,哭出了聲兒。

接到消息的親朋好友紛紛趕來,也有不少媒體,但是謝歡一概不接待,隻有官方媒體發出了訃告。

一向平和的小院兒忽然變得亂糟糟的。

謝方弼的徒弟除謝霜辰之外都不在北京,隻有親屬先匆忙趕來,謝歡紅著眼睛向他們一一講述當時的情況。都是女眷,聽完之後不由得悲痛哭泣。

謝方弼的律師也趕來了,他等謝歡說完話便湊上前去,先是安慰了一番謝歡,而後低聲問謝歡:“歡姐,老人家當年早就立了遺囑,並囑托我,他百年之後,葬禮不可大操大辦,一切從簡,不得驚擾……”

“知道了。”謝歡揉了揉眼睛,“就先說這些,遺囑上的其他內容,等彆人都回來了再說。”

律師點頭。

“老五,老五呢?”謝歡滿屋子找謝霜辰,終於在角落的沙發上找到了他。

謝霜辰半依在沙發背上,眼睛壓著手臂,葉菱陪在他身邊,眼睛紅腫,默不作聲。謝歡走過來,看謝霜辰這樣兒,歎了口氣。

葉菱比著口型說:“一直在哭。”

“我知道你心裡難過。”謝歡疲倦地說,“家裡來這麼多人,起來找點事情做,要不該哭蒙了。”

葉菱碰了碰謝霜辰,謝霜辰這才坐起來,都快虛脫的不成人樣兒了。

痛苦的情緒就是這麼強大,強過任何樂觀積極開朗,能在一瞬間就摧毀掉一個人。

謝歡見謝霜辰這樣也不忍心疼,吸了吸鼻子,說道:“你去接待來的客人,我去囑咐媒體那邊。”

“嗯。”謝霜辰啞著嗓子答應了一身,還是葉菱扶著他,他才能站起來。

自打訃告一發出,人流就沒斷過。李霜平是晚飯時間趕回來的,他將近五十的人了,一路哭著回來,進到主廳之後對著謝方弼的遺像“噗通”就跪下了。謝霜辰去拉他,他泣不成聲,好半天也沒對謝霜辰說出句完整的話來。

謝霜辰也是哭著跟李霜平講師父如何去世,並叫李霜平保重身體。

鄭霜奇半夜裡才從外地趕回來,又是如此一番,隻不過他稍微平靜一些。

唯有楊霜林沒有到場,他在國外,接到消息之後立刻趕去了機場,隻不過路途遙遠,怕是趕不上當天了。

當天夜裡,謝歡和他們幾個師兄弟一起守靈,師兄們的家屬都安排好去休息,就他們幾個在靈堂。

傳統師徒之間的關係如父子,師父去世,徒弟也應該跟家裡的子女一樣披麻戴孝為師父送終。隻不過現如今沒有那些封建繁文縟節,隻保持了一些基本的講究,而且謝方弼生前要求不準操辦,不準驚擾四鄰,他們就也一切從簡了。在家中布置一個簡單靈堂讓親人朋友前來吊唁,三天之後八寶山舉行遺體告彆儀式。

這三天其實是一個緩衝期,讓他們慢慢地接受謝方弼已經離開了的事實。

供桌上的蠟燭不能滅,謝歡就一直坐在邊兒上看著,這樣就算半夜裡有人趕過來也好接待。那哥兒仨也要呆著,李霜平說:“這兒我年紀最大,雖然不是師父親生,但師父待我勝過親生,歡歡,老五,夜裡我看著,你們白天忙了那麼久,歇會兒。”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